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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这烂摊子还得他去处理。
他只离开了大约一刻钟时间,回来时并未觉不妥。他心里更担心的还是匆匆离开的主子,可主子现在放在第一位不是自己的安全,而是这屋里正睡得舒服的傻妞儿。
桌上,灯下,刚刚起出稚形的船鞋,仍静静躺着。
他将散落的木屑打扫掉。
回头看了看卧室大门,叫来一个女仆进屋查看。
不料女仆惊慌失措地跑出来,叫道,“先生,小,小姐她,不见了!”
十一郎浑身一僵,冲进卧室,看到掀开的被子下放着一个人形枕头,再一看紧闭的窗户,依那丫头畏高的性子应该还不敢半夜三更从这五六层高往下溜。
“还愣着干什么,全部给我去找人。立即封锁大门!”
十一郎无论如何也料不到,真正的噩梦便从这一夜开始了。
尖利的口哨声在匿大的宫殿中响起,可吹了半晌,竟然只有几个侍卫前来报到,反把四个喝得醉熏熏的少爷给吵上了楼。
“那女人不在了?瞧你急得,是不是关在厕所里出不来了呀?”野田澈扒着一头乱发,口气戏谑。
“野田少爷,我没有开玩笑。”
“话说,刚才我好像有看到……”东堂雅矢一开口,十一郎立即冲上前抓住了对方及领。
“东堂少爷,你什么时候,在哪里看到小姐?请您快告诉我。”
东堂雅矢颇为不满地看着攥着自己雪白领口的手,支起手指,一根根挑掉,十一郎郁闷至极,不得不松开了手。东堂雅矢慢条斯理地整了整领口,才懒洋洋地开口:
“我隐约瞧见有个小小的人影,鬼鬼祟祟地溜出了大门口,好像穿着你们仆人的衣服。时间大概是在……当时我暗杠吃三家,还是在我点了阿澈一个双头炮,哎呀,记不清了?”
“靠,爷什么时候让你点了双头炮,明明就是你阴我!”
“对呀,雅矢,你暗杠只吃了阿澈和阿康,我可早就摊牌出局了。”
“我怎么记得那时候阿澈偷看我牌,咱们推了重新来过呀。”
四个家伙竟然没完没了地念起了牌经。
十一郎深深地无力了,知道他们这是跟轻悠结下梁子了,能不落井下石已经是好,就别指望这种时候施以援手。遂也不跟他们浪费时间,调动了所有人,开始找人。
“十一郎,你不告诉亚夫一声吗?”东堂雅矢问。
十一郎皱眉,“主子去港口和长藤光一查鸦片走私,现在联系不上。”
“这有什么,打个电话过去叫人转答一下就行了呗!”
“柏原少爷,你绝不能这么做!”
“呀,不好意思,我已经打完电话了。”
十一郎脸色尽失,瞪着四个兴灾乐祸的男人,喃喃道,“完了。要是小姐出了什么事,我们……都别想活。”
“十一郎,你胡说什么?亚夫就算再喜欢那个妞儿,也不可能不认咱们兄弟的。”柏原康很坚定这一点。
十一郎摇头,目底一片赤色,“不,你们不懂,小姐对主子来说有多重要。”
说完,他转身奔出宫殿。
其他四人互看一眼,似乎也感觉出事态的严重性。
“十一郎,她大概在半个多小时前出的门,门外有人驾马车接应她离开。”东堂雅矢终于说出了口。
野田澈一把拉住他,声色俱厉,“雅矢,你怎么会看到她离开?”
“完全是运气。”
野田澈眉头拧紧,心下也愈发觉得事情蹊跷。
众人驾着汽车离开了宫殿。
……
港口
轻悠在马车中等了很久,都不见安德森大夫回来,开始觉得不安。
透过车窗,她看到一艘接一艘轮船收锚离港,心下更着急,终于忍不住下了马车。还没走两步,就被一个仿佛从黑暗中蹦出来的人攥住了。
“小姐,你是安德森大夫的那位想要去亚国的朋友吗?”遮头蒙脸的人,出声是个女子。
轻悠高高提起的心稍稍放下少许,“你认识安德森大夫?”
“对,我是他朋友。他让我帮忙照顾你,你快跟我来,船要开了。”
本来应该听安德森大夫的话等他回来,但一听船要开了,轻悠太渴望回家,便跟着女人离开了。
“夫人,我叫轻悠。请问您怎么称呼?”
