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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麦伸指揉了揉自己的眼眶,挑着眉说,“谁说我要哭了,我这是高兴的,你知道吗?”
林启辉轻声一笑,带着陶麦走向车子,边走边说:“无论发生什么,我们一起面对,没有什么好怕的。”
陶麦点着头,一路上都在给自己打气。
经过重重的警卫处,再到林家老宅,陶麦的心砰砰乱跳,一路上鼓足的勇气当看见林家庄严气派的老房子时莫名就没了,连脚步都变得沉重艰涩。
林家大厅里,张姨伫立一边,林爷爷和林爸爸坐在沙发上,面色沉肃,看不出喜怒。
当陶麦踏进大厅之时,两位长辈的目光同时落在她身上。陶麦脚步微颤,身后,是无尽的黑夜,眼前白炽灯下,是一场批判。她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悄悄望一眼身边的男人,他面色冷凝看不出任何情绪,立体冷峻的五官带着刚毅,让她心里无端端放松了些。
“爷爷,爸爸……”陶麦低着头在林爷爷和林爸爸面前站定,如果一跪能够谢罪,那么,陶麦这一刻宁愿跪下,可她没有,她知道,做什么都是于事无补。
林爷爷先开了口,他严厉地看着陶麦,厉声说:“你还知道叫一声爷爷,爸爸?”
陶麦的身子隐约一颤,林启辉微皱了眉头就欲说些什么,陶麦连忙伸手阻止他,默默地摇着头,而后对上林爷爷和林爸爸的视线,“是我有错,请爷爷爸爸责罚。”
林爷爷和林爸爸闻言面色齐齐一震,脸上带着难以置信,半天,林爷爷才缓过一口气,手里的拐杖颤颤巍巍地指着陶麦道:“这么说,苏佟说的都是真的?”
陶麦咬唇,低声但清晰地回答,“是的,全是真的。”
林爷爷的身子骤然向后一瘫,林明剑眉一皱忙过去扶着他,嘴里叫道:“父亲,您没事吧?要不要送您去医院?”
林爷爷闭着眼,缓慢地摇着头,脸上带着浓重的沧桑之意,摆着手叫林明放开他,却是躺在沙发上闭着眼再也不看向陶麦一眼。
陶麦见此,心中惶恐又难受,指尖掐着掌心,这一刻,只有疼痛能够让她坚强地站在这里。
林明见林爷爷没事,当下放开他坐好,皱着眉看向挺直着脊背站着的陶麦,“你说自己有错,该受罚?那么我问你,你错在哪?”
陶麦心中颤抖,眨眼间,眼泪已经抑制不住地滴了下来,她控制着音量,残忍地指出事实,“我是个不孕的女人,不该妄想和启辉一辈子在一起,不该拖累了林家。”
“胡说!”陶麦的话一出口便引来了两声呵斥,一声来自林明,一声来自林启辉,两父子竟异口同声。
林启辉紧抿了唇,眼神犀利地瞪着他的爷爷父亲,今天他们要是因为这件事为难麦子或是将她赶出林家大门,他也将……心中骤然一痛,爷爷父亲从小对他如珍如宝,如今竟要为了陶麦与他们决裂?爷爷一把年纪了,父亲又晚年离婚……
林明见儿子瞪着他,却是不说话,当即皱着眉严厉的说:“这就是你的错?”陶麦垂了眼,脸上的悲伤一览无遗,没有点头,却让人感受到她真的错到了十恶不赦。
林明陡然重重地斥了一声,“你是错了,但你的错不是你不能给林家传宗接代,而是错在这件事不应该由一个外人来告诉我们。”
陶麦骤然震撼地睁大眼,傻傻地看着林爸爸,而林启辉原本反复纠结的心绪立刻烟消云散了,他的脸上慢慢地露出一抹笑,这笑明亮勾人,他就说嘛,他的爷爷,他的父亲,怎么可能会让他陷入两难的境地?他们爱他,真正的爱。
“爸爸——”陶麦怔愣地叫着林明,心里翻涌而出一种滔天的,席卷一切的感动,让她情不自禁扑上前,跪在了林爸爸的脚边,抱着他,眼泪决堤而下。
林明伸手揉着陶麦的发丝,叹息道:“傻孩子,我和你爷爷生气不是因为你的身体,而是因为这件事由着一个外人之口告诉我们,我们是一家人,不是吗?一家人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陶麦喉头哽咽,她哭着,又笑着,一家人,一家人,她活了二十六年了,很少有人跟她说他们是一家人,这一刻,这个词,仿佛天籁之音,那么美妙动听。
五六岁的时候,她跑到妈妈面前祈求地说:“妈妈,抱抱我)7e”换来的只是一记冷眼。
七八岁的时候,她走到妈妈身边拿着奖状给她看,“妈妈,妈妈,我得了一百分,人家说得了一百分就是好孩子,我是好孩子了,妈妈你能爱我吗?”换来的还是一记冷眼。
九岁的时候,她站在妈妈面前,抬着头问她:“妈妈,我跟别的小朋友比,哪里不好了?为什么别的小朋友的爸爸妈妈会抱他们亲他们,带他们出去吃肯德基,你从来不抱我不亲我不理我?为什么?”换来的还是一记冷眼。
十岁的时候她终于明白了,无论她怎么努力也得不到妈妈的爱,从此放逐自流,不再认真学习不再讨好大人,只做一个没心没肺的疯丫头,叛逆,打架,喝酒……成了臭名昭著的一个问题少女,直到遇见了林启辉。
她从未见过那么俊朗温暖的男生,只一眼,便万年,仿佛是冥冥之中的一种救赎,把她从黑暗的深渊拉了出来,他虽然无意,她却要感激他的魅力。
而今现在,误会过、伤害过、憎恨过……终于走到了一起。
不孕,又如何?他的爷爷爸爸还是说他们是一家人?有什么话不能说的一家人?
