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拗不过他的。子言只得同意。
回程的公交车上,季南琛无论如何不让她坐在靠窗的位置,她看了一眼车窗外,裹夹着凉雨的北风灌进来,暮色四合的背景下,雨丝密密如银线,每根都落在他肩头。她的心骤然一抽。
夜色已经降下来,走廊里的声控灯有几盏坏了,子言摸索了好一阵才打开房门,信手拉开灯。
日光灯只亮了一下,霎那间就一黑,眼前一片昏暗,子言忍不住“啊”的惊叫一声。
“子言!”
季南琛冲进来,用力一扯,子言便跌进他怀里。
黑漆漆的房间里,没有一点声响,然而子言却听见,季南琛的心跳,一下一下,沉稳有力,只是,节奏稍稍有点快。
归时休放烛花红(3)蓦然觉得温暖,却不敢贪恋。
她稍稍挣扎一下,季南琛便松开了双臂。
看不清他的表情,尴尬也就在无形中减去了几分,“这灯接触不太好,经常这样。”她有些讪讪的说。
“有手电筒没有,我看看。”他的声音依旧平和,不见起伏。
子言借着手机微弱的光线找到了手电筒。
季南琛用手电筒照着仔细研究了一会儿,便摇一摇头:“这次不是接触不好,看来是灯管坏了。”
子言有些着急起来,“那怎么办,家里没有这个。天都黑了,让我上哪儿买去呀?”
他想了一想,便果断建议,“要不你今晚上我师兄那儿住去吧。”
子言诧异的扬起眉。
季南琛沉静的点头,“他在上海有套两间一厅的房子,这次我来就是住他那儿,你单独住另外一间就是了。今天正好是周末,明天我再陪你去买灯管好不好?”
眼下好像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了,虽然要和季南琛同住一屋,但她是安心的,季哥哥不能令她放心,还有谁能令她放心?
她连想都没想,便对着季南琛粲然一笑。
她请季南琛吃的是烤肉。
加了黄油的肉片摊开在铁板上滋滋冒着热气,看起来很诱人,子言拿起叉子,为季南琛叉了一块,递到他盘子里。
他没有动手,只叹息了一句,“子言,你自己多吃点,都瘦成这样了。”
橘黄的灯罩下,季南琛的脸温暖而和煦,仿佛阳光全聚拢在他身上,见到他,心里便莫名能缓缓流淌出暖意。子言笑着说,“我肯定会比你吃的多,今天是我请客,要不然我不是亏了?”
他的眼睛在灯光下莹润如墨玉,有微亮的光泽流转,熟悉的笑容慢慢浮现在嘴角,“好。”
这顿饭吃的很愉快,只除了最后付帐时有点小小的争执。她用力按住季南琛的手,摇着头,“不行,你还是学生,我已经工作了。这件事没得商量。”
季南琛望了一眼她,终于不再坚持。
公交车摇摇晃晃在雨夜里穿行,林立的广告牌绚烂醒目,隔着玻璃窗依然有迷离的光影,似流萤,又似流星,全都掠过。
“季哥哥,什么时候把你女朋友也带来给我瞧瞧吧。”她随意说。
季南琛微微一怔,随即微笑,“好。……还是说说你吧,子言。这几年,你是怎么过的?”
子言侧过脸去看着他,“季哥哥……你其实是不是想问我,有没有交男朋友?”
他垂下头,乌黑的鬓角,稍稍卷曲,让人想起过往无数静好的时光,这一刻全都凝聚在一起没有改变,“子言,我关心你,希望你过得好,这跟你交不交男朋友,并没有什么关系。”
她心中一动,季南琛已经抬起头,漆黑的眼睛如嵌锆石,沉静中散发光芒,“只要你快乐和幸福就好,我关心的,只有这个。”
她觉得有什么暖暖的液体涌上眼眶,却丝毫不想去遮掩,手还安心的放在他的手里,像亘古就有的姿势,安详而温暖。
“干嘛又哭?”他小声的责怪,抬起手蜻蜓点水般擦过她脸颊,轻柔的为她抹去泪水。
“季哥哥,我是有男朋友了,不过,大概马上就要面临分手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现在很茫然。”她的声音并不大。
季南琛仿佛愣住,手指不知不觉便停留在她脸上,良久。
伴随着若有似无的一声叹息,他握紧了她的手,“如果你信任我的话,就说给我听听。”
她断断续续的叙述着和虞晖的交往经过和现阶段面临的困境,最后长叹一声,“换了是你,你会怎么做?”
