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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言一定是偷偷流泪了,他的鼻子塞住了,呼吸有些困难。似乎又回到迷幻状态,我轻轻摇他,他不能自持的抱住了我的腰,委屈的孩子一样压抑而颤抖。
“那男人是谁呢?然后呢?”我轻轻的问
“我没有看清,既陌生又熟悉。医生忽然中断了,我瞬间被唤醒,头是蒙的,我慌乱的穿衣服,他也在穿,不慌不忙。他听到有人开动门锁的声音。”段言平静下来,敞开心扉的架势。
“许多医生,利用歪门邪道达到他自己的目的。不难看出他是个同性恋者。”我冷静的帮他分析。
段言继续说,语言似开闸的河,“我也不完全相信他,因为有一次他替我遮挡,那次你掀起我衣服的时候,他否认我背上有伤痕。这种睁着大眼说瞎话的游戏,让我也着实乱了套。一个医生若对一个健康人说他患了绝症,那人很快就有痛的感觉,若医生再加强意念,给他一些药物,一般人都会变得头脑简单,身体迅速出现不适的反应。”他面不改色的说:“你当时就是如此。”
“那他为什么要骗我呢?为什么?”
“不知道。”
“那你为什么要骗我呢?段言,我从前那么相信你,依赖你。”
“那次出差,我曾遇到一个人,可是无法向你解释。恰好你神经衰弱,我就利用这一点否认一切不想承认的事实。她一袭黑衣,神出鬼没,也不算是美女奇。com书,却带给我巨大的诱惑。”
我不可置信的盯着他,他继续说下去:“回头想想那段日子,如同梦魇,我甚至无法确定是否经历过。但这之后,我感觉到一切都在改变,不动声色的,令我恐慌。”
“那伤痕是你们鱼水之欢时刻的印记?并不是我的什么幻觉?”
段言沉默不语,算是承认了,又强调说:“但产前产后,你也是有幻觉的,这你也知道。”
我脑子有些乱,分析系统堵塞停滞,我该相信他哪一些话?大而重的雨点砸到窗户上,劈啪作响,人生虚无可笑,我竟然愚笨至此。段言还要开口解释,我扬手让他噤声,我隐约听到楼下传来贝贝惊恐的哭叫声。
我发狂的奔下楼去。贝贝哭声越发无助,母亲正背对着我,手持一个碗给贝贝喂东西,碗里是冰箱里拿出来的剁碎的生鱼,一根根长长的刺上串着冰渣,她用手撮一撮,欲塞到孩子嘴里。
第十一章 爱的变脸(1)
我一把抱起贝贝,退后两步,看着母亲,惊恐万分,说道:“妈妈,你在干什么!”
她的嘴里也有冰冻的碎鱼,粗而硬的刺扎破了她的嘴唇和舌头,她一张口便是满嘴鲜血,“默之,你也吃点,辟邪,辟邪的。”段言从楼上下来,呆在了那里。
我一伸手将她端着的碗打在地上,碎片摔到了段言脚下,和着血的肉滚了一地,妈妈便急急的蹲下去捡拾,口中念念有词:“都吃点,都吃点,我们招了灾了。”
段言将母亲拉到沙发上,贝贝一直没有停止大哭,把她嘴里的生鱼清理干净,仍然呼出极其腥膻的口气。许久,大家都沉默,只有艾贝的哭声在客厅里回荡,哭了很久,大概累了,便缩在我怀里沉沉睡去。
母亲如同失忆病人番然醒悟,问:“贝贝怎么哭的那么厉害?谁打碎了碗?呀,嘴里好腥。”
她讶异的看着我,又看看段言。我叹了口气,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嚷着辟邪的是她,中邪的也是她。
“妈妈,发生了什么事情?”段言问。
“怎么问我,我还要问你们呢,你们给我吃了什么?”她用手背不停的摸着嘴唇,将扎在口腔内侧的刺小心的拔出。
“妈妈,我意思是,你不是跟贝贝好好的看电视吗?后来怎么弄生鱼来吃?”段言又问。
母亲先怔住,接着眼睛走神了,她竭尽全力的去搜寻刚才的记忆,然后摇摇头,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眉头皱皱,大概意识到自己做了不知道的事情,眼睛睁的大大,满是无辜和恐惧。
我安顿好妈妈,抱着贝贝上楼休息,段言跟了上来。
贝贝被安放到大大的双人床上,显得那么小,脸上还挂着泪痕,嘴角已经翘起,睡梦中露出恬静的笑。我的孩子是多么乖巧,透明,如一张白纸,任别人在上面着色。我也曾经是这样的吗?
