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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在一起玩过。雷云龙让他们新加入的3个人先吃点儿点心。看来是要轰轰烈烈打一宿了。
重新分拨儿。
雷云龙、麦婧、黑无常一拨儿。
新来的3个人一拨儿。
雨幕后的声响(4)
除了雷云龙,其他几个人大概都对在此打牌心生疑惑,想想看,在这样恶劣的天气跑这么远,难道只是为了打牌吗?如果要打牌,在玫瑰山庄完全可以打个痛快,何必要泥里水里跑这么远?再者打牌有一间大点儿的屋子就够了,何必一定要在阴森恐怖的“地狱”里呢?不会这么简单的,他们想必都能意识到这一点。
雷云龙并不想打消几个人的疑虑,他想借机观察他们,看他们谁更镇定,谁更从容,或者说谁更和自己一心。
雷云龙很严肃,其他5个人也很严肃,于是都不乱说话,只说“勾级”术语,或者干脆默不作声,但听扑克牌被摔在桌子上发出“啪啪啪”的声音。
4个火盆里又加了木柴,屋里越来越温暖。
屋外的世界如何,他们不去关心了。
他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牌局上,至少表面上如此。
这种牌打起来通常是很热闹的,可今天却不,他们打得压抑、沉闷,心事重重。关键是时间和地点都不适宜于打牌,还有这儿的气氛也不适宜于打牌。雷云龙喜欢这种不适宜,他要看看他们在这种不适宜中会是什么反应。
看来,元狐来之前肯定打过针了,他看上去兴致最高,眼睛灼灼放光,手也很敏捷,手指不时地、有节奏地敲击着桌子,无论牌好牌坏都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麦婧有个外号叫千面狐,她能够在不同的场合以不同的面貌出现,性格、举止、语言方式甚至语音都跟着变化,仿佛换了个人似的。今天她沉着、冷静、不动声色,俨然一个女智者。
穆子敖有些拘谨,他虽然自认为是个聪明人,可当他感到现实无从把握时,就会露出内心的怯懦,但这时他会装得更坚强。你看,他也在偷偷观察别人,想从别人脸上发现一些秘密,但与雷云龙的目光一碰,他马上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还装出很不经意的样子。
封向标与穆子敖正好相反,他自我感觉良好,他总是跟着自己的感觉走;他看不起那些自诩聪明的人,他认为生活中他那点小聪明已经足够用了,打牌也是如此。
黑无常是个冷酷的杀手,他对玩牌不在行,他可能有些烦躁,但他把这作为对意志的考验……
牌局起起伏伏……长夜漫漫……
突然,雷云龙以平静的语气说:“你们中间有人要害我。”
雷云龙声音不大,但对于其他人来说,却不啻于一声惊雷。他们都僵住了,仿佛被施了定身术一般。元狐的手指不再敲桌子了,但手指还保持着敲桌子的姿势。黑无常合起牌看着雷云龙,等待着指示。
封向标早就出卖了穆子敖,他将穆子敖背后说的话都原原本本地学给了雷云龙。他想穆子敖的末日到了,他又立了一功,因此面有得意之色,他的目光向穆子敖,好像在说:呶,那就是你要找的人,我以前给你说过的。
麦婧面无表情,她只是轻蔑地看了一眼封向标,又用同样轻蔑的眼神看一眼穆子敖。
穆子敖感受到了封向标过来的目光,他知道他又被此人出卖了,他像掉进冰窖般打了个哆嗦。他哪里知道,他对元狐说的话和他对麦婧说的话,这两人也都一字不漏地汇报给了雷云龙,雷云龙对他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其实元狐和麦婧都是雷云龙派去试探他的,他们不可能不向雷云龙汇报,而他还自以为自己的算盘打得多么精呢!
大家都不说话,静得能听到大厅里木柴燃烧的声音。
雷云龙从自己身边顺时针依次问下去。他先问元狐:“元狐,是你要害我吗?”
元狐摇摇头:“怎么会呢?”
雷云龙想:怎么不会?你足智多谋,肚子里的鬼点子那么多,焉知你就不想当老大?何况你对我的很多做法一向看不惯,你总觉得我越来越愚蠢,越来越霸道……妈的,你难道真的不想自己当家、自己说了算?
雷云龙问麦婧:“是你要害我吗?”
