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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用饭了。”
“嗯,好。”
一家人用过晚饭,辰哥儿在一侧描红,伏秋莲几个人在不远处的窗前靠着说话,伏老爷端起手边的茶抿了一口,扫了眼面前的女儿女婿,想了想最终还是开口道,“要不,咱们不做这官了吧?”
别人家做官如何伏老爷不清楚。
但在他的眼里,连清做这个官可是没看到半点好处。
人家当官都是风风光光的,衣锦还乡,光宗耀祖。
自己的女婿当官,怎么他看的到只有倒霉?
“岳父,小婿现在就是想退,也不是轻易能退的啊。”连清眉毛轻轻的扬了一下,帮着伏老爷续了茶,笑笑,“爹,这事,真不是我退不退的问题。”
别说他不想退,就是现在退了。
幕后的那些人会不会放过他?
还真不见得!
伏老爷一下子想起连清的前任来,脸都白了,“难道说,那些人还想着咱们这些都杀人灭口不成?”
“爹他们就是要杀人灭口,也得咱们先知道什么呀。”
伏秋莲有些好笑的嗔了眼自己的老爹。
伏老爷叹了口气,总觉得这样提心吊胆的不是个法子,可女婿不退,女儿不支持他的想法,让他只能是更加的懊恼,“可这样下去,谁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
“爹。”
伏老爷子瞪眼,又有些无奈,女儿养大了就是别人家的,看看现在,自己担心她和孙子,她却还不乐意了,又有些酸的瞪了眼连清,都是这小子害的!
老爷子是越想越生气,起身往外走,“我不和你们说了,你们是一家人,你爹我才是个外人,哼,我走了。”
“岳父,小婿送您——”
连清走出去,老爷子已经是三两步转出了院子,不见人影,回到屋子里,连清有些担心,“岳父生气了。”
“没关系,爹就是这个性子,明天就好了。”
夫妻两人坐在一块,因为辰哥儿在,也没有多说什么,辰哥儿在一侧捧了描红,巴巴的跑到连清的跟前,“爹爹您看,这是我写的,嘻嘻,您快看看。”
那一脸‘你看我写的好吧,你赶紧表扬我吧’的表情,看的伏秋莲菀而一笑,终究是个孩子呢,喜怒都在脸上呢,一侧连清看了两眼,知道儿子确实是用了心,便也跟着表扬了几句。
以前他是没在意这些的。
但伏秋莲却几次和他说,小孩子是需要奖励和表扬的。
错了罚,但如果他做的好,你就得表扬。
连清一开始没觉是有什么,小孩子呢,他知道什么?
可后来试过几次,竟然发觉效果还不错!
一如这会,辰哥儿得到表扬,眉眼透着欢喜,双眼发亮,“爹,我真的写的好?真的吗?”
“嗯,比昨天写的好,不过,明天还要努力。”
“爹爹放心吧,儿子明天一定努力。”
伏秋莲在一侧看着,偶尔回头看看榻上睡的小猪一样的女儿,抿了抿唇,眉眼里一片温润,其实,她真的所求不多,就如同现在这般好,一家人在一起就很好了。
前世,她历经辛苦,最后甚至笃信佛门。
求的不就是现在这般么?
辰哥儿睡下,伏秋莲给小妞妞换了尿布,夫妻两人合衣躺在榻上,半响,就在伏秋莲几乎以为连清睡着了时,黑暗里,响起连清压低的声音,“怎么不回我前头的事?”
伏秋莲笑了笑,“我也不过是一时好奇,问了也帮不了你什么,再说,人没了,这也不是什么好事,说来说去的心里怪不舒服的。反正有你呢。”
“是被人给杀的,虽然对方看着一点伤都没有,但多少还是留下了点线索的。”连清顿了一下,低头,幽暗的灯影下,他灼灼生辉的眸子对上伏秋莲的眼神,“岳父担心的事情我知道,你放心,要是真有危险,我一定会先把你们安置好的。”
不止是岳父一个人担心的。
他也担心。
而且因为身在局中,他比伏老爷知道的更多。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觉得这一盘棋如果是对方在无形中下了多年,那么到了如今,到了现在,对方这是要收棋了。
最后的落子……
谁胜谁负?连清几乎都不敢去想这个问题!
事到现在,他连对方是谁,有什么目的,所图为何都不知道,所谓知己知彼,他对人家一窍不通,胜负,还有什么好想的?
