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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没有拿钱包。现在才发现多了一笔钱,还有一张卡:“有的。”
桑叶子看她皮夹里竟有两三千元现金,不由得揶揄:“怎么,是聂未给你的过夜费么。”
闻人玥只能笑,立刻转头问服务员:“刷卡可以么。”
服务员抱歉道:“对不起,正好POS机出了一点问题。方便的话,请付现金吧。”
“咦,你还办了信用卡。”
“也是过夜费哟。”
“喂,闻人玥,不好笑了啊。”
付了帐,两人走出餐厅,桑叶子突然问道:“阿玥,你还记得涂雪鸿么。”
“记得。前段时间还见过。”
“因为有案底,他一直找不到工作。现在据说经人介绍,进了一家专接政府外包项目的公司,安顿下来了。”桑叶子居高临下地微笑,“既然你们的生活都步入正轨了,那就老老实实地过下去吧。”
闻人玥回到店里,默不作声地做了一下午的手工,做得累了便练习一下学到的几个手语。原来手语和文字一样有偏旁,可以触类旁通,她挺有兴趣。
倩影映在窗上,直到夕阳西下,夜幕渐升。店长看了成品之后赞道:“很不错。照这样下去,一个小时挣二十五元没有问题。”闻人玥也很高兴:“一天做八个小时,岂不有两百元。一个月就是六千元。和白领差不多了。”
“难道你不休息?”店长笑道,“精神也不可能跟得上。追根究底,轻手工要不断创新才能吸引更多的顾客。十字绣,缎带绣,不织布艺等等都是基础的技术手段而已。”
闻人玥点点头。只要准备好食材和步骤说明,谁都能炒一盘菜出来,但要创造新菜品就真的很难:“我会多看多想。店长,我可以带些边角料回去吗?我想做几个清清爽爽,适合夏天用的零钱包。”
店长见她受教,也很高兴:“当然可以。我这里有些美工书籍,空暇时可以看看。”
闻人玥翻了一翻:“居然看得懂。”
店长失笑:“这是什么话。”
“准备高考的时候,那些教科书看过一遍就忘了。这本书图文并茂,很容易理解。”
“保不齐你天生就吃这碗饭。”店长道,“边做边学吧。”
傍晚时刻的公交车人挤人,闻人玥戴着耳机想心事。一会儿想到自得意满的叶子,一会儿想到捉摸不透的小师叔,一会儿想到自己的秘密。
不可说。一说便错,多说多错。不可让。一让再让,步步退让。
种种矛盾的思想,混着跳动的音符,一颗颗,一粒粒,就像乘客一般,挤在一起推来搡去,不得消停。
失神的代价就是下了车她才发现挎包被划了一个口子。顿时吓得脚心都凉了,一转身又冲上车:“师傅,我——”
司机同情地望着她:“怎么。”
她慌乱地翻查了两遍,却意外地发现什么都没有丢,不由得松了口气,退下车去:“没事。”
“小姑娘,好好查清楚。该挂失的赶紧去办。”
经由提醒,闻人玥急忙打开钱包检查,钱,卡,全家福什么的都在。这时也有站在门口的乘客道:“大概是还没来得及下手,真是万幸。下次别大意了。”
司机很意外,但没再发表意见,关上车门走了。
后视镜可以看到全过程。这女孩子确实是遇到了划包党,他也数度刹车提醒来着,可惜她心事重重,浑然不觉财物已被窃走。那小偷一得手便立刻下车,一位戴鸭舌帽的高个男子也随即跟了下去。司机原以为两人是同党,意外的是过了几站,高个男子又追上车来,不动声色地挤到女孩子身后,悄悄将钱包和手机放回,随即与她保持距离,直到下车。
如今真是盗亦有道,取了钱物不忘将证件送还。谁知——谁知居然是完璧归赵。
完璧归赵?
帽檐阴影遮住了大部分的脸庞,旧兮兮的T恤牛仔裤,左手闲闲地插在裤袋里,路人一般地伫立在公交站旁。即使如此,出众的身高,纯粹的气质还是招来了不少目光。
除了闻人玥。甲乙丙丁,与她何干?
