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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脸的谦虚谨慎,点头哈腰。
“卫燃昨天晚上上哪儿去了,你知道么?”
我心里话儿说,这位同志您这样就没劲了,该拷问的您想必已经从自己儿子嘴里问出来了,排三排四也排不到来拷问我啊。没听说过对自己儿子做的事不满意转过头来找知情不报的人兴师问罪的。
我拉长一张脸,一问三不知。
他妈叹一口气,忽然转换了话题。
“燃燃没跟你说过我跟他爸离婚了吧?”
嗯,没说,这关我什么事啊?
想是这样想,而我终于知道卫燃所说的“家庭环境不同”是指什么。他有个在部队做高官的爹,妈妈在名校作教授,生活条件之优越一目了然。可是单亲生活的精神世界是怎样,岂是我这等家庭圆满之人能体会的?
“我对卫燃的教育方式肯定是有问题,就算在一个学校我也不能老是盯着他。……他曾经出过一些事,在那之前我其实是不怎么管他的。”
我明白了。那“一些事”当时的确是应该闹出了不小的动静。
“……我知道他跟一般男孩子不太一样,所以我当时没打算让他到这所学校来,我本来是打算把他送到外地去上大学……”
可怜的卫燃,我怜悯地想,他被束缚得紧紧的,放松不得。他妈太在乎单亲家庭对孩子的影响,这种管头管脚的方式让卫燃活得很累。她一直在教育别人家的孩子,却用尽错误的方式——溺爱与过度保护——对待他的孩子。
我说,您不用跟我说,您跟卫燃谈谈吧。
她似是没想到我会有这样的反应,皱眉道:“我跟他谈了十年了,而且今天我要不是跟他沟通过又怎么会找到你头上?”
我大大的不爽——她那话也不知道怎么的都是横着出来的。
我冷笑:“您可别说是卫燃让您来找我。您要这么说可就太不了解自己儿子了。……这么说吧,您最后的重点是想落在哪儿?”
她的脸色变得很不好看。我算是把她给得罪了,虽然原因不详,大概是我嘴太贱。但她根本不懂得怎么爱卫燃,这让我无法忍受。
“我不指着你帮我教育儿子,所以我希望卫燃的事,你可以不要再搀和。”
我转身离开。
这个女人无可救药了。我想。遇上她这么个妈是卫燃这辈子最倒霉的事。
§
快要期中考试,卫燃一直没到学校来。我忙着抱佛脚的时候想起此前装一船跟我许的愿。他最近也安生了好多,大概也在忙考试的事。
考试的头天晚上我接到冯远洋的电话,她告诉我姓庄的跑去找了她的事。
我没话可说,事前我不会想到他居然能做到这个份上。
我现在想起卫燃和庄传一就头疼,心也疼,全身每一根骨头都疼。这两个丧星!
考过之后我自觉考得很砸。我承认被一堆扯淡事分了心。成绩下来我吓一跳,跟入学成绩不可同日而语。
我错过了装一船的“奖励”,也许还有别的什么东西。
卫燃没参加期中考试,不知道那个当妈的到底是怎么想的;凌菲菲和冯远洋像是从我的生活里空气遁了,我才知道有了男朋友的高中小女生的兴趣有多么飘忽,她们只对不存在的角色和情感乐此不疲,真正男人间越界的感情还不足以吸引她们太久;至于庄传一,我并没有刻意在躲他,但是我也不想再跟他有什么牵扯。
这天我们系一上午没课,管臣杰从图书馆回来,问我那个简君瑶怎么着了。我说不怎么着,以后也不会怎么着。他点点头,一副了然的样子。
“我想也是。刚才我看见她在图书馆旁边的林荫道跟那个姓庄的学长在一起。”
我恶狠狠地骂娘——他明知道我跟那个女生什么也没有,他非得做得这么下三滥么?
我拨了他的电话把那个疯子叫出来到操场单谈。然后奔出宿舍的时候我慌里慌张地撞在门框上。妈的!最近真他妈不顺到家了!
姓庄的太不得了,他一眼就能把人分成几个堆儿,特别是女人,什么人该怎么对付他太有一套!对付冯远洋那种同人女,他只要用怀柔政策就足够;而对付简君瑶,他势必强势介入——是啊是啊,像他那种男人如果出手,对我多死心塌地的女人也没可能不动心吧?
