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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王致远站了起来,语出惊人:“如果做不了领头羊,就只好做害群之马。想方设法,把所有的竞争对手都排挤出去。”
楚天舒也站了起来,说:“呵呵,王老板好气魄。不过,我还听说过这么一句话,纸是包不住火的。”
“不,你错了。”王致远摆了摆手,说:“纸怎么就包不住火呢?灯笼不就是用纸包住了火吗?关键在于纸和火之间要有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
楚天舒笑着反问道:“王老板,这个灯笼不挂起来也许是安全的,但是,如果灯笼越挂越高,谁又能知道什么时候会刮起一阵风呢?到时候,岂不是玉石俱焚,悔之晚矣。”
王致远一愣,随即大笑道:“哈哈,我听说楚科有一句挂在嘴边的话,叫做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真是奇怪啊,楚科怎么突然变得前怕狼后怕虎了呢?”
楚天舒也大笑了起来:“王老板,我还有一句话可能俗了一点,叫君子好色,也要取之有道。”
王致远的脸色阴沉了下来,他冷冷地说:“我是个商人,只知道挣钱,或许比你更俗。请问,这个社会谁会嫌钱多?谁不认为钱越多越好?不是还有这么一句话,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楚天舒也正色道:“不错,这个社会谁都不能没有钱。关键的问题是,必须要搞清楚,挣什么样钱和怎样挣钱。如果一个人把该挣和不该挣的钱都挣去了,剩下的人又该怎么活呢?”
房间里的气氛本来已经松弛下来了,但随着这一轮唇枪舌剑的交锋,又紧张了起来。
王致远原以为自降身份屈尊造访和巧舌如簧能够打动和说服楚天舒,没想到楚天舒竟然咬定青山不放松,任你费尽口舌,他自岿然不动。
这令自信而且自负的王致远颇为失望,他决定不再绕弯子,直接挑明了话题,说:“男人的所谓气质、气势、气派,都是要靠金钱财富支撑和装点的。如果没有吴梦蝶替你出钱,我们根本不可能在这个病房里对话。”
“这一点我承认。”楚天舒坦诚地说:“正因为如此,我更能体会到那些拥挤在简陋病房里等待救治的贫困人群是多么的需要关爱和帮助。”
王致远说:“楚科,我开诚布公地跟你说,吴梦蝶能够给你的,我同样给得出,请原谅我的大言不惭,金钱美女豪宅豪车,这都算不得什么,我或许还可以让你的仕途走得更加的平坦和顺畅。”
“王总,既然你选择了开诚布公,那我也就无须隐瞒了。”楚天舒义正词严地说:“也请原谅我的大言不惭,我的选择没有考虑我个人的得失,谁能替仪表厂几千名下岗工人的权益着想,我就全力支持谁。”
“看不出来,老弟还是个有信仰的人?”王致远诧然道:“看来是我低估了老弟的志向和境界。”
听着王致远话语中明显的嘲讽味道,楚天舒不以为然,他自我解嘲道:“我可没有王兄想象的那么高尚,我经历过没有钱的痛苦,不敢假装清高视金钱如粪土。不怕你笑话,我做梦都在想如何升官发财泡美妞。”
“好,够坦率。”王致远再次拍了拍巴掌,笑道:“老弟,你只要跟我合作,你的美梦很快就会变成现实。”
楚天舒摊开手,作无能为力状:“呵呵,王兄,这是交易吗?你可要知道,我只是个小人物,手里没有足够的交换筹码啊。”
第150章 功劳不小
“可以这么理解。”王致远却一点儿没有隐晦。他说:“其实,官场说白了和商场一样,也是一个交易场。权与利,权与色,甚至权与权的交易。谁在交易中掌握了更多的资源,谁就能占据主导地位,谁才会有更大的交易权。我的手上就有你需要的资源,而且可以稍稍夸张一点地说,需要这些资源的不仅是你,还包括比你地位更高的人。”
楚天舒问:“比如说……”
“简若明。”王致远轻描淡写地说:“过完节,她可能就要扶正了。”
惊诧!楚天舒极力想要掩饰但也掩饰不住了。
简若明的升迁未必和王致远有关?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她态度的转变似乎就好理解了。
王致远注意到了楚天舒的表情变化,他又恢复了自信,侃侃而谈:“老弟,我是生意人还说做生意。有的生意往往应该先考虑如何把蛋糕做大,再来考虑怎么分,如果先考虑怎么分,多少人分,很多的生意可能就没法做了。比如,仪表厂的竞购……”
王致远没有把话完全说透,有意留给楚天舒去品味。他相信以楚天舒的聪明应该能明白,仪表厂这块大蛋糕,不能先考虑几千名下岗职工来分,那样的话,这块蛋糕做得再大也不够分。
楚天舒却说:“可是,这块蛋糕本来就不是哪几个人的,而是国家的,应该属于大多数人。”
王致远笑了:“我知道我知道,老弟,你这个人太实在了。话说回来,这也是我最欣赏你、最钦佩你的地方。其实,你不妨这么来想,如果你利用这一次的放弃能进步能升迁,你就可以在更高的平台来忧国忧民,为更多的人民服务,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对不对?”
