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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悠被男人攥出一掌心的汗又脱不了手,索性也不扭捏,立即接过话,“亚夫家里是做,做电器生意出口,他们家的电风扇、留声机、收音机,远销全国,甚至还出口欧美呢!”
轻悠越说越觉得这个身份很靠谱儿,口气轻快起来,笑着回头看了看织田亚夫,后者脸色却一片死硬,仿佛极不高兴的样子,顿觉得像被兜头泼了盆冰水,笑容有些挂不住。
大娘点头,“原来是电气行的小老板么,倒也合称。”眼神轻飘飘地扫过两人,唇角尽是不屑。
其他人的好奇眼神也一扫而空,这谜底揭示,无甚惊奇,左右不过一介小商人,距离他们初时出门迎接的期待值差太远了,国民大总统的将军弟弟和一个电器出口商,真是没得比啊!一时众人再没兴趣,脸上都是不耐烦。
织田亚夫没有理睬,欠身道,“此次行色匆忙,未及好生打点,便前来拜访,冒昧之处,还请伯父、伯母多多包涵。”
轻悠立即解释,“之前接到母亲电报,我着急着出来。结果华中出乱子,没能买到直达的车票,路上为了安全又转了好几趟车。还是碰到放炮打枪,又有士兵借抓乱党搜刮银财,我们才……”
本来她是想偷偷走后门回自己院子,先梳洗收拾好,给织田亚夫换身合适的行装,再行拜见。哪知会在大门口撞见所有人,奇怪,家里人是怎么知道他们今天就到呢?可怜当下两人形容狼狈,举止轻浮,若照以往,父亲早就大巴掌伺候了。
她可看得很清楚,父亲是握着拳头负在背后。若非现下有外人,亚夫又一副极护着她的模样,恐怕父亲早就动手给她一顿排骨吃了。当下,她是即紧张又庆幸。
“不是说已经成亲了么?这姑爷陪老婆回门,连件像样的礼物也没有,还是商行的小老板呢!不会又是唬弄人的吧?”那四娘似乎也有些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人家不都说了路上碰着打炮放枪,被军阀头子都没收了么!”
“切,咱们家的绣缎也能一件不少地运到上海去,这见面礼能有多精贵,连这点儿势力都没有,还想攀上咱们轩辕家,啧啧!真是不自量力啊!”
众人刹时眼色又变了几分,看着织田亚夫更轻蔑不屑了。
站最前的大娘眉眼弯得更深,轩辕瑞德重咳了两声,止住了女人们的碎嘴。
站在最后僻角落的三娘终于犹豫着走了出来,低首垂眉地说,“老爷,您看大家都等这么久了,天色也不早了,不如先让孩子们进屋再说。”
大娘立即横了一眼,“急什么。这家里来个陌生人,总要先见个礼,弄清楚身份来历再说。七姑娘之前就惹了一身腥骚回来,害得家里鸡犬不宁,现在要不弄个明白,万一引狼入室怎么办?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家里……”
“够了!”
轩辕瑞德一声低吼,止了女人们的明贬暗讽,深深看向女儿,口气极重:
“外面兵荒马乱,能安全回来就好。你一个未出嫁的女儿家,注意点形象。我不管你在外面是个什么样儿,现在回来这里就必须按我轩辕家的规矩来。”
轻悠一看父亲的眼色就懂,急忙挣开了织田亚夫的手,后者也没强求,只是微微侧了下身子站到她身后,仍是一副保护者的姿态。
“我知道了,爹。”
轩辕瑞德瞥了眼神色同样冷峻的织田亚夫,只道,“行了,客也见了,都回吧!”
轻悠大大松了口气,见着母亲上前急忙搀扶着,眼底泛了疼。
三娘瞪了眼女儿,朝织田亚夫点头示意,织田亚夫初时便瞧出这位打扮最为朴素的妇人,对其亦回以躬身一礼。
三娘忙向丈夫请示,“老爷,孩子们这长途跋涉的也累了,不如让他们先漱洗一下,在我院里用晚膳,也好早点休息。就不去大堂,免得再劳烦大家了。”
轩辕瑞德嗯了一声,摆摆手,率众离开。
随后的女人们扔来的眼神都是一副兴灾乐祸状,二娘明显松了口气,她就怕轩辕轻悠借着嫁了个超过自家女儿的男人,让她本已下降的家中地位又低下一截去。
小五锦绣抚着大肚子冷笑,“我还以为真当了将军夫人呢?原来傍了个小商人,也就这点儿出息。”
小六锦纭瘪嘴,“小七,你把恺之哥哥怎么了?啊,你说,你是不是又胡乱偷人,恺之哥哥才不要你了。”
小六说着伸手就要来攘,可这手还没伸出一半,就被人一巴掌拍开,吓得她倒抽一口气就要叫骂,却因对上织田亚夫阴兀至极的目光,生生住了口。
“周亚夫,你根本比不上姜大哥,人家姜大哥还是大总统的弟弟,又是海上的大将军。你休想爹把臭七姐嫁给你,哼!”小八弟竟然挣开了母亲的手,冲上前一边奚落一边做鬼脸。
织田亚夫嘴角一扯,冷冷道,“哦,当将军的就很了不起么?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周亚夫最后还是被汉景帝关进大牢,连饿三天,气得吐血身亡!”
