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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东拉西扯了半天,数次想要勾引他答话,他听而不闻。
她不高兴,小嘴儿噘起,眉头皱起,表示不满地瞪着他,他就直接闭上眼。
她伸手想拧他的脸,求关注。
哪知他一把就挡住了手,身子一倒,背对着她躺下了。
“亚夫,你别生气了啦,我真的错了,我发誓以后……”
咳咳两声,打住了她的话。
她急忙问他有没吃药,就叫十一郎来,十一郎表示男人一直有按时吃药,这会应是累着了。
她突然失了声,静静地看着他宽厚的背影,心里直发酸。
她是真的伤了他的心,不然他不会这么生气,连结婚戒指都给拨下来了,回来后,就再没跟她说过一句话了。
他感觉到,背后帖上一片柔软,轻轻柔柔,小心翼翼,软软的呼吸帖着背颈飘来,带着她独有的甜蜜味道。
他松了口气,心口那抹紧遽闷疼,终于缓开不少。
不一会儿,她就睡着了。等到再被饿醒过来,夜已深沉。
十郎才说,男人只躺了一会儿就离开了,晚饭也没吃多少,因见她睡得很沉,不舍得叫醒她,就让她再多睡会儿,饿了自然醒来再吃饭。
轻悠戳着重被热好的饭菜,有些食之无味。
但是怀孕后总是嗑睡,吃了饭后本想等男人回来再说几句话儿,躺上床后,又不知不觉睡着了。
睡梦中,她似乎有感觉到男人回来,将她拢紧在怀里,似乎颤着声儿唤了她一声“宝宝”,她觉得很安心,似乎担忧了一整夜的心都放松了,往他怀里蹭,嘟哝了几句不清不楚的话儿,又睡沉了。
“亚夫,对不起。”
“亚夫,我不走了。”
“亚夫,我爱你,我们再不分开了,好不好?”
他看着灯影下可爱的小脸,心里却是一片翻复狂涌,再难平静。
就在刚才,他收到姜啸霖派人送来的一纸密函,可事实上,这密函上没有什么了不得的军事内容,只是小女人写的一则通告。
通告的内容很简单,宣布轩辕轻悠在江陵和谈时因遭遇间谍暗杀而身亡。
从此以后,再也没有轩辕家的小七这个人,只有织田轻悠,东晁元帅的妻子,还是秘而不宣的。
“宝宝,你这个小傻瓜!”
他心疼地摩挲着她的唇儿,亲吻她的脸颊,眉角,额心,恨不能将人儿都揉碎在身体里,再也不分离。
可事到如今,他才发现自己总是太高估自己,是多么的高傲无知,连对方那么简单的要求,也做不到了。
其实,在他们之间,很多事已经不需要解释说明,他们都很明白对方的心意。
可是,明白是一回事,做到又是另一回事。
人永远是在跟自己为敌,不管输赢,都会留下遗憾和不甘。
为了这一句“执子之手”,他们都付出了太多太多。
这,就是爱的代价。
……
隔日,轻悠想早早起来,伺候老公梳洗,尽尽搁置许久的妻子义务。
可怜自己又起晚了,还吃掉了男人的早餐。
她安慰自己为了小小宝,孩子爸爸自不会介意。
本想在接下来的时间,尽力补救做个好老婆,给老公做点好吃的东西,无奈战场有限,她又是个敏感人物不能随意外出,只得勉强由十一郎帮忙弄了点儿米饭回来做绿藻饭团子。
做着做着,她又开始打瞌睡了。
“十郎,你们不是在饭菜里加了什么……催眠剂吧,好困,我,怎么又想睡了,哈……”
“嘻,夫人,你瞎说什么呢!我们怎么敢加那种东西,你可是有孕在身,会想睡觉是很正常的,反正这里已经做好这么多饭团,少主也够吃了。你就先睡一下,待会少主回来,我立马叫你?”
就睡一下!
