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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仁垂头丧气,将好不容易跟父亲调查来的消息,一一告诉了轻悠。
“……说锦业从到应天府不久,就开始给屠云提供军火,并从中赚取巨额暴利。而军火的来源,对方指出这都是由织田亚夫提供并指使的。但有人又透露,这事就沪城的向家黑龙组也参了一脚。但是向家现在天高皇帝远哪,锦业就成了枪打出头鸟。那林少穆早就对咱们怀恨在心,不趁这时候整死锦业,他还等什么时候……”
轻悠说,“是向北皇。一定是他出卖我四哥的。爹,当初我们为四哥给向老爷子救情时送的那些黄金,向北皇不是没收吗?我想他们大概就是利用这笔钱,做起军火买卖的。”
不然以轩辕锦业的说法投资什么百货公司、银行股票,还有跟朋友合伙开夜总会那点儿收入,再强也不可能赚到那么大笔的财富供他挥金如土。而那辆只有靠身份才买得到的劳斯莱斯,定然也是由向北皇出面,才能停在他轩辕家的后院里的。
至于向北皇其人……
他们轩辕家刚到华南,举目无亲无关系,锦业巴结上黑龙组的向北皇,无非是想借东风起势。那时候,看起来似乎是锦业高攀了。但向北皇很清楚她和亚夫的关系,更清楚亚夫有多爱她。
向北皇利用向锦业示好的机会,即讨好了织田亚夫,又抓住了轩辕家的一条命脉。这在沪城之乱时,她听说向北皇带领城中黑帮反抗东晁自卫队时,终于明白了这来龙去脉,一切底细。
也不得不叹,向北皇其人,忍性坚强,确有真正担当大事的胸襟和气魄,胆实和智慧。
可这到底是针对她爱的人,和她重要的亲人,走到今天这步,她也不得不挥戈相向了。
男人们一听轻悠的分析,立即茅塞顿开,也更添几分无奈悔恨。
轩辕瑞德气得声音直抖,“我就说这臭小子哪里来的钱,竟然买得起那么好的车。还骗我说是什么帮兄弟忙,分期付款买来的。这个臭小子不但违抗家训,又给我攀上军阀头子,还导卖军火,简直就是……”
可不管他骂得有多恨铁不成钢,还是红了眼,到底是心头肉,就算孩子犯了天大的错,在父母心里都是不舍不忍的宝贝疙瘩。
宝仁说,“唉,要是咱们再不想法子把四弟救出来,我好不容易买通的一个看守小弟称,关锦业的房间里,抬进去的全是什么老虎凳,钢筋铁烙头什么的,那鞭子声似乎天天都没停歇过,四弟这回恐怕凶多吉少……”
话还落,二娘的声音就从门外冲了进来,她直接就跪在了轻悠面前,差点儿叩落地,哭求轻悠一定要救锦业。
轻悠急忙上前挽扶,轩辕瑞德喝斥,三娘帮扶,屋里顿时又乱成一团,气氛愈发凝重低糜。
看着亲人们愁容满面的脸,轻悠没有再去自责或愧疚,她深深吸了口气,环顾所有人,一字一句说,“我一定会把四哥活着救回来。”
轩辕瑞德很担忧,“宝宝,你不要太勉强。姜家的人恐怕不好应付。”
宝仁也表示,他们折腾了那么久,本想去找卫将军帮忙,也不得其门而入。
轻悠的目光愈发坚定,“爹,娘,哥,二娘,你们别担心。我现在也做妈妈了,我懂。为了我和亚夫的宝宝,为了咱们大家,我不会被打倒的。我们大家能从芙蓉城一起走到今天,我们轩辕家的人也不会被打倒的。”
小八扑上前大叫一声,“七姐,你说的对。咱们要自强!”
众人微微一愣,因为小家伙的这一声中气十足的吼声,眼中的忧怯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亦更为坚定不服输的神色。
“十郎,帮我联系一下宋家小姐。”
轻悠笑笑,“宋美晴虽然是千金脾气,之前也跟我不怎么对盘,不过自打那次空袭后态度已经大不一样。最重要的是,她是个很重情的姑娘,绝不会坐视我四哥被囚而不管。”
众人目色大亮,纷纷感叹,他们忙活了半天也没找到一个合适有效的突破口,不想轻悠这一出手,就是如此漂亮的一击,顺利突破了林少穆的关系封锁网。
因为林少穆只封锁了最看重疼爱轻悠的姜母和卫将军,却完全没注意到已经跟轻悠化干戈为玉帛的宋家小姐。
……
然而,在轻悠好不容易托宋美晴的帮忙,终于见到大牢里的哥哥时,那些镇定和自信,瞬间崩塌了。
她捂着嘴,不敢置信地瞪着眼前的一幕,脑子里瞬间空白一片。
那还是她向来风度翩翩,臭美又爱显,却极疼兄妹的四哥吗?
