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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啊啊啊啊——”
小宝儿对于过于热情的九姨妈,已经忍到了极限,当她再把那团黄黄白白的玩艺儿凑上来时,终于忍无可忍不想再忍,大叫着打掉面包团子,还拾起一团砸回了小九儿。
简直把人家小姑娘的面子里子都伤透了,大概是知道做了拒绝人的坏事儿,会被讨厌,嚷嚷完之后,调头就爬在摇摇栏上,对着大门的方向,大哭大叫。
“哎哎,我说小九你早就知道他不爱人碰,不喜欢吃你那些烂玩艺,你还强,这不,又把人弄哭了不是。”
小九儿本就“伤了心”,这还被哥哥念叨,就更伤心了,一捂眼睛也大哭起来,嚷着要回家找妈妈,告御状去,跑出了房。
小八“哎哟”一声,不得去追这惹事儿的小姑奶奶。
于是,织田亚夫才刚到门口,就看两兄妹一前一后跑了,小八还不忘跟他打招呼,叫了声“七哥”。
织田亚夫莫名其妙地觉得,这叫法,有点儿味儿。
当他一踏进屋,小宝儿的哭声很快弱了下去。
他盯着那双乌亮乌亮的大眼睛,扯了扯唇角,“小东西,你又把九姨妈欺负哭了?”
伸手一指刮过小家伙的眼角儿,半点儿湿意都没有。
瞧瞧,这小鬼有多狡猾,把别人气得哼哧哼哧的,其实他自己连根儿毛都没伤到,整个一超级小腹黑。
一个小粟子落在小宝儿脑门儿,他一屁股坐下摇摇床,仰头瞪着回来的“坏爸爸”,板着漂亮的小脸蛋儿,一副如临大敌状。
要说这屋里上上下下一圈儿人,就数坏爸爸最难搞,对他的招数几乎都是油盐不进。
亚夫坐在床边,将摇摇床拉到了面前。
小宝儿突然扭身不理人,拿起自己的磨牙器,开始咬了起来。
不过,等到轻悠安抚完“身心受伤”的小九儿,机会教训了一番替罪羔羊的小八弟回来时,屋里又响起一片嗷叫声。
进屋一看,好家伙,这父子怎么又干起来了。
只见织田亚夫把小宝儿摁在床上,一手拿抹布擦脸上的黄金,一边擦儿子的屁屁,一边斥骂教训,一边不时抽儿子两下。
而在父子两身边,那叫一片狼籍,满地黄金,满室恶臭,不怪乎弄出这满屋子叫骂的阵仗了。
轻悠不禁翻个白眼儿,心说,这两人儿什么时候才能像对正常的父子啊!
这样的情况,直到八月十五中秋夜赏月这晚,才终于发生了一些转变。
……
轻悠跟织田亚夫报告了见谈晓音叙旧的事儿,但并没提起通商的事,一直在说十郎生孩子的事,以及打探姜少言当年经历了什么事,才造就了后来这么有名的种马史。
当谈晓音离开时,非常高兴地告诉轻悠说,织田亚夫已经跟国民政府达成共识,同意通商往来,将尽快签定和平通商协议。
轻悠很高兴,送好友上飞机时,也顺便把自己准备给十郎的一些小礼物捎带上了。
然而,轻悠却不知谈晓音还是瞒了她一些事儿。
事实上,在十郎前去江陵接十一郎回来的那场机场逃亡时,十郎为了护着十一郎,被姜少言失手击中,意外早产。
在谈晓音出使北平时,姜母知道轻悠一定会问起两人的事,特意悄悄打了招呼,让谈晓音帮瞒着,也是出于一点为人母亲的私心。
十郎生了个大胖小子,虽然距离预产期早了一个多月,但好在母亲身体好,儿子营养也充足。
于是,姜家终于迎来了这么多年来第一个长孙,不怪乎姜夫人那么紧张了。
在中秋节当日,十一郎要带十郎回北平了。
当然,十郎带上了自己的儿子,因为她终于被数十年惜字如金却对她完全不同的十一郎说服,愿意放下心中的芥蒂,为彼此的幸福再努力一把。
对于这个结果,姜家人当然非常失望。
而挽回的重担自然落在那个罪魁祸首姜少言的头上,第二次到机场,已经跟第一次的围追堵劫完全相反。
看着车窗外直往后跑的景色,出门时强抢着要当司机的男人,只觉得肠子已经快悔烂掉了。
偏偏,他发作不得。
而在他车后,十郎抱着他的小月亮,跟那个半路杀出来的该死的第三者,又说又笑,不时逗着他的小月亮,真是……
他想吐的血,也早在当初女人下决心时说出的那些话,吐光光了。
——对不起,我留下这个孩子的目的,最初只是不想被父母摆布,不想像茶茶姐一样,被他们强迫安排,婚姻不能自主。
——要我跟一个毫不相爱的男人过一辈子,除非杀了我。
——姜少言,我不爱你,我爱的是十一郎。
他用力抹了把脸,一手冷汗。
要说他姜二少纵横花场多少年,第一次踢到铁板儿不提了,竟然沦为女人用来抵挡家族势力的棋子,傻了吧叽地天天蹲点儿,成了女人挡男人的牌牌儿。
这牌牌在整个江陵城的人眼里,那是镶金砌银钻石玛瑙,可到了陈欣怡,呃不,她从来没有承认过这个名字,她从头到尾都是那个火辣辣的女忍者十郎,在她眼里,他只是一块破木头牌子,用完了就可以扔的“东西”。
——姜少言,你敢伤害十一郎,我就带着你的孩子去死!