麦婧把牌扣到桌上,冷冰冰地说:“不是。”
雷云龙想:这个女人集美丽和毁灭于一身,她的能量不可低估;最近她和“红桃A”纠缠在一起,虽然她都向自己做了汇报,可那是全部吗?再者,她有没有向“红桃A”兜自己的底儿呢?
雷云龙问穆子敖:“是你吗?”
穆子敖脸色煞白,说话的声音都变了,变得尖细刺耳,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掐住了他的脖子,他说:“不是我不是我,如果……如果有人对你说了什么,那肯定是在挑拨离间……肯定是……”
雷云龙问黑无常:“是你吗?”
“不是。”
雷云龙问封向标:“是你吗?”
“不是。”
雷云龙冷笑一声,凌厉的目光扫视一下众人,停留在穆子敖身上。穆子敖已经吓破了胆,缩作一团,恨不得把自己变成一枚针藏到地板缝隙中。
雨幕后的声响(5)
雷云龙心里说:别害怕,别害怕,我今天不会杀你,我还要继续利用你,怎么会这么快就把你干掉呢?雷云龙并没把穆子敖的威胁放在心上,严格地说,穆子敖对他构不成任何威胁,因为他掌握着穆子敖的一举一动,他随时可以杀了他。他之所以迟迟没动手,不是出于仁慈,而是他觉得穆子敖还有利用价值。
真正的威胁在暗处,在你想不到的地方,甚至在某个你视为亲信的人的头脑角落里。如果有一天他将自己头脑角落里的念头付诸实施,你也许就玩完了……想到这里,他感到害怕,他觉得每个人都可能是他潜在的敌人,都有可能要了他的命,而对这些人是无法防范的,可以说防不胜防。他惟一能做的是,让他们对他感到神秘,让他们心生恐惧,让他们自顾不暇……
雷云龙将目光从穆子敖身上移开,停留在封向标身上。封向标把手中的牌像扇子一样打开又合上,再打开再合上……他看上去一点儿也不紧张,可话又说回来,他为什么要紧张呢,他还等着受赏呢。雷云龙很瞧不上他这一点。
雷云龙又将目光移到麦婧身上,麦婧这个女人有时像玻璃一样透明,有时却像雾一样让你看不透、摸不着。麦婧端坐椅上,面无表情,正是像雾的时候。他觉得只有她和封向标会把自己的情况都透露给“红桃A”,至于是谁他搞不清楚。这又不能不牵扯元狐,元狐负责窃听这一块,却没提供这方面的信息,莫非他也和“红桃A”有联系?想到这儿,他头都大了。元狐的手指又开始叩桌子了,但没有声音。
“我了解你们每一个人,我知道你们都不会害我;可是,正如穆子敖说的,有人在挑拨离间!”雷云龙停下来观察他们惊愕的表情,他突然转移矛头,让他们搞不清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其实你们没必要搞清,只需恐惧就行了;这是一个强者的时代,你们永远要畏惧强者。
“穆子敖——”穆子敖哆嗦一下,仿佛被针扎了一般,“你是和我一心的,是吧?可有人却说你要害我,这不是挑拨离间是什么?你为我们弄了那么多钱,而且还在继续为我们弄钱,真是好样的!你不用害怕,我知道你不会对我下手的,想对我下手的另有其人。放心,我不会相信那些造谣的话。有人想让我杀了你,我不会这么傻,杀自己的兄弟……你想知道是谁想要你的命吗?”
穆子敖哪里经过这阵势,早就魂飞魄散了,此时张嘴结舌,根本说不出话来。
其他几个人都怔怔地看着雷云龙,每个人都觉得他们中间有一个人要倒霉,至于这个人是谁,他们都猜不透。
雷云龙往嘴里填一粒豌豆,嘎嘣嘎嘣地嚼着。他嚼豌豆的声音特别响亮,好像连牙齿都咬碎了一般。这是折磨人的声音,这种声音会让他们意识到现实的残酷和命运的无常,以及任人宰割般的无奈,他们的神经受得了吗?
突然一道闪电,电光仿佛穿透墙壁把“地狱”内也照亮了。接着一阵响雷从屋顶滚过……
还在下雨,绵密的雨声从屋顶和大地传过来,虽不真切,却层层叠叠包围着屋内的寂静。
一个火盆里燃烧的木柴坍塌了,火星四溅。
雷云龙看着封向标,说道:“准备上路吧。”
封向标如同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