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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袁授的动作不停,将门缝推大些能容他进入,而后悄无声息地没于门后,再轻轻将房门关好。
室内一片漆黑。
袁授眨了好一会眼睛,才适应了室内的黑暗,他朝着屋里最大的黑影走过去,才摸到床柱,便觉身后一亮,迅速回身,见到的却是顾晚晴那张好整以暇的面孔。
跳跃的烛火下,顾晚晴的面容平静而淡然,她坐在桌边,手中仍拿着点燃烛火所用的火折。
“你还是这样。”
一句话,有回忆,有留恋,有感概,不知包含了多少内容。
袁授立于床边,眨着眼,一动不动地看着顾晚晴。
他不是没有想过如果她醒了要怎么办,可他真没想过她压根就没睡,打开房门迎他入瓮。
“我有些事情想问你。”顾晚晴微垂着眼帘,“我从不知道你也有逃避的一天,我等了这么久,你一句要解释的话都没有吗?”
默然,回答她的只有默然。
要不是床侧那清瘦的身影犹在,顾晚晴几乎以为自己是在对着空气说话。
微微握紧了手掌,顾晚晴轻吐一口气,“我只想知道,你做下那个决定之时,到底是为了我的身体,还是为了我能即刻恢复能力……好助你一臂之力?”
黑暗中,只有顾晚晴身边的这一小团烛火跳跃,她的神情,她的容颜,无一不被身在暗处的袁授看在眼中,虽然她极力扼制,但他仍是发现了她声音中的颤抖,以及那极小的,似有若无的一丝期望。
“有区别吗?”这是袁授今晚同她说的第一句话。
第190章 旧事
有区别吗?顾晚晴回答不了这个问题。
是啊,如果他的回答是前者,难道她就能抛去一切芥蒂,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与他在一起吗?如果他的回答是后者,她又能断情断义,从此与他老死不相往来吗?她不知道。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答案,她到底为什么要问出口?
其实她是希望听到第一个答案的吧?那样,就算她现在还不能原谅他,但起码她会好过一点,起码她会觉得她的真情没有错付,她会觉得,在他身边的这几年,帮他付出的那么多,都没有白费。
“我不知道……”顾晚晴喃喃地,坐在桌边半晌没有动弹。
“你只管恨我就是了。”袁授不知何时由暗处走到她的面前,昏黄的烛光映着他清瘦有加的脸庞,闪闪忽忽,“我甚至没想过要得到你的原谅,只是……”他的语气终是现出几分异样的波动,目光中倒映的除了烛火,还有些让人不易察觉的怒意,“你不愿用能力,以后不用便是,为何要自残身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纵然不是你母亲的亲生女儿,但她养你二十年,情比亲母,你就用这两条伤疤回报她么。”
顾晚晴鲜少见到他发怒的样子,初时心中一紧,可听到最后,她轻轻笑了笑,“如果我娘可以选择,她一定宁可我没有这种能力。”她摊开双手递至他的眼前,“你看,我现在变得平凡了,如果一开始我就是这么平凡的,你还会费尽心机地把我留下,陪在你身边吗?”
