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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知挖掘机手根本听不进去,还口出狂言,说,有本事就再打。
村民们被激怒了,冲动之下就围上去,把对方给打了。
据村民们说,矿上的两个挖掘机手被打进了医院,山坳村也有两个村民受了伤。
“受伤的人呢?伤得重不?”楚天舒听到这里,忙打断了村民们,关切地问。
“挨了两棍子,不知道重不重,已经送乡卫生院了。他们送医院我们也送,要不还都成我们的不是了。”这个时候,黄腊生才冒出来,解释说。
打架之后送受伤的人去医院,这是山坳村的村民打出来的策略,怕将来调解的时候吃亏。
以前,山坳村的村民跟矿上打过一场群架,结果挨了打的村民没住院,自己包扎了下就又下地了,后来县里出面调解处理,只让山坳村承担了矿上伤者的医疗费、误工费等,对挨了打的村民,却没一点儿交代,理由很简单,对方有医院的证明和治疗的单据,村民们只有伤口,其他什么证据也没有。
山坳村的农民因此有了经验,只要一打架,不管伤着没伤着,就先把人往卫生院里送,先留下证据再说。
“对方有人受伤吗?”楚天舒本来不想问这个,他现在是一想到浮云矿场就来气。
不用调查,事端肯定是浮云矿场挑起来的。
矿上和村里的矛盾暴露出来,双方打了几架之后,市里看问题严重,责令南岭县组织协调解决,双方达成了协议,在没拿出具体处理意见之前,矿上和村里都不得有单方面激化矛盾的举动。
尽管如此,浮云矿场还是偶尔会有小动作,山坳村不得已才在放马坡搭了帐篷,派人值守。
谁知浮云矿场这一次完全不顾达成的协议,竟然派人开着挖掘机去开山毁林!
听到楚天舒问,黄腊生吞吐了一阵,说:“他们的人应该没怎么受伤,有也是装的。”
楚天舒瞅了黄腊生一眼,有点半信半疑。
“到底有没有,伤得重不重?”楚天舒抬高了声音,再次追问,他从黄腊生的脸上看出了慌张。
“楚书记,他们的人全副武装,还戴了安全帽,肯定伤的不重。这个……我都看见了,不骗你。”黄腊生说得十分的肯定,语气却是支支吾吾,听上去还是让人觉得隐瞒了实情。
楚天舒想起了黄福霖,却没看见他的身影,心里便是一沉,他着急地问:“黄乡长不是也在现场吗?他人呢?”
“福霖……叫他们扣下了,说是让乡里拿钱去赎人。”黄腊生说着话垂下了头,全然没有了土匪村长的那股子狂劲儿。
“他们凭什么扣人?简直无法无天了!”楚天舒一直想控制着自己,不要发火,不要表明态度和立场,以免影响到村民们的情绪。
然而,浮云矿场的做法太过分了,居然敢扣住乡干部,还开口要乡里拿钱去赎人,这不是讹诈行为又是什么?
想到这些,楚天舒真的压不住火了。
可是,在场的村民并没有跟着嚷嚷,反而全都噤了声,低着头不说话。
楚天舒心急如焚,看到村民们的表现,有了一个不良的预感。
“楚书记,你也别生气,这帮狗日的护矿队,实在欠打,两台挖掘机,几十号人呀,要是不给他们来点狠的,放马坡的那片林怕是要让他们给毁光了,村民也要被他们打死好几个。”黄腊生这个硬汉子几乎要哭了,一提到放马坡,一提村民被护矿队追打,他心里就一阵阵难过。
楚天舒清楚地看见,黄腊生眼里已噙满了泪花。他的心也跟着暗下来,一股无名之火烧得他难以忍受,恨不得冲谁猛发一通才好。他甚至想,如果当时自己也在现场,看到护矿队的人如此嚣张,说不定也会冲上去与他们打成一团。
事态比楚天舒预想的还要严重,压根儿就容不得他在行动上有所迟缓。
在回村的路上,楚天舒拨打了郑有田的手机。
郑有田说,他已经过了石板桥,问要不要上山来汇合。
楚天舒说,不用了,你负责通知浮云矿场和相关乡村干部,明天早上八点到乡政府召开紧急会议。
天刚蒙蒙亮,楚天舒带着刘副乡长、黄腊生和王永超就往山下赶。
路上,黄腊生终于说了实话,矿场派去的两台挖掘机被烧毁了一台,另一台也差点被点着。
你呀,你!楚天舒心里又恨又急,可又觉得这恨不应该冲黄腊生。
一台挖掘机,值二三十万,怪不得护矿队要乡长黄福霖带走当人质,怪不得说让乡里带钱去赎人!楚天舒一阵揪心的难过,看看黄腊生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把到嘴边的骂人话咽了回去。
的确,从听到打架事件的那一刻起,楚天舒就一直想骂人,开始是想骂浮云矿场的黄老邪,现在又想骂山坳村的村长黄腊生。
楚天舒虎着脸,迈开步子往山下走。
黄腊生赶忙跟上来,一口一个你看这事做的,你看这事做的。
楚天舒恼怒道:“行了,现在知道后悔了,当初带人去打架怎么雄赳赳气昂昂的?点火烧人家挖掘机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后果?”
