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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三姐如此自私,害你们全族背景离乡,你们还让她继续留在家中?”
“都是一家嘛!而且,现在三姐改变很多了,之前我听娘说三姐的珠算功夫十分了得,她帮着大哥管帐……”
荣泽英杰摇头,目底渐冷,“一次不忠,百次不用。若在战场上,出卖同伴,或者调头逃跑的兵,都必须就地枪决。
你们亚国有句老话,我觉得非常正确——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像这种背叛整个家族的人,应该受到最严厉的惩罚,最轻都不可能再让她待在家中,那将是对下一代的一个最糟糕的榜样,影响家族更长远的发展。”
轻悠听得一愣,随即笑了,摇了摇头,说,“英杰君,你那是对自己麾下的士兵,当然无可厚非。可是对待自己的家人,就不太适合了呀!
在外,三姐被沈百通伤害抛弃,她也为了我们大家差点死掉,她已经认识到了她的错误,并且在努力改变。”
男子的声音十分冷硬,“改变又如何?伤害已经造成,任何弥补都是多余的。”
轻悠点头,“没错。身体的伤疤会愈合,心里的伤也许永远好不了,而且我们会一直记得那些伤害和过错。
可是我们不能因为过去,就完全否定一个人的未来啊!
而且,我们是家人。就算外面的人再怎么看不起她,唾弃她,讨厌她,不理解她,做为家人的我们,还是会尽量去包容她,给她重新来过的机会。
这个世上,只有家人才会这样。当初我为家里惹了麻烦,我爹和我娘还是原谅了我,很疼我……”
荣泽英杰沉默了,眉头深皱,目光微闪。
轻悠看着窗外燃起的烟花,在漆黑的夜幕中绽放,有感而发。
“因为我们是家人,我们不仅有共同生活的记忆,还有无法割断的血脉之情。”
她抬手指向那片绚烂,“英杰君,你看,黑夜寒冷,带给人们诸多不便。可烟花之所以那么美,都因为有黑夜做陪衬。三姐只是糊涂了五年,但我们相信在未来五十年里,她会变得更好,不仅为她自己,更为家人带来更多幸福。”
年轻的中尉终于转过头,漆黑的眼底似乎深藏着某个坚定的决定。
“那么,夫人能否接受英杰做您的家人?”
轻悠讶然,正要开口询问缘由,就被一人截断。
“不可能。”
还没看清怎么回事儿,轻悠就被一只手拉住,身子撞进了一幅胸膛,冰冷的钻石钮扣咯着脸,气息并非她熟悉的男人所有,有股刚刚从冰雪寒风中而来的味道。
“你是什么人?”
她听到荣泽英杰喝问,用的是汉语。
刚才两人一直用东晁话交流,来人喝斥的是汉语,原来荣泽的汉语也说得这么好,几乎听不出多少口语。
来人冷笑一声,“我是轻悠的大哥,轻悠的正牌家人。”
荣泽英杰的目光冷锐逼人,“你是轩辕宝仁大哥?”
来人只道,“我是谁与你无关,但我要告诉你,凭你,绝不可能成为轻悠的家人。”
轻悠抬起头,“恺之哥哥,你怎么来了?这里都是东晁人,你一个人……”她有些紧张地东张西望,见四下无人就要拉着姜恺之走。
姜恺之低头一笑,眼底多了几分暖意,“放心,我不是偷溜进来的。我是正大光明,跟着你们的元帅大人,一起从正大门进来的。”
对于轻悠的关心和急切,十分受用,深觉不虚此行。
轻悠微张小嘴。
她不知道,织田亚夫之所以来晚了,正是因为接到消息,姜啸霖派姜恺之前来道贺。基于一些政治因素的考量,织田亚夫亲自去迎接,算是给了姜啸霖一个大大的面子。
自然,这些事,姜恺之是不会对轻悠解释的。
他没料到自己刚找到人,又碰到个挖墙角的,当即也不管场合和对方身份,直接拒绝。
至少,他现在是轻悠不能否认的“哥哥”了,做哥哥的当然有资格管管“妹妹”的交友问题。特别是像这种没什么血缘的“哥哥”,他觉得有他一个就够了,绝不接受再多一个。
“恺之,你来,亚夫都知道?”轻悠注意力分散,被姜恺之半揽着往楼下去。
“那当然。我大哥给他发了电报,他亲正来接,表示极高的重视程度。”
姜恺之一边说着,一边扔了一个得意的眼神给追来的荣泽英杰。
荣泽英杰目光一沉,欺身掌袭,想要拉回轻悠,就被姜恺之早已经预料到,一手挡掉。
“英杰,别……哎呀,恺之哥哥,你们不要打啦!”