一个能把歪理邪说表述得冠冕堂皇的人,确实一个人才!
王致远能在短时间里把鲲鹏实业做大做强,足以证明他不是一个等闲之辈。
楚天舒没有说话,他在思考如何将王致远的歪理邪说一击而垮。
王致远把楚天舒的沉默当成了默认,继续夸夸其谈。
王致远洋洋得意地说:“老弟,你睁眼看看,谁不是在千方百计想把国家的钱变成自己的钱?你敢说,凌云集团的竞购目的,不是为了追逐利益的最大化?庄子同学就说过,‘彼窃钩者诛,窃国者为诸侯;诸侯之门而仁义存焉。’”
楚天舒故意避开凌云集团,王顾左右而言他:“王兄,我有一事不明还请指教。这窃钩也好,窃国也罢,总摆脱不了一个窃字。这偷偷摸摸的事情,有何仁义可言呢?”
王致远大笑起来,自负的人多好为人师,既然楚天舒要请教,那他当然会不吝赐教。
“老弟,《水浒》看过吧,宋江上梁山干的依旧是打家劫舍的勾当,但是他竖起了一面大旗叫‘替天行道’,一下子就把他从一个盗贼变成了一个英雄。这就是他的政治才干。换一句不恰当的话来说,要做就做大盗而不做小偷,前者有理论支持,干起来理直气壮;而后者是盲目的,偷起来自己都心虚。”
楚天舒频频点头,却冒出来一句让王致远都有点匪夷所思的话:“这么一来,就不怕舆论监督,不怕民众辱骂,不怕党纪国法吗?”
但是,王致远没有任何的愧色,他早已建立了一套属于他自己的理论体系。
“有一句话叫罚不责众。严格推敲起来这站不住脚,但你不得不承认,这是一种普遍的社会现象,也是一种普遍的社会心理倾向。我不说官场,那样犯忌讳,还是来说做生意。试问,现在做得好的企业,哪一家没有偷税漏税?哪一家没有违规行为?”
谈理论,楚天舒也不输于王致远,他接过话头说:“马克思说过,资本如果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润,它就会铤而走险,如果有百分之百的利润,它就敢践踏人间一切法律,如果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它就敢犯下任何罪行,甚至甘冒被绞死的危险。”
“这不就结了吗?”王致远完全陶醉在他自己的那一套理论中,他说:“做生意做什么?一个是做市场,一个是做关系。前者同行竞争激烈残酷,获利少,见效慢。后者赚钱多,来钱快。你说,生意该怎么做?”
“那不就是官商勾结吗?”楚天舒笑着说:“这等于是在钱堆里埋上了一颗手榴弹,不知道什么时候一爆炸,钞票全都变成了废纸,还可能吧赚钱的人一起炸得灰飞烟灭。”
“利益总是和风险成正比的。”王致远鄙夷地瞟了楚天舒一眼,说:“老弟,你总不可能因为有被车撞的危险而放弃过马路吧?”
楚天舒顺水推舟:“呵呵,王兄,你的意思是不是想说,在大多数人都不愿意遵守交通规则的情形下,被车撞了的人还是极少数。”
“太对了。”听到楚天舒终于明白了,王致远似乎有点得意忘形了,他继续大言不惭地说:“打一个不恰当的比喻,与我们合作的人,个个都像一只一条腿上被缠了细绳的蚂蚱,如果要逮你,一逮一个准。但是,被逮的蚂蚱毕竟是极少数,它不会因为存在一种概率极小的危险而放弃生存。怎么办?当然是一边蹦跶一边祈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