小八一噎,还想嚷什么就被四娘拖走了。四娘边走边叮嘱儿子说,少跟这些不干不净的人来往,那么脏那么臭,小心染上疟疾什么怪病就麻烦了云云。
这些难听的话,三娘和轻悠平日也听得多了,并不以为意。但织田亚夫却听得尤为刺耳,脸色更为阴沉,胸口一股浊气闷着,整个人都绷得死紧像块冷硬的岩石。
轻悠母女正低声交谈,他突然蹦出一句,“他们一向如此么?”
轻悠才发现他的不对劲儿,见人都走了,忙拉住他的手安抚道,“亚夫,没关系啦,让他们说几句咱又不会掉块肉。反正,咱们自己心里明白就够啦!”
他似乎还想说什么,但看她强颜欢笑着,眼底都是恳求,也是不想在母亲面前难过的样子,他只能在心里叹了口气,脸上放松了线条,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又朝三娘行了个大礼。
“伯母,我们走得急了些,礼术安排得不够妥当,亚夫保证随后定然补上。不过离开港城前,轻悠为您和伯父特地采买了不少土特产,和新鲜物什,应该就这两天到,即时会直接送到府上。”
三娘神色很淡,点了点头,“周公子费心了,咱们进屋再说吧!”
又给女儿打了个眼色,轻悠不得不松开织田亚夫的手,两人交换了一个彼此都懂的眼神,跟着三娘进了屋。
大门嘎吱一声在背后关上,屋里两进的廊回红灯冉冉,似乎是特意为迎接客人挂上的红灯笼,颇有几分喜气。
轻悠握着母亲微微粗糙的手时,走进熟悉的院弄,才终于感觉到了一丝回家的喜悦,很想给织田亚夫讲宅子里的趣事儿,她还是忍住了。刚才父亲也警告过了,这回了家就不比在外面,家里的规矩多,等会儿还得跟织田亚夫好好说说,免得又出“问名”的意外。
……
刚到自家院门外,轻悠立即忆起一件最重要的事。
“娘,小叔呢?他不在家吗?对了,小叔到底出什么事了?你快告诉我。”
三娘拍了拍女儿的手,正要开口,院门就被老李打开了,里面正站着一个杵着拐杖由书童扶站着的中年男子,一身青色长褂,面容清癯,目光却是极亮极有神,看着他们一行人走来时,眼底泛过一抹水光。
“丫头……”
轩辕清华声音微哑,轻悠一听心口酸得不行,颤声叫了句“叔”,就扑进了敞开的怀抱。
织田亚夫站在原地未动,看着眼前这一幕,比起刚才轻悠对轩辕瑞德的小心翼翼、恭敬谨慎,似乎跟轩辕清华才更象一对父女,情义毕现。
轻悠哭着问之前电报上的缘由,轩辕清华笑着解释情况并没三娘说的严重,只是出门谈生意时,不小心摔了一跤,年纪大了便有些持不住,在医院里昏迷了几日,把大家吓坏了。三娘怕真出什么岔子,更怕轻悠看不到最敬爱的小叔最后一面而遗憾终生,就急急地打了电报将人唤了回来。
“我醒后就让你娘又给你打电报,叫你不用回来,估计是你走得急没接到。傻丫头,别哭了,既然回家了就高兴点儿。你娘也不知道会不会回来,白日里还赶着给你打了很多糍粑粑,这在灶上热着呢!”
轻悠一听可高兴了,立即破啼为笑,扶着轩辕清华就要进屋吃糍粑粑。
轩辕清华朝后看去,问道,“恺之呢?咱们也好久没见面了,我听朋友说,他在南海上跟东晁舰队打了几场大仗,打沉了东晁人最先进的三艘战舰。”
颇有些兴奋的话声,在目光落到织田亚夫身上时,徒然打住。四目相接时,两个男人面色都是一冷,仿佛天生的气场相斥,俱都蹙起眉峰,眼神晦黯,隐有锐光闪过,都未开口言语。
莫名的周下的气氛冷了下去。
轻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