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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怔地翻找珠宝首饰。
「老板娘,外头下雪耶……你确定要穿这样?」
「当然!」陆红杏抢过小丫鬟手里薄如蝉翼的衣裳,闪身到屏风后更衣,才脱下一件,她就大大打了喷嚏——
「老板娘,会受凉的……」
「少啰唆,带我伯父去旁厅,别忘了要奉茶,让他等我,一定要等我!」陆红杏难得一见的手忙脚乱。
「喔。」
小丫鬟领命去了,陆红杏又连打数个喷嚏。
「好、好冷……」陆红杏抖着身子,可是一见到铜镜里出现一名婀娜美人,高束的腰裙长长曳地,若步过满园落花,裙襬拂扫而过,视觉上的美感更是不可言喻。腰裙束得高,自然衬出胸前丰盈饱满,加上诱人小肚兜的半掩半露,将一股娇媚毫不保留展露出来,手工精黹的红綢帔环住腰后,两端缠在双肘再飘逸垂落左右,踩起小莲步,摇曳生姿——只是这都是暖春时的打扮,在冬季里穿,实在不是人干的……
陆红杏可管不了那么多,美丽,是她此时唯一的要求,至于美丽的代价是高烧卧病,她都不在乎。
将自己打扮满意,她拖着扫落梅裙跨出房门,在第一阵冷风中差点当场冻毙!
「这么一丁点该死的风雪就想阻止我吗?!想都别想!」陆红杏咬紧牙根,加快脚步。天际飞雪又落,烙在肤上的感觉让她差点脱口轰几句粗鲁话。
身体很冷,还好心窝口很热,一想到旁厅里等待着她的人,陆红杏觉得没有任何寒气可以阻碍她雀跃的脚步。
整个红杏坊的人都知道,只要「伯父」一来,老板娘的好心情显而易见,要是在这个时候犯些错,老板娘也不会多加责备,甚至会变得非常好商量。上回书坊里的进书小伙计将一整迭的书忘在门外,没料到遇上突如其来的大雨,将整迭新书都淋得湿糊,结果正巧遇到「伯父」来拜访,原本应该扠腰骂人、顺便再扣小伙计整月薪俸的老板娘却只是甜腻一笑,挥挥手上熏有淡淡花香的绢子,轻易放过小伙计,因为她正忙着捧着小酒坛,要去和「伯父」小酌谈心。
老板娘和「伯父」感情真好,真是个孝顺的好侄女——一这样想,那就大错特错了,任凭谁瞧见过「伯父」,都不会将这两个字挂在他身上。大伙还记得头一回见到「伯父」来访,直觉认为这个男人实际上应该是老板娘的姘夫,不过……姘夫不都自称表哥吗?哪有人故意将自己叫老好几十岁的?
后来才迂回明白,「伯父」是老板娘婆家那边的亲人。真稀罕,自从老板娘被婆家休离之后,没几个人还和她有往来,只除了「伯父」,一个外表看来年轻得不可思议的「伯父」,范寒江。
「伯父!」陆红杏不掩饰她的欣喜若狂,奔进了旁厅,露出她最娇艳的笑靥。
等在厅里的男人——范寒江听见她的声音,停下正准备啜茶的动作,回首,一张淡淡噙笑的年轻容颜与陆红杏交会。
第一眼,他就对她的穿著苦笑,瞧见她发际仍有未融的雪片,再瞧见她身上根本无法御寒的单薄衣裳,他不由得出声询问。
「红杏……你不冷吗?」
「不冷。好看吗?」即便身子正微微打颤,臂膀上的疙瘩也毫不客气地背叛她,正一颗一颗在肤上挺腰竖起,陆红杏还是努力想展示傲人的好身段,甚至悄悄将肚兜外罩的薄纱往下拉几寸。
「好看是好看,可是我看了觉得好冷。」范寒江身裹四件衣裳,再加上毛裘都还不能完全抵挡寒意,何况是穿着比他身上随便一件襦袄都要单薄的陆红杏。
他对着方才奉茶给他的小丫鬟轻道:「麻烦你去替红杏拿件暖裘过来,这种天气穿春衫,会着凉的。」
「不用了,我穿这样就好,我身子壮得很,谁叫你每趟回来都带来好多补药,我让你给补得身强体壮,就算只穿肚兜去玩雪都不会生病!」陆红杏一面对小丫鬟使眼色,要她不准听范寒江的话,一面忍住冷到打哆嗦的声音,朝范寒江露出坚强的笑意。
「你什么时候回到铜鸩城的?」不想被逼着穿回厚重的衣裳,遮住她姣好诱人的身材,陆红杏干脆转开话题。
「今早刚到。」
「这一趟会停留多久?」陆红杏与他并桌坐,挨他挨得很近——事实上她比较想坐他腿上啦,他看起来好暖和,抱起来应该很御寒——再替他将冷掉的茶水换掉,添上新的热茶。
「二十天。」
「曲府怎么会愿意放你休息这么久?」范寒江是曲府专聘大夫,虽然毋需时时刻刻到曲府上工,不过领人高薪,当然要让人随传随到,所以范寒江一整年的时间几乎都待在曲府所在地银鸢城,回到铜鸩城的次数屈指可数。
范寒江忽地静默下来,唇边笑意加深,笑起来不甚精明,反而带有一点朦胧。有时陆红杏也不太明白他到底是笑得目空一切,还是笑得迷糊,只是当他笑时,她就跟着开心。
「这个嘛……曲府下人前几天染了种怪病,接二连三有长工和丫鬟倒下,高烧不退,我去替他们诊治,也开了药方,病是痊愈了,不过他们却开始上吐下泻,我也不知道为什么qi书+奇书…齐书,可能、也许、大概……我下的药太重了些,然后曲府总管建议我好好休息一阵子。」
呃,听起来像是曲府总管对于他的误诊感到不满,所以处罚他禁业二十天吧?