两个男人醋意狂涌,哪里听得女人的话,刚才就憋着股劲儿,这会儿全发了出来,就在走廊上打得拳声霍霍,急得女人直叫。
恰时,十郎终于回来了。
轻悠拿过照相机,要十郎帮忙阻止两人,以免引起不必要的“国际纠纷”。
可十郎双拳也难敌四掌,两个男人实力不弱,没几下就把她从战场里推了出来,轻悠及时接住十郎,就听哐啷一声响。
“哎呀,雕花坏了啦!”
原来是她一直想要拍的那个浮雕,顿时一阵心疼,火气上涌。
“恺之,英杰,你们再不住手,我以后都不理你们了!”
她愤愤大叫,冲进了两人中间。
正要对掌的两人吓了一跳,马上收掌,可已经有点晚,一口气骇得顶在胸口,双双瞠目大叫。
一道人影在这千钧一发时冲来,以身体挡住了荣泽英杰的出掌,将女人卷进怀里,与姜恺之对上了一拳。
……
轻悠只觉得浑身一震,听到仿佛骨骼错响的声音,当身后人一稳住脚步,就吓得低叫出声,“亚夫,你没事吧?你怎么样?”
织田亚夫勾着头,沉沉地吐出一口气,迟缓而凝重,垂下的眼眸接上轻悠担忧的目光,黑眸底跳动的暗焰,吓得轻悠心砰砰乱跳。
她感觉到男人的怒火,腰间的手臂像要勒断她似的,她伸手轻轻抚着他的胸口,不敢再轻举妄动。
苦嗷,怎么会这样啊?明明刚才还好好的呢!
“少主,您和夫人先进屋休息一下。”
十一郎忙上前,却不敢伸手相扶。
织田亚夫将身体重量都压在轻悠身上,狠瞪了她一眼,回头看向那两个惹祸的男人。
两人见没伤着女人,都着实松了口气。
“荣泽英杰!”
这一喝,预示着绝不轻松。
荣泽英杰双腿一并,立正应声。
织田亚夫脸色黑了下去,“这位是国民政府大总统派来的大使,特为祝贺我帝军大战胜利,谁准你对大使如此不敬,竟敢公然动手动脚,简直混帐!”
“是,这都是属下的错。属下不知这位先生是国民政府大使,他突然出来,还对夫人不敬,属下以为是混入馆内的奸细贼人,故而失礼动手,还请大使先生原谅。”
众人目光都闪了闪。
都听出了荣泽英杰话里的嘲讽之意。
可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
荣泽英杰已经主动表示歉意,还承认错误,就其态度和道理上都占了个先儿,倒将姜恺之置于“不名誉”之处。
人家是为了保护元帅夫人的名节和安全,才跟你大打出手的,要想脱这个嫌,你也得拿出个合理的理由来,不然回头还不知被多少人嘲讽国民政府竟然派个登徒子来参加东晁的庆功会,那面子就丢大了。
姜恺之脸色难看至极,眼神狠狠刮过了仍垂头认错的荣泽英杰。
轻悠不安,瞧着亚夫的脸色,鼓了口气小小声为姜恺之和荣泽英杰都说了好话,直称这只是一场“误会”,别因为误会而伤了和气,楼下的人还等着元帅大人开香槟庆祝呢!
织田亚夫也不想在这种无聊的事上,花废太多功夫。
却也有些头痛小女人的魅力太过,惹得两个男人为她大打出手。
轻悠感觉出男人的不快,更加卖力地软声相求,轻声相慰,也让他不好发作,毕竟当下场合环境都不适应将事情再闹大,男人最终也只好就着轻悠这个台阶下了。
“荣泽中尉,你做为一个优秀的侦察员而晋升为现在的职位,今天却连对方的身份都没弄清楚就大打出手,本帅以为你应该回去好好冷静地反省一下今日的冲动之举。
现在,卸下你的军装和配枪,到军法处去领罚。什么时候反省清楚了,就什么时候领回你的军装。”
轻悠觉得这惩罚有些重了,卸下军装,那就是对一个军人最大的侮辱了。这就像叫武士扔掉第二生命的武士刀,让渔夫不准再打鱼为生一样。
她扯了扯男人的衣袖,男人脸色更冷。
男从回头看向姜恺之,道,“三少,对于本帅下属的不敬,本帅亦表示深刻的歉意,希望三少不要介意,今晚的宴会大可尽情玩乐。”
姜恺之心底冷哼一声,面上笑道,“元帅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