他有些微的恍神,声音遥远而迷离,“换了是我……大概你在哪里,我就会在哪里。”
子言身体一颤,他也立刻发觉,呼吸一紧,“子言,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打比方……”
心里有浅浅的疑虑掠过,她望了一眼季南琛,后者的睫毛正不住颤抖,仿佛承受不住她目光的分量,越发如蝶翅般扑扇起来。潋滟的霓虹光影从他脸上流过,轮廓鲜明得不可思议。
她看的有点呆,忽然就忘了要问他什么话。
手机铃不合时宜的响起来,也打断了尴尬。
是母亲打过来的,有着不同寻常的凝重语气。
并没有说多久,按下结束键后,子言静默了很久,手机握在手里,握的很紧,可是没有一点温度。
季南琛终于开口:“子言……”
公交车猛然刹车,停在了站台,他轻叹一声,“到了,咱们下车。”
夤夜的站台几乎空无一人……浦东新区的宽阔大道,有斜斜的细雨飘洒,四周高楼林立,有无数灯光在夜空闪烁,渐渐朦胧成一片模糊的光晕。
今晚这样脆弱与不堪重负,在上海的这半年,习惯了一个人走长长的夜路,她真的很害怕很孤寂,长久以来绷紧的一根弦,也许随时会断裂。然而她这样幸运,在面临崩溃的时刻,面前站着的人,是季南琛。
眼角微微的湿润,他的眼神关怀而专注,身子稍稍向她这边倾斜,正为她撑着伞。小小的空间,意外的和他这样接近,近的仿佛没有距离,连呼吸都清晰可闻。
“发生了什么事吗?”他询问着,话语里隐藏着些许不安。
瞬间眼泪便决堤。子言站在他面前,完全忘记掩饰,哭的肆无忌惮。
季南琛的左手臂抬起来,在半空中停了一秒,轻轻落在她的头发上,然后轻柔的顺着发梢抚摸下来,最后停在她的肩膀。像是迟疑了一下,终于加了力道,把她揽进了怀里。
第一次没有挣扎和犹豫。这个怀抱,温暖而安全,似乎合上眼睛,全世界的风雨便被阻隔在外,因为这个怀抱,是季南琛的。
泪水渐渐濡湿了季南琛的前襟,子言靠在他胸前,感觉季南琛慢慢低下头,有温热的气息在靠近,是他在耳边低低的问:“子言,怎么了?”
泪意盈然中,她抬起头,“我恐怕,要辞职回家了。”
母亲打来电话,外婆病危,父亲也在体检中查出了肿瘤,即将开刀动大手术,“子言,你辞职回来吧,外婆想见你,爸爸妈妈也需要你,不要再一个人留在上海了!你外婆……没有几天了。”
也好,她在泪光中惨然一笑,不用矛盾纠结和虞晖分手了。她终究要回去,回到父母身边去,那里有亲人,还有虞晖,他们都在殷殷期待,这就是沈子言注定要走的路,绕了一个圈,终于又要回到原点。
季南琛没有说话,只是脱下随身的风衣。
带着他体温的外套,轻轻披上她的肩头。
长教碧玉藏深处(1)季南琛师兄的房子,位于浦东一座新建成的社区,夜雨中电控门徐徐开启,一辆汽车无声的滑过,轮胎卷起四散的水花飞溅。
“小心!”他将她轻轻一拉,挡在她的外侧,“想什么呢?走路也发呆。”
心头猛然一震,仿佛在遥远的时光里,同样在上海的夜色里,有谁也对她说过同样的话。
夜雨将天幕抹成墨色,极深的颜色,混沌而不分明。伞檐边缘滴着雨珠,悄无声息的坠落,她苦涩的微笑:那个人原来根本不需要刻意的姿态,也能成为她回忆里如惊鸿翩翩的一幕。到底是她记性太好,还是那个人太难忘记?
“我在想,我刚才没有吃饱。”子言勉强笑笑,“你师兄家里应该有方便面吧,说不定半夜里我会爬起来找吃的。”
季南琛将她的手握住,淡淡回答:“不要经常吃那种没营养的东西,对身体不好。”
手被握的有点紧,子言悄悄用了点力气,没有挣脱。
直到他取出钥匙开门,这只手才得以自由。
季南琛的师兄并不在家,他解释说,师兄今天飞深圳公干了,两天后才能回来。子言点点头,没有介意。
房间布置得很简洁,只有窗帘的色调有点不搭,不单是粉色的,而且还有两个极卡通的窗帘扣。子言诧异的望一眼季南琛,后者的脸便有些微红,“这是师兄他女朋友的房间,你今晚就睡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