「既然你有二十天可以休息,要不要在我这里住下?我这里有空房!」就算没有空房,她的闺房也很乐意商借哦!
「我回铜鸩城还有些事要办。」
「这样呀……」陆红杏的失望溢于言表。对喔,她都差点忘了,他还有一个「范家」可以回,那个将她视为克死夫婿的婆家……
「不过我可以来叨扰八、九日。」
「真的?!」陆红杏脸上的光彩又重新活亮起来。
「太久了?」
「不不不,太短了!你要是二十天全住我这里更好!我马上让人去将你的房间整理一下。春儿!快去快去!」
「是——」小丫鬟正要走,又被陆红杏拉到一旁咬耳朵,「安排那间紧连着我房间的客室,知不知道?」
「好。」这根本毋需特别交代,每回「伯父」来,不都是这么安排的吗?老板娘都不避嫌了,她们这种听令行事的小奴婢当然照办。
「红杏,我刚从书坊一路走进来,发觉书坊似乎比之前我瞧见的还要大上许多。生意更好了?」
「两个月前买下隔壁糕饼铺,扩张『红杏坊』。你自己都不知道你有多久没回来了。」一百零八天。她有一百零八天没见到他的脸了!
「真是辛苦你了,一个女人家还得撑下这么大的书坊——」
一听他这么说,陆红杏马上就知道他接下来要接什么话了。唉。
「要是有个男人能帮助你,你就不用这么累,找个好男人嫁了吧。」陆红杏干脆替他接续。
「你也这样想,对不对?」
「不,是你每次都要在我耳边念,我都会背了。」像个操心女儿嫁不掉的爹亲。哼。
「我念了这么多回,你没有听进去半次。」
「伯父,我是寡妇,我嫁过人了,结果呢?我的下场你瞧得最清楚,你认为我会稀罕嫁不嫁人吗?」陆红杏双臂一摊,态度吊儿郎当。
「这次你可以挑自己喜欢的人嫁,不同于上次。」上回是被逼,嫁了一个……但现在她孑然一身,条件又好,不会再陷入那样的窘境里。
「没人要娶我呀。」
「你那么美丽,怎么会没人要娶呢?」范寒江当她在自谦。
「我克夫嘛。」
「你根本就不信这种事,别拿来当搪塞。」
「但是大家都信呀,所以没人敢娶我。」
「不是听说有不少人在追求你吗?」
「你也听见过?」她以为他远在银鸢城,对于她的消息都一无所知,那……她可以当成他是关心她吗?
「回铜鸩城就能听到。」虽然听到的都是对陆红杏的攻击及难听话,不过他不以为意,因为他明白陆红杏的为人,知道她不是众人私语暗骂的下贱女人。「红杏,你还当我是你伯父吗?」
「是不太想啦……」陆红杏含糊嘀咕,近乎蠕唇的无语。她多希望有朝一日,能大大方方喊出他的名字,而不是苍老及疏远的「伯父」。总有股错觉,每叫一次「伯父」,两人的距离就拉远好几寸……她不喜欢。
「进贤一过世,你与范家的关系就断得干净,我也曾迟疑还该不该以伯父自居,你若不当我是长辈也无妨,但当我是朋友吧,朋友给你一句劝,你听不听?」
陆红杏抬头,「什么劝?」
范寒江收起笑,认真端坐,看着她时,神色严谨,仿佛在说着多重大的事情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