伏秋莲想再说什么,连清已经拍拍她的手,“睡吧。”
“嗯,你也睡,别想太多。”伏秋莲如何不了,知道这些话无济于事?可现在她也只能这么说,不然能怎样,翻了个身,看了眼蠕动两下的女儿,伏秋莲才想睡,猛的想起了什么,扭头看向连清,“你和成同知是出什么事了吗?”
黑暗中,连清的眉轻轻一蹙,最后,笑了笑。
“怎么问起这个来了?”
“也没什么,就是想着上次成太太过来时,觉得挺怪的。再加上你之前的那番话,”顿了一下,伏秋莲不紧不慢的声音响起来,“不过算了,你当我没问,睡吧。”
她是对成太太的所为有点想法,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
连清想了想,觉得还是应该和自家太太交个底,“前些天的那次出事,你还记得吗?”
“自然是记得的。”那段时间的难过,无助,度日如年,偏她还得强自镇定,撑着这个家,那样的日子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这会连清一提,伏秋莲再想到连清事后的态度。
心里不禁就是一跳,难道这事,和成同知有关?
转而她又有些些的犹豫。
怎么可能呢,成同知不也受伤了?
而且当时成太太那样子,看着可不像是装的……
“我对成同知这个人有些怀疑。”
“你真的怀疑他和你们出事有关系?可他明明也消失了,而且,还受这么重的伤——如果是他,他完全可以不用和你一块冒这个险——”说到这里,伏秋莲的声音顿了下去。
万一,对方是想来个苦肉计呢?
“我不能确定他和那次的事有没有关系,也不能确定他是不是在用苦肉计。”似是晓得伏秋莲的心思,连清把她轻轻的拥在怀里,声音难得的低落,“我也不想自己的怀疑成真。可很多事,都让我心里的怀疑指向他,所以,才白白的叮嘱了你两句。”
“好,我知道了,你放心吧,以后我会注意的。”
“跟着为夫,让你们受苦了。”
伏秋莲只是轻轻的回拥了他一下,“睡吧。”
夜色寂寂,清冷,好眠。
那个人最终定为暴病,猝死,几个忤作最后的结果都是这个。
当然,这是对外的。
至于连清他们那里,具体是什么说法伏秋莲不清楚。
而且,出事的人也不像冬雨那丫头说的那样夸张,没有几个人,不过是一个。另外的几个是早上看到同伴出事,被吓的晕了过去,误让人以为也是一样没气息了。
刘妈妈点着冬雪的额头,“你看看你这丫头,听风就是雨的,人家明明只有一个人出事,你偏和你家太太说的好几个人,这要是把太太吓到了,看你怎么办。”
冬雨吐了吐舌头,“我不也是听前头的人说的嘛。”
“好了好了,这事哪里怪得了她?”伏秋莲笑着抿了口茶,制止刘妈妈训人,“妈妈你不知道她当时的脸色,那小脸都是白的,吓的就差没哭出来了。”
“太太,人家害怕嘛。”
伏秋莲点点头,“是是,我们冬雨胆子小,害怕呢。”
一屋子笑声中,榻上的小妞妞哇哇的哭声响了起来,刘妈妈笑着靠过去,“姐儿醒了呢,怕是尿了?”
冬雨在一侧利落的拿了烤好的尿布,“奴婢帮妈妈。”
收拾好,逗弄了会小妞妞,刘妈妈几个出去,伏秋莲喂小丫头吃饱,她哼唧两声,吐了两个泡泡,又心满意足的睡过去。
外头刘妈妈摆好午饭,伏秋莲才出门,就看到辰哥儿小跑着扑过来,“娘亲,嘻嘻,吃饭。”妹妹不能和娘亲一块吃饭,他有娘亲陪着吃饭!
饭后,是照例的母子两人活动。
有女子低柔的笑,宠溺的眼神,有稚子明媚,如同银铃般的笑声,远远的,隔着厚重的棉帘都能传出去老远,院子里的人都能听的到,连清本来是回来有事的,在外头听到这笑声。
站在门口看了两眼,他竟有些看的痴了。
院外,阳光很好,心情,亦很好。
成太太最近很是低调,以前那样喜爱热闹的人,最近,竟然一反常态的闷在家里不出去了,连外头派人送来的请贴都直接很驳了回去,只说天冷,自己身子不舒服一个个的推了。
最后,丘老太太都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亲自唤了成太太过来,看着她神色焉焉的,虽然人还没有瘦,但知女莫若母,丘老太太还是一眼看出了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