他永远无法忘记,这个女人有多悍,多狠。
当他利用人多势重,将十一郎踩在脚下,用十一郎随身携带的武士刀,抵上了十一郎的脖子时,他真的动了杀念,想把这个该死的、扎在女人心上十年的巨刺给彻底拨掉!
虽然,在那之前,三弟恺之就劝说过他,十郎和轻悠是姐妹,心性相近,不可用强,要软磨硬泡,大可以学织田亚夫那套不要脸的浪漫主义,泡上个三五年,就算是看在孩子的面上,也会心软。顶多不过十年,大家都一样了,还怕人不认嘛!
可是她的眼神那么狠,那么认真,连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也不顾了啊!
她不睬他,她厌恶他,她不想看到他,她叫他滚,她泼他脏水冷水冰水开水,她各种不待见他,他都可以理解,可以忍受,可以等待,可是偏偏就无法接受——她竟然连自己的孩子也不要,只要那个男人!
她就那么爱那个男人,爱到连自己的亲骨肉也不顾了?!
他不信,他要动手杀了十一郎。
可是她竟然真的把肚子往车上撞,他的刀,当场就落了地。
十郎——
她湿了一身的血,被那个男人抱在怀里,可是嘴里却一直对他和孩子说着“对不起”。
他们惊慌失措地将人送进医院,他手脚哆嗦着把表妹袁若彤给吼了来,又给母亲打电话,恨不能把所有的医生都弄到她和孩子身边,让她们能平安无事。
终于,母子平安。
最后,他不得不妥协。
哼,这只是暂时的!
“谢谢。”
登机时,十一郎向姜少言伸出了手。
姜少言故意视而不见,错过身,向十郎伸手说,“让我抱抱小月亮。”
由于之前的预产期是在八月十五那天前后,姜少言非常高兴地给儿子取了这个小名儿,一直叫了两个多月了。
十郎却不满,看向十一郎。
十一郎点了点头,十郎又瞪了眼姜少言,才递出了孩子。
姜少言抱过仍在酣睡的小月亮,吻了吻已经长开的漂亮小脸儿,一边原地打转儿,一边嘀咕起来了,“小月亮,你别忘了,我才是你亲爹啊!人家都说有爸爸的孩子是个宝,你可是爸爸的心肝宝贝儿。你更是咱们姜家的长孙,未来前途无量,千万别叉了神儿地去给人当什么奴仆侍卫,那不适合咱们姜家人。咱们姜家人,天生就是王者!”
“小月亮啊,你妈妈平日脑子有些不清醒,你帮爸爸好生看着,别让那些卑鄙无耻狡猾奸诈的第三者占了爸爸的位置。放心,爸爸很快就来接你们,回、家!”
姜少言故意把最后这句埋汰人的话儿,说得又重又狠,还以眼神助威,狠狠瞪向十一郎。
哪知道这一瞪,眼神儿就受伤了。
人家两个私定终生、公然私奔的男女,正在隅隅私语,商量着要给自己的两位主子送什么礼物,要给未曾蒙面的小世子送什么玩个等等,完全无视他这个“第三者”。
哼,这只是暂时的!
回头,看着砸巴着小嘴儿,愈发像自己的儿子,姜少言心里稍稍安慰了一点点儿。
十郎接过儿子时,姜少言却故意没松手,直盯着她的眼,重重地说道,“记着,儿子是我的。你别忘了你答应过的誓言!”
两人协议好,孩子跟着母亲,长到一岁后,每年就必须有至少三个月时间,得跟着亲生爸爸,在姥爷和姥姥家过。
这,也算是所有解决办法里,相对来说,大家都能勉强接受的了。
至于以后还会不会有变化,三个人之间,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