想想我就超级霹雳无敌火大!这个男人怎么这么王八蛋啊!回回这么折腾我!我现在越来越心态不好!真想给丫一记晴天霹雳大逼斗!啊啊啊啊我疯了!
我奔到操场就看到姓庄的那个小人正在跑道上颠球。我用猛虎下山之势一个飞铲过去,在脑海里飞快地YY他被小爷一记双飞撂倒,四脚朝天的熊样,挖哈哈哈……啊咧?怎么天地大掉个儿了?……痛!
美人踩球落地,拉球转身,半秒之内晃过我,然后一脚抽射把球踢到操场上一堆人中间:“凌陵。背后铲人是要吃牌的。”
我被他的笑容晃到眼——你大爷装一船!我又不是女人你对我放什么电!
我嘟嘟囔囔一肚子不爽地爬起来,他伸手过来,我一掌过去,不幸失手,对上一招之后反被他反手扣住手腕拉起来。
“不行啊凌陵,就这技术我怎么还听说足球社要拉你进去?”
是是是,反正我什么都比不上你,行了吧庄美人,庄领导!@#%^&*……
“怎么还跟个小孩儿一样……”他凑近我,忽然敛了笑,“你脑门怎么了?”
我恼火地随手蹭蹭,有血,哦,我想起刚刚出门的时候跟门框较劲来着:“出来的时候磕的,行了你丫甭替我操心……”
他拉着我就往操场外面走,我立马脸红脖子粗。
“我操!你丫干嘛!撒手!快撒手!操……”真他妈丢人到家了!操场上那么多人啊,就这么看着我凌陵让一大老爷们儿拉着手走!装一船你丫是来害我的是吧?!
我满嘴怨念,叽里呱啦碎烦个不停。他突然转过头,凛冽的气势把我吓呆。
“今儿你少跟我废话,我带你上医院采个血,你要老老实实的咱们什么事儿都没有,你要跟我这儿折腾,我就——”
你就??你要怎怎怎怎么样???
我几乎听见自己血压下降的声音!这个变态啊啊啊~~~~
我一路被拖到那辆扎眼的马6旁边。这个时间大部分系的大部分学生都在上课,校园里静得像死了人。
他把我摁在车门上——嗯嗯嗯?!这个姿势……危险!
他一脸阴险邪美的笑意靠近过来。
“凌陵,我不是跟你闹着玩,今天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你丫算老几!我凭什么……”
他的面孔迫近下来——拜拜拜拜拜托!哥哥哎,这是在学校啊!!有没有王法了!!!
“虽然现在这里没什么人,你应该也不想让我干点什么吧?”
干·点·什·么?!
~~拾伍~~
§
装一船,有你的!用强的是吧?真是卑鄙的男人!
我出于对他“干点什么”的恐惧,被他胁迫上了车。这可是新世纪的社会主义中国啊,在首都北京就发生这种强抢民男的事,真是无法无天了!
我在副驾上把庄家上下问候一遍。他抽一张纸巾探手过来,被我一巴掌打开。
“不许动手动脚!你丫这死变态!”
红灯,车停。
他一手撑着腮帮,侧着头看着我笑。我大窘:“看、看什么看!”不知道这家伙是吃错什么药了,笑得一脸色情一点也不优雅了。论装蒜果然这个人是天下第一。
他扳过我的脸,无视我快要喷火的极恶眼神用纸巾擦着我脸上迟迟不凝固的伤口。
“凌陵啊,你这个活蹦乱跳的小样儿可真招人。”
招你妈的头!我愤愤地转过头,快要喘不上气。这孙子怎么能在绅士跟流氓之间转换得这么自如?!
他发动车子。
“明明还是个傻呵呵的小孩,怎么还老想着要替谁出头呢?”
我摇下车窗,不顾装一船的阻拦把头伸出车窗去。
我也不懂。面对卫燃的时候我总是不能控制自己想要照顾他的心情,也许他身上有种我没有的悲伤的因素,而他又把对我的需要表现得那么鲜明。
我不是多么善良多么容易母爱大迸发的人。
但卫燃是特别的。
§
没想到工作日的医院也那么多人,还净是些老头老太太。我坐在大厅里看着装一船帮我挂号,交费,四处跑来跑去,觉得有点好笑。据知心大姐凌肥肥的经验谈,男人在追求什么人的时候都特低三下四,什么都肯干;反过来说,一个男人越对你表现出特别的殷勤,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