那简直就像从臭水沟里捞出的一块烂抹布,本来的颜色根本瞧不出了,让人怀疑,就算是救出大牢,他还能不能恢复成原来的正常模样。
或许是血肉相联,或许是兄妹情深,刚刚被打昏的锦业突然有了意识,醒了过来。
一抬头,看到铁门栅栏后的那张着哀痛的小脸时,竟然呲牙裂嘴地露出了一个痞痞的笑脸。
这是他在坚持了四天五夜,一百多个小时,电椅打击,千道鞭抽,针刺十指,头发被剔光打上烙铁印,胸膛上没一块完肤……等等人类可以想到却绝难以想像的痛苦煎熬后,眼底终于绽出极亮的希望之光。
这一切,看在轻悠的眼里,成了她此生最痛的一幕之一。
她亲爱的哥哥,嘴里都没有完好的牙齿了,眼睛只睁开了半只,可是他还怕她难过,裂着嘴,想哄她别伤心,可是他半点声音都发不出,屋里飘出的浓烈的辣椒水味儿,不用多想,她已经猜到那些人对他做了什么事,害他现在连声音也发不出了。
可是她以自己长年学习外语而练就的一套无师自通的“唇语”,读出了哥哥想说的话。
锦业说:小妹,别哭,哥哥很好,哥还挨得住。你回去告诉咱爹娘,哥会回家的,求爹的家法藤杖不要准备太粗,要不解气儿等哥好点儿再抽不迟。
轻悠再也忍不住心底的酸涩疼痛,哭喊出,“四哥,你一定要撑住,我和大家,还有你未来的小侄儿一起等你回来。你一定要撑住!”
锦业重重地点下头。
轻悠捂着嘴跑出了大牢,当温暖的太阳照在身上时,她用力抹去泪水,对十郎说,“我要去找姜啸霖。”
十郎立即应下,说已经安排好一切。
当他们的车刚离开,林少穆正从车上下来,看到那车有些眼熟,不禁立即派人查问,很快得到结果,气得他狠狠煽了那看监狱长一巴掌,威吓那人若再有下次,立马革职查办。
严令布署大牢警备之后,他立即坐车追上轻悠。
在轻悠借十郎暗中联系的忍者之力,成功进入了总统办公厅。踏进大楼时,周遭不少人看到她的到来,都露出了讶异的神情,而负责接待的姑娘并不知这内情,热情地上前询问事由,甚至还请要轻悠的签名。
轻悠自然顺着这过墙梯爬下,顺口问得姜啸霖办公室的位置,便大步冲上了楼。
……
那时,大总统办公室里,陆维新,王秘书长,安全保密处处长等人都在愁眉不展。
大大的黑色办公桌上,也同样摆上了寄给姜少言的那些照片,张张骇人。
姜啸霖的脸色从来没有如此糟糕过,似乎已经整夜未眠,眼底的红血丝几乎爬出眼眶,眼下一片青影,甚至颌下还有青胡渣,往日干净爽利的大总统形象都不复存在。
前线败战,弟弟被擒,强大的敌人又卷重来,做为亚国东海岸最繁华的城市和重要的军事要隘,被敌军完全占领,教他怎么吃得下,睡得着。
就在这个气氛低弥至极的时候,轻悠挥开门卫,闯进了办公室,冲到大办公桌前,对着高背椅后的男人,气运丹田,怒声一吼,“姜啸霖,你有什么不满尽管冲我来就好,放了我四哥。就算是通敌卖国罪,也要明明白白审判,你们凭什么动用私刑,将人折磨成那样儿,凭什么?”
却不想,这一吼就成了导火索,瞬间点燃了压抑许久的男人的怒火。
姜啸霖一拍桌子,大声吼回,“我凭什么?你四哥轩辕锦业跟屠云称兄拜把子,偷渡了多少军火给华中军阀,害得我们自己人打自己人,死了多少同胞,你知道吗?你心里只有你自己的亲人,难道别人的亲人就不是人了?你好好看看,这就是你助纣为虐的结果?”
他一把将照片甩到轻悠脸上,轻悠愣了一下,没动,一眼就看到了姜恺之被悬掉在木架上,浑身血淋淋的模样。
吓了一跳,她慌忙拣起所有照片,一一看完后,脸上的血色也褪得一干二净。
声音微抖,“这,恺之哥哥被谁抓了,是屠云,还是……”
明明是来为自家哥哥讨命的,可她怎么也没想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仿佛一夜之间,她的世界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