黄腊生结巴了几下,还是说:“楚书记,那帮狗日的太不是东西,他们追得村民们满山跑,还开着挖掘机撵,不把它点了,怕是要出人命哩。”
黄腊生边说,目光边在楚天舒的搜寻着,极力地捕捉着楚天舒每一个表情的变化,有点像是犯了错的学生在看一个严肃的老师。
“打?烧?就能把放马坡护下?你是村长,怎么跟群众一个觉悟?”楚天舒说到这,突地盯住黄腊生,目光烙铁一般烙他脸上:“跟我说实话,是不是你点的火?”
“没,没,这号事,我是干部,怎么会点火?”黄腊生狡黠地躲开了楚天舒的目光,悄悄抹了把汗,快步往前走了。走了几步,又停下来,等上楚天舒,惴惴不安地解释:“夜里黑乎乎乱哄哄的,也看不出是谁点的火。”
楚天舒斜睨了他一眼,没再追问,心事重重地往前走。
快到山脚的时候,郑有田给楚天舒打过来电话,他说:“浮云矿场的老板黄固拒绝来开会,他口口声声说,先拿钱来赎人,再谈调解处理的事。”
楚天舒想了想,还是问道:“老郑,你跟没跟他说,会是我召集开的?”
郑有田停顿了一下,好像是鼓了半天的勇气,才说:“说了。可黄老邪说,新书记来了,那正好,请他给我们主持个公道吧。”
楚天舒不由得气往上涌,怒冲冲地道:“他想要什么公道?”
郑有田说:“黄老邪说了,只要书记承认这一次是村民错了,上门给他赔礼道歉,他可以不要一分钱,马上带黄乡长过来开会。”
“扯淡!”楚天舒终于忍不住了,他大声地说:“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怎么就是村民们的错。有道是,一个巴掌拍不响,事是他矿场挑起来的,要说谁的错也是他的人有错在先。”
看楚天舒挂了电话,黄腊生凑了过来,说:“楚书记,我说了吧,这个黄老邪很邪性的,谁都不放在眼里。”
“他邪,你不邪吗?你们当中要是有一个明白人,这架打得起来吗?”楚天舒没来由地就冲黄腊生发了火,噎得他咽了几口唾沫,蔫蔫地落在了后面,摸出烟来,一个劲儿地抽,再也不敢吱声了。
第866章 窜通一气
走了几步,楚天舒冷静了下来,脑子里冒出一个疑问:早不闹晚不闹,怎么偏偏我到了山坳村就闹出大动静来了呢?想到这些,他心里一悸,脑子里忽然闪出郑有田的那张脸来,莫非?
早上八点,放马坡打架事件的紧急会议在乡政府召开。
会议由乡党委书记郑有田主持,今天一大早从县里赶过来的县委办副主任柳青烟,公安局副局长杜雨菲、信访办兼维稳办的万主任等也参加了会议,全面处理善后及事件调查。
一开始,乡党委书记郑有田不问前因后果,上来就侃侃而谈,振振有词地说,一定要带领全乡人民,守卫住山坳村的放马坡,绝不让浮云矿场的阴谋得逞。
楚天舒哭笑不得,乡党委书记这么个态度,山坳村村民的情绪能不激化?
正要示意靠近郑有田身边的柳青烟,让她给郑有田提个醒,摆在桌上的手机震动了起来,一看,是县长付大木。
楚天舒说了句你们接着开,我出去一下,便出了会场。
付大木假装着急地问:“书记,山坳村又和浮云矿场打起来了?有没有伤着人,损失大不大?”
“大木兄,有人受了伤,也有些损失,具体情况我正在组织调查。”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