“爸爸,爷爷,陶麦此生无以回报。”陶麦哽咽出声,一辈子,大概也没有这么感动过。
正文 第198节 此生无以回报(2)
偌大的大厅里,真皮沙发边,陶麦扑在林明脚边,感动的哽咽不能言。
林明揉着陶麦的发丝,冷硬的脸上一片怅然,“行了,别哭了,今天是你们的大喜之日,累了一天了,都去休息吧。”
林启辉上前扶起陶麦,看着林爷爷林爸爸说道:“谢谢爷爷爸爸。”
林爷爷缓缓睁开眼,手慢慢伸在了半空中,张姨立刻上前扶住他,林爷爷借力站了起来,不发一言地转身走向自己的卧室,陶麦泪眼朦胧中见爷爷仿佛眨眼间就老了许多,他虽没有一句责备,但一位老人,晚年最为希望的自然是膝下绕孙,享受天伦之乐,可她这位孙媳妇,带给他的是什么呢?
林启辉为陶麦拭去眼泪,握紧了她的手,掌心相映,心心相惜,目光流转间,情意绵长悠远榧。
林明看他们如此,眼里划过宽慰之色,轻轻拍了拍林启辉的肩膀,转身离开大厅。
陶麦看着林爸爸的背影,依旧高大坚毅,丝毫看不出介怀,可他越是这么大度,她的心越是绞痛。
陶麦揪着林启辉的衣领,喉咙酸涩,艰难吐字,“我想要孩子,想要一个与你生的孩子,无论是试管婴儿、找人代孕、还是其他任何一切有可能的方法,我都想要尝试。星”
林启辉知道陶麦心中难受,抱紧了她,吻着她的额头,直到她激烈涌动的情绪平息下来这才牵住她的手,轻声道:“我们回绿苑吧。”
为了方便来往,绿苑离林家老宅很近,林启辉带着陶麦不一时便回到了家。两人身上还穿着敬酒时的礼服,一举一动都那么(索“六夜言情+”漂亮迷人。
陶麦经过了刚刚的场面,整个人都沉静了下来。
过去二十六年奢望的亲情,她在今天终于找到了,她会尽自己的一切力量去捍卫这份真情。
她矢志不渝追寻的爱情,也在今天在万众瞩目之下获得祝福了,虽过程一波三折,但过程有多艰辛,甜蜜就有多大,所以,她会尽平生的所有力气来保护他们的爱。
绿苑,别墅内,一片喜庆温馨。
林启辉和陶麦手牵着手走向二楼的卧室,打开门,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那一张超大的床,床上的白色床单印着大朵大朵的玫瑰花,绚丽夺目。
红地毯,飘逸淡雅的窗帘,素净的装饰,都是陶麦喜欢的风格。
“你先休息一下,我去放洗澡水。”林启辉放开陶麦,走进了附设的浴室里。
陶麦怔怔站在原地,有种如梦似幻的感觉,爷爷,爸爸,老公,多么美好的字眼,多么美妙的感觉。
不一会儿,林启辉出来了,他已经脱了外衣,只穿着衬衫,上面淡粉的领带还未拆开,陶麦幽幽看他一眼,冷峻刚硬的俊脸在白衬衫粉红领带的衬托下竟显得格外柔和迷人,林启辉接收到陶麦的视线,不自在地松了松领导,咳了一声恼声道:“这是杨勋的眼光,真个没品位。”
陶麦徐徐一笑,“不,你带着很好看。”
林启辉眼角一跳,露出星星点点的笑意,催促道:“洗澡水放好了,进去泡泡吧,今天把你累坏了。”
陶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