多得这心不在焉,这次他才能站到她斜后方,望着她的侧影,而不必担心暴露。
要转一趟车她才能回去。
无论近看远看,她的容貌果真没有什么变化。还是那张小圆脸,大且灵动的深褐色眼睛,小巧红润的嘴唇,乌黑柔顺的马尾——还是他心底那个不谙世事,天真快乐的小女孩。
察看包上的划口,她流露出懊悔和疼惜的神情。
她缺少在公共场合提高警惕的自觉。复健后第一次单独出街是这样,高考放榜那日是这样,第一天上班也是这样——幸好并不是所有接近她的人都怀有敌意。
车到站了;把包紧紧地抱在胸前,她上车了。
但她又适应得很快。每一次总比前一次要好一点。坏毛病一点点地改掉了,她在学着适应这座城的节奏——一个健全人要想融入现代社会,还是很容易的。
于璧飞没有上车。
送到这里就可以了。他暗忖,摊开右手。
把钱包夺回来后,他一时鬼迷心窍,拿走了证件照。
照片上的闻人玥黑发过肩,眉尖微蹙,似乎在质问——你拿走的还不够多么?为什么连一张照片也不放过?
他永远做不到完璧归赵。
临下班时,应思源突然打电话给师弟,约他来家里坐坐:“没别的事情,就是吃个便饭。你也很久没有过来了。”
想到闻人玥在家等他,聂未拒绝了:“改天吧。下个周末我休息。”
应思源听他不来,竟有些松口气的感觉:“也好。我知道你工作忙。咱们再约。”放下电话,他对翘首以待的岳父一家人踌躇道:“这种事情,要看缘分。”
桑父老练道:“再忙,终身大事也要抓紧,他年纪可不小了。说缘分,叶子和他认识多少年了,这缘分还不够?”桑叶子也撒娇:“姐夫,我可就指望着你帮我‘近水楼台先得聂’了。”
应思源无奈地望向妻子求助。桑晓莹低头削苹果:“认识了那么多年也没能进一步,可见是有缘无分。做人要脚踏实地。”
桑叶子微愠:“你见不得我好?我好难道不是大家好。”
桑晓莹一针见血:“你好不见得是大家好。你不好,却一定会闹得大家都不好。”
桑母正要教训大女,桑晓莹一抬头:“怎么,又要说我不懂为人母,为人姐的心情么?我现在关起门来对她凶一点,总好过她不知进退,只知道折腾我们家老应。”
“桑晓莹!”
“真要纠缠得狠了,叫聂医生说出拒绝的话来,只会比我难听千万倍。”桑晓莹重重放下水果刀,“到那时,别说老应的面子往哪里搁,你桑叶子也会生不如死。”
她从未将妹妹逼迫的这样尽过;桑叶子被深深刺痛,冲进房间里去大哭:“我不就是喜欢他么!有什么错!闻人玥品德败坏,她回头你们就接受,我不过是对聂未的评价错了,你们就不原谅!”
“你和阿玥做什么比较?她高中肄业,你硕士学历,我们对你有更高的要求难道不对么!”桑晓莹终究心内不忍,跟进来安慰,“叶子,你的心思一开始就错了。说才华,论财力,聂未确实比伍思齐强得多,算得上万里挑一。可他不是你能掌控的丈夫人选啊。”他工作繁重,责任重大,性格强势,作风雷厉,必然要选择以家庭为重的传统女性为伴侣:“你一不温柔,二不贤惠,三不体贴,四不包容,怎么和他过到一块儿去。”
桑叶子咬牙:“我改。从性格到习惯,我都改。我现在就开始改。我去学家务。我和其他人都断干净。我用过伍思齐的钱,明天还给他。”
钱是要还。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为一个男人连自己的本色都不要了么?你看看能留在聂未身边的人,个个都是厚着脸皮贴上去的,你从小心高气傲,做得到么?”
桑叶子冷笑:“是啊,我要是能像闻人玥一样不要脸就好了,乱编排和聂未上床……”
桑晓莹闻言大惊,赶紧关上房门:“你说什么。”
桑叶子擦干眼泪,将今天和闻人玥的聊天内容细细告知桑晓莹:“我知道她向着伍思齐。想用这种胡话来激我,她当自己是谁?宛越?我不会上当。”
桑晓莹脸色大变。
细论起来,她与闻人玥的接触比桑叶子更多了一些,又长期做大学生的思想政治工作,对年轻人的心理摸得极透。她知道这小姑娘有些过去,有过去难免就会转成心事,有心事难免就会转成心机,有心机可又不算狡猾;再说她对亲情看得极重,就该知道伍门的规矩,不像会做这种乱伦之事:“这事你还和谁说了。”
桑叶子冷笑:“这种混账话她好意思说我还不好意思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