轻悠点头脑袋,当一靠上床后,立即睡得人世不知了。
可惜她毫不知情,现在南云卫的参谋长大军帐里,织田亚夫看到新到的应天府报纸,顿时气得将之撕成了碎片,“姜啸霖果然是个地道小人,出尔反尔,无耻食言,简直岂有此理。”
南云卫挥退了自己的警卫员,低声劝说织田亚夫。
原来,今晨的报纸头条没有刊登轻悠那则早拿给姜啸霖发布的新闻通稿,竟然登出轻悠和亚夫在一起的形象有些模糊的照片,抨击轻悠跟东晁人有染,故而才没有出席国民政府办公厅的和谈新闻发布会。
甚至还直接指摘,姜家私下早跟东晁有勾结,当初北伐时还借过织田亚夫的兵力和武器支持等等,故而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在明明最好的取胜时机上,突然停战,以至功亏一篑。
虽然,不管照片,还是猜测,都有政府代言人予以澄清,但是轻悠无法现身解释说明,就成了对方扑风捉影的最佳攻击目标。
于是,轻悠不但没能“英勇献身”成民族女英雄,还在一夜之间沦为所有亚国人都唾骂指责的民族败类。
怎能不让人唏嘘叹息。
恰时,荣泽英杰也得到消息,顾不得自己还在重伤,林雪忆的那两颗子弹险险擦过他心脏的位置,就跌跌撞撞了跑了来。
“元帅,这定是林少穆和林雪忆那贱人干的好事儿。我真后悔当时只让人当街侮辱,没有直接杀了林雪忆那表子。林少穆也的确有本事,在我们不在沪城的这段时间,他偷偷摸到了沪城,组织了当地的地下反帝军武装队,把我们的几个重要仓库都炸掉了……”
织田亚夫越听脸色越沉,眼底的怒色一片赤红,咬牙切齿地说,“果然是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荣泽英杰,你立即给我把林家的余孽通通查清楚,管他祖宗十八代,全部给我杀了。”
“是。元帅,我已经派人着手此事。”
“南云,招集所有将令,我要杀进应天府,当面问问姜啸霖他这心到底是人肉长的,还是黑铁做的!”
“是。”
两个男人立即衔命离开,帐内只剩下织田亚夫一人。
他恨恨地抓起残破的报纸,看着上面侮辱的耸动字眼儿,愤怒之后,更多的都是心疼和不舍,后悔和后怕。
宝宝,你最不想看到的已经发生了,你会不会后悔?
……
那个时候,应天府也已经乱成了一团。
曾经被高高悬挂的那句标语“自强而国强”,竟然被激进的青年份子扔到了地上,一众高呼被欺骗的学生子弟们对其疯狂踩踏喝骂。
一夜之间,曾经所有的光环和荣耀都被抹尽。
似乎,一个人做了很多很多件好事儿,也抵不上她(他)做过的一件坏事,那么让人难以接受。
现实就是这么残忍!
大总统的办公室里,王秘书长立即将几扇落地窗的帘子用力拉上了,隔绝了楼下那一片摇旗呐喊的示威者。
姜啸霖脸色沉郁地看着正站在办公桌前的林少穆。
林少穆手上还挂着绷带,半垂的脸上只有颓丧无力,说,“我决定引咎辞职。不是为那封错误的密函,因为我还是觉得,杀掉轩辕轻悠,比放虎归山更好。只要她活着一天,您的声誉就可能因她受损。只是……
我没想到雪忆竟然偷偷跟踪上我……这是我的过失,我没能看好人,泄露了党国重要的情报,造成如此严重的过失。这都是我的错!我一力承担,我已经向军部递交了申请书,去前线。希望……您能饶过我小妹一命,我已经派人把她送往国外,再也不会回亚国。”
姜啸霖冷哼一声,扬手甩出一叠文件,那里有林少穆的辞职书,还有申请书,斥声大骂,“林少穆,枉我一直对你寄予厚望,你却一错再错。到现在,你还不承认你有错!
你以为我是什么人?我坐这个位置上,难道我就是完人,我就要你们随时为我维护最完美的光环吗?我连一点点承担责任和过失的能力都没有了吗?我只能接受大家说我好说我强说我伟大,就不能承受他们的误解和辱骂吗?
滚,你给我滚出国民政府,我不想再看到你!”
林少穆慢慢弯下身,行了一个大礼,离开了。
办公室里电话铃疾响,姜啸霖拧眉拿起,听到的是母亲焦急不安的声音,丝毫不压于在看到姜恺之浑身伤痕时的担心焦虑。
姜啸霖本要安抚几句,却突然听到卫将军来了,不得不放了电话,急着赶回家。
此时,姜府中已是一片愁云。
说来,真正对新闻震动最大的还是一直被蒙在鼓里的这群老人家。
姜母气愤地拍下报纸,仍在为轻悠辩驳,“这些报纸简直越来越过份了,难道啸霖的新闻总署都不监管一下吗?”
姜父说,“新闻总署一直是丁家主导,你又不是不知道。”
卫将军沉沉一叹,“难怪那孩子离开时,突然说那种话,我不知道原来……”
姜母问,“老卫,轻悠离开时说了什么话呀?她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