一边避让着来往的人群,轻悠看着越来越近的大船,戒心也放下不少。
但女人没有回答她,当他们行到一艘三四屋楼高的屋船下时,那里正有不少人在搬运货物。女人突然将一包乌漆抹黑的东西塞进她怀里,说那是上船都必须带上的必备品。
轻悠觉得太沉,还有股怪味道,想说自己已经准备了物品,但又不好在这种时候拒绝对方的好意,只能勉强将东西抱住。
“夫人,安德森大夫呢?我怎么没看到他,他说过要和我们一起走的。”
女人带着轻悠走过了那艘大船,竟然又往岸头上走,轻悠觉得有些古怪,停下脚步问。女人只说人就在前面等着,让她赶快。轻悠看到左右迅速跑过的人,全都从那大船上扛着箱子下来,将东西都堆到了前面的空地上,愈发觉得不安。
“啊,我想起来了,安德森大夫告诉过我说他的朋友是梅利夫人,就是您吧!真不好意思。”
“对对,快,我们很快就到了。你……”
轻悠一把甩开女人的手,吓了女人一跳。
“你根本不是安德森大夫的朋友,你到底是谁?”
“小姐,您在说什么呀?我就是安德森大夫的朋友呀,你看,那艘大船就是咱们要去亚国的,你快跟我走,再慢点恐怕就会被海检处的人发现了。”
“放手,我要回去等安德森大夫!”
轻悠转身就走,女人急忙来拉她。
正在这时,一阵尖锐的哨声从四面八方响起,刹时间周围的人群从刚才的匆忙有序立即乱成了一锅粥,本来沉寂的灯塔上投落数道刺目的光线,朝地上扫落而来,紧接着空中喇叭里传来了严厉的警告:
“海检处突击检察,所有人员一律保持原地不动。警告,凡是违抗命令者,视为违犯东晁《海关条例》,一律拘捕入狱!”
话音未落时,从四面八方就涌出一个个身着黑色警服荷枪实弹的警察。
轻悠被吓得僵大原地,一动不敢动了。
可让她惊讶的是,周围的人不但没有听令,跑得更快了,那些扛着货物的人几乎是拼了命地往车上送货,不少车直直冲过警察们的包围圈儿,逃之夭夭。而那些正在登船的人也毫不犹豫地往船上跑去,总之,这里除了她一个傻傻呆在原地,全部在自寻出路。
下一秒,她扭身就朝最近的一艘大船跑去,不料却被那女人拉住。
“你放手,你到底想干什么。”
一片沸乱的光影人声中,只看到女人斗蓬下一双憎恨厌恶的眼睛。
轻悠大骇,一脚踹开女人。
“最后一次警告,站在原地等候检察。再乱跑,我们就开枪了!”
自然是没人听那警告,轻悠在人群中跌跌撞撞地跑着,突然耳边响过一串“突突”声,声音极细极小,吓得她立即蹲下了身,差点被人砸到,她定睛一看吓了一跳,更用力地抱紧了那包沉重的物什,下意识地想要用之护着自己的肚子。一个人额心上多出个小小的血窟窿,瞪大了惊慌的眼死在她脚边。
他们开枪了!
……
此时此刻,灯塔上,身姿笔挺只披着一件黑色披风的男子,目光锐利地穿行在探照灯打亮的码头上,俊美的面容上一片肃杀之色。
旁边,做为此次缉私行动的总策划,海检处处长,长藤光一正有条不紊地下达着每一阶段的命令。
“这些不要命的偷渡客,真是我们东晁的耻辱。”
“光一,偷渡只是为了过上好日子,我们没能留住他们,首先应该检讨的是做为施政者的我们自己有何过失。不要伤害偷渡者,目标瞄准鸦片商人和那些卸货的水手。凡是沾了鸦片的人,通通革杀勿论!”
“是!”
长藤光一听了织田亚夫这番话,打从心底佩服,回头去传令。
恰时,一个警卫匆匆忙忙跑上塔来,在织田亚夫面前战战兢兢地行了个礼,报告道,“殿下,刚才豪斯登堡来电说,说什么小姐不见了。”
“你说什么?”
警卫的脖子立即被大掌卡住,哑着发不出声来。
刹时间,一把愤怒至极的火焰在男人胸口疯狂燃烧,手中的汉子几乎要被活生生卡死。
长藤光一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殿下,有点儿怪啊,那边那个人好像轩辕小姐?”
警卫被甩开,织田亚夫转回眺望台,推开了打灯的人,喝问“在哪里”,长藤光一被那杀气腾腾的声音吓到,急忙指引。
强烈的光束立即罩住了那个缩在一排鸦片箱后的娇小身影。
既使隔着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