可惜我不记得。很奇怪,我的记忆是很早的,且是分段的,中间有两次空白相隔。
第一次是三岁那年。
第二次十三岁,从医院醒来,需要重新认知周围的人和事,这个是妈妈……怎么老了那么多?这个是老师……咦?什么时候换了?这个是最好的朋友燕飞,呀,你长高了。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也有些恐慌,不知道又丢了多少个日子。
他们很热心,帮我将记忆的空白填满,我便根据他们的描述将那些岁月衔接,连续起来,默认为自己的记忆。
他们说的我都信。不得不信,众口一词;不信就要活该忍受空白。当环境变得奇怪而危险,充满谎言和伤害的时候,我会抽身而退,去到另外的地方让自己静下来疗伤,这或许是出于求生的本能。
我愣神了好久,段言一直看着我,两人异口同声的说:“要不,先分开一段时间吧。”
因为同时表达,也就无所谓征求意见,我跟段言商量,带贝贝跟母亲一道回家乡住些日子,至于我们的婚姻,等回来再说。
夜,恢复宁静。段言睡的很熟,呼吸均匀,大概说出了要分开的话心里轻松了很多。
我却睡不着,翻来覆去,想着这座城市,有数不清的人都安静的横在一个个房子里,周围充斥着阴冷和凄凉。虽都是睡着,也在梦着。有人说梦是你的灵魂去了另一个地方,若全体出动,该是多么壮观的夜游图。
有闪电了,明明灭灭,大概距离太远,听不到紧随的雷声。随着一闪一闪,我看到天花板上出现一个小人儿,发出咯咯咯的声音,象是一种阴沉沉的笑。那身影有些熟悉,推近,变大,却越来越模糊,说不出到底是谁。我哆嗦着将被子拉上来,盖住头,那小身影也跟进被子里面,一晃一晃,咯咯咯的笑着,随即听到一阵冷冷的声音:“妈妈,你为什么不要我?”
是谁家的孩子找不到妈妈?我猛然想起那两寸早产的粉红色孩子,哭声终于从体内爆发出来,凄厉的,声嘶力竭的,尖锐的打破了夜的宁静。
段言闻声惊起,按住我躁动的身体,“默之,默之?”我抱住段言问道:“你杀了他,你杀了我们第一个孩子!我总看见他,我究竟出了什么问题?”段言惊愕万分,只是抱着我,喃喃安慰:“默之,默之……”
第二天,我随便收拾了几身衣服,跟母亲一起抱着贝贝踏上了回家的列车。火车轰隆隆的向前奔驰,母亲靠着我睡着了。
我怀抱着贝贝,对着她清澈的眼睛说话:“你要聪明,不要过于善良,不要软弱,长大了,也不要相信爱情。”
第十二章 爱的变脸(2)
我说这些的时候非常认真,恨不能瞬间传授贝贝所有的防备能力,段艾贝睁大了眼睛,咧嘴笑了,叫:“妈妈!”
母亲醒来,把头从我肩膀移开,万般不解的看着我说:“默之,你对孩子说这些干吗?何况她也听不懂。”母亲不能明白我怎么会用这样的话来教导孩子,这不符合我的性格。
我也不能明白,也许我正如外表看起来那样的柔顺,也许不。
火车呼啸奔驰了24个小时,我们回到了久别的家乡洛水城。妈妈一直说家乡变化很大,我还不信,不过才两三年未见,已经焕然一新。
我家住的是拆迁后新分的房子,邻居也不怎么认识,多是年轻人,都欢天喜地出双入对的。全新的环境就是天然疗养院,我长呼一口气,东瞧瞧西看看,打算多住些日子。
房子很大,五楼,两房两厅,150个平米,妈妈一直一个人住。她说她年龄大了,很是寂寞,越发觉得房子空荡荡。书房里摆着父亲的遗像,我抱着艾贝低头静静站了三分钟,算是简单悼念和问候。那灰色的照片给了我些压力,父亲的眼睛直直的盯着这边,仔细看,更象是盯着我怀抱中的孩子。艾贝伸出粉色的手指对着相片叫:“外公!”。
从来没有人在贝贝面前提过我父亲,她的聪明,直让我妈落下泪来。
回到旧环境,便忍不住总往回想,思绪一直飞回去飞回去,飞到很久很久以前的时光。
只是,我回想时总会头痛,遇到那两段空白的时候,太阳穴便会神经性的隐隐发胀,我如果硬要自己去想起些什么,便要体会什么是刀尖割裂脑壳的感觉,也因此在成人以后,我养成不喜欢提及往事的习惯,何况记忆中留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