袁授看着她手心的两道长疤,心底莫名地牵痛一下,他想象着她划下这两道伤疤时会有多疼,可她依然下了手,一道不够,还要再添一道。
直到此时,袁授才发觉自己并不像想象中了解眼前的女人。他知道她有一股犟劲,也知道她心软的程度,这次的事,只要他处理得当,他是一定能得到她的谅解的,所以最初下了这个决定时,他只犹豫了一瞬,便着手实施。他是不会失去她的,就如以往那样,就算她知道他骗了她、利用了她,可只要他对她好下去,关心下去,她一样会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那样留在他的身边。
何况,这次的事本就是为了她好。
再不停胎,最后只会是毁灭性的结果,大长老为了自己的目的说轻了她的情况,她自己也被“能力还会复原”蒙蔽了双眼,近乎盲目地相信自己一定会平安生下孩子,可结果到底如何,不到生产那天谁也无法保证。那时她怀胎不过五月身体便已是强弩之末,再坚持下去,怕不是只有母子俱亡的风险,这风险她并非不知,可她坚信自己能走到最后一步,但他不信。
顾晚晴这一胎,其中的利害关系顾明珠早与他说过,只不过当时顾晚晴满心欣喜地期待着这个孩子,加之提出了连串的解决之道,他也想试一试,可后来,却是顾长生私下里求见于他,阐明种种后果,并言明,大长老的方法未必不行,但孩子一旦出生,顾晚晴还要随即为孩子着手治疗,双重风险之下,没人敢保证什么。
袁授不知道也不想猜顾长生为什么要来和自己说这番话,或许是怕将来真的出了事,牵连到自身,也或许是真的为了顾晚晴的安全着想,不管是哪个,他总归是这么说了,这让袁授原本开始有些动摇的心又坚定起来。他不愿失去顾晚晴,那么,便失去孩子吧。
于是他秘宣太医定下了药膳方案,并交给御厨宋华将之完成,事成后,该消失的人自然会消失,顾晚晴也不再有生命危险,一切还是像以前一样。
多好,他的设想一直是好的,包括顾晚晴的伤心,她的难过,他全部预料得清清楚楚。他早知道,这个女人在他面前是毫无秘密可言的,一个细微的表情动作,他都能猜到她内心的想法。
于是他放任她一个月的时间,让时间来冲淡她心中的伤痛,事实也如他所料,一切都进行得无比顺利,只待他找机会说出真相,诉说自己的苦衷,恳求她的原谅,当然,她是一定会原谅他的,他们之间因此事产生的最后一点隔阂便会悄无声息地烟消云散,至此,他的计划才算是圆满完成。
可总有意外发生。
他没想到顾晚晴会那么快就发现了菜中有药一事,说起来,他至今仍要苦笑。或许在他心中,也总觉得她是依靠异能才坐上了天医之位,根本忘了,她除了异能,也是名副其实的一个大夫,只要稍有线索,发现真相是早晚的事。
这与他的预计有了些偏差,但好在没有偏得太远,只要他按照原计划说出自己的苦衷,说出自己害怕失去她的恐惧,再紧紧地抱着她,或许还可以掉几泪眼泪,那么她就一定会原谅他。
是的,一定会的。
他对自己向来有信心,包括以前有些时候在她面前的脆弱不安,也多是以退为进之计,直到他确定她真的爱上了他,再离不开他,他才安心了,也鲜少再用这样的伎俩了。
但这次他怎么说不出来了呢?
当他看到她再次倒下,面如死灰目光冷寂的时候,他不知怎么,心底突然慌了一下。
就这么一慌,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
他再开不了口说那些“事实”,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对她究竟造成了多大的伤害,在这样的伤害面前,什么理由都不是理由,唯有事实,是他害死了他们的孩子这样的认知让袁授突然惶恐起来,面对顾晚晴,他第一次不敢正视她的眼睛,他总觉得她眼中带着控诉,她一定是知道了,否则她为什么总盯着他看?不,她未必是知道了,如果她知道了,为什么不说?为什么不问?她是在等他坦白吗?
袁授仍记得自己那时心中的忐忑,他坦白了,她真的会原谅他吗?他开始怀疑自己,开始不敢见她,开始每天把自己的时间排得满满的,他总是把自己开心的事第一时间分享给她,希望还能见到她能像以前一样,他开心,她比他还要快乐的模样。可这次不管他分享多少,她也只是莞尔一笑,笑容来得快,散得更快。
她眼底的灰色始终没有消散的痕迹,虽然她的身体又恢复了健康,但他知道,她的心已经不在这了。
她这次是真伤心了吧?她……不会原谅他了吧……一定是的,她再不会原谅自己了。
他甚至问都不敢问就给自己找了答案,直到送她出宫,直到数月过去,他每一天都在竭尽全力让自己相信她恨他,因为……只要还有恨,就代表她没有忘记他。
“会吗?”
听着耳边再一次的问话,袁授恍回神来,视线离开那两道他看一看都觉得心中绞痛的长疤,转移到她的脸上。
这么多年了,她依旧美丽,可他总觉得,就算没有这样的容颜,换成另一张平凡的脸孔,他也是愿意这样对她的。
“我不知道。”心中虽然已有答案,但他仍是这么说。他突然害怕再与她说下去,害怕下一句从她嘴里吐出的,就是最伤人的字眼。
落荒而逃。
如果有几个字能形容袁授离去时的情景,便是这四个。
他忽地后悔起这次行动了,他不该来的,他不该早早地便将三觉庵的地图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