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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云龙说:“想办法让他吐点血。”
元狐说:“他在山南当书记时到吴城嫖娼被抓,罚了5000块钱,那儿留有档案。”
雷云龙将一粒生豌豆咬得嘎嘣响,很轻蔑地哼了一声,这事就这样定了。
“梅花3”又讲了几个故事,没什么新鲜的;雷云龙摆摆手,让他随后说给元狐听,放入黑档案中。
接下来是“方块3”,他长着一张长条脸,脸上像涂了糨糊一样没有表情,这一点与“梅花3”截然相反;他说话一本正经,但辅以夸张的动作(在做这些动作时他也面无表情),其效果不亚于“梅花3”。他讲的这个故事让人吃惊,就发生在昨天——
昨天安心县举行花椒节开幕式,非常隆重,省里市里的头儿都去了,上面来领导一把手是必须出面的,可是早上起来县委仇书记不见了。这么大的活动没有书记哪成?于是就找,可找来找去连个影子也没有,家里没有,办公室没有,宾馆没有;打他手机,一直是关机,县领导都快急疯了。县长说昨天夜里还在一起开会,商量今天的接待事宜,人怎么会不见呢?问司机,司机说昨天晚上他等着送仇书记回家,可是仇书记把他打发回去了,说是不用车了。至此,毫无线索。后来,连公安都出动了,掘地三尺也没找到。
“方块3”的故事显然把他们都吸引住了,一个个都屏神静气地听着,雷云龙不再嚼生豌豆了,元狐也没有困意了。“方块3”站起来活动活动筋骨,顺便喝口水,并借此让悬念多保持一会儿。然后,他接着说:“谁也找不到他的,就是找到,他也不可能出席开幕式了。”
“方块3”卖了个关子,他们几个也都以为仇书记死了。
眼下他正在市第一医院,他住院用的是化名,叫李军。他为什么住院?这得从昨天夜里说起——他和情人的电话我们窃听了——他的情人是××银行的吴芙丽,人很漂亮,说话嗲声嗲气,一看就是会缠男人的主儿。开完会后,仇书记没回家,也没坐自己的专车,而是打车来到市里,到蔷薇园4幢711号,与情人会面。他们之间的情人关系已经维持了7年,但这是他们最后一次会面,他是来谈分手的条件的。吴芙丽不想分手,但仇书记决心已定,不可更改,吴芙丽也只好同意。后来仇书记要走,这女人不让,她非要缠着和他来最后一次。仇书记没办法,就和她又来了一次。也许是分手在即吧,他们都很投入,也痛快,之后仇书记困了,就睡下了。这下坏了。这个女人下手了,她用仇书记的刮胡刀片把仇书记的那个割了下来。仇书记光着身子从楼上跑下来,他拦车时把出租车司机吓坏了,结果出租车撞到了树上。仇书记是一路狂奔自己跑到医院里去的……
仇书记在安心县的口碑还不错,听说市里准备提拔他当副市长,要不,他会和这个女人分手?
这件事这么刺激,他们议论了好大一会儿。“方块3”说别的故事都太一般他也就不说了,回头把材料交给元狐存档。
雷云龙对一些官员的隐私了解得越多,他就越是鄙视他们,同时也就越觉得他们容易对付,他们没有一个是他的对手。
说到对手,他忽然想起一个人,他本能地觉得这个人有可能成为他的对手,如果他命中注定要有一个对手的话,尽管他们现在一点儿也不搭界,之间也没有冲突,更没有什么利害关系。这个人口碑很好,深得人们尊重。他表面沉静如水,内里深藏智慧。更为关键的是,他一身正气,有种凛然不可侵犯的气概,就连“红桃A”也很忌惮他。好在这个人郁郁不得志,现在只是政协主席,而且快退休了。即使这样,也不敢小觑。
那么多凌厉的爪子(5)
他问“红桃3”有关包学正的情况。
“红桃3”说:“我们已经撤销了对他的监视,他不玩女人,也不贪钱,总之身上没故事,监视他是白费力气,所以……”
“不,要继续监视,而且要作为重点!”雷云龙说,“他的情况要经常给我汇报。”
“他每天就那样,总觉得没啥可汇报的。”
“那就汇报他每天都干些啥,和哪些人在一起,给哪些人打电话。”雷云龙没好气地说。
雷云龙打发他们几个去吃宵夜,独把“黑桃3”留了下来。他压低声音问:“‘红桃A’最近有些啥动作?”
“他今天去安心县了。”
“我知道,说别的。”
“听说书记要走,他在活动,想当书记。”
“这我知道,别的?”
“这星期有7个县的书记来看过他,都送了红包。”
“嗯。”
“他把文教科去年新来的大学生小苏给办了。”
“是处女吗?”
“好像不是。”
“他不是说光办处女吗?我这儿一周给他提供一个还不够,他可真行啊!”
“他每天都吃鹿鞭和六味地黄丸。”
“还有呢?”
“他把那个老是告他的刘树根给弄进看守所了。”
“这下清静了。”雷云龙说,“那个犟筋告了他10年了,告得自己倾家荡产不说,这又把自己告进了看守所——活该!”
“还有……他在追麦婧,他差不多每天都给麦婧打电话。”
“好!”
“麦婧故意冷落他,他也不生气。”
“好!”
“黑桃3”不会知道昨天雷云龙才安排“红桃A”和麦婧单独相处了3个小时。
昨天“红桃A”悄悄来到玫瑰山庄,把雷云龙叫去臭骂了一顿,说他藏了一个美女不让他见。雷云龙笑着说那可不是处女。他说不是处女我也见,去把她叫来。于是雷云龙派人去把麦婧叫出来。当时麦婧正和元狐、穆子敖在餐厅里等雷云龙。
雷云龙对麦婧面授机宜,说“红桃A”玩女人太容易了,你若是让他轻易弄上手,他就会看不起你、侮辱你、虐待你,所以宁可让他生气,也别让他得手。果然,“红桃A”软磨硬泡了3个小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愣是没得手。他走的时候有些气急败坏,他让雷云龙收拾收拾她;但过了不到10分钟,他就打电话来,让雷云龙别收拾了,并说麦婧要是有什么闪失,惟他是问。
雷云龙闹不明白是谁告诉“红桃A”麦婧在玫瑰山庄里的?麦婧的行动,麦婧每天都向他汇报,所以他知道“红桃A”在追麦婧。但麦婧和玫瑰庄园的关系是谁告诉“红桃A”的?
“我们这里边的人有谁和‘红桃A’联系?”
“黑桃3”摇摇头,说:“没发现谁和他联系。”
雷云龙拍拍“黑桃3”的肩膀,手在他肩上多用了那么一点力,他清楚这多用的一点力传递的是信任和亲近是格外的恩惠,足以让他感激涕零。
果然“黑桃3”激动得浑身颤抖,像打摆子似的,他的手感觉到了这一点。他勉励“黑桃3”好好干,让他特别注意保密,尤其是对“红桃A”。他显得很神秘,凑近“黑桃3”耳朵,小声地说:“我不会亏待你的。”
转眼间就到了夏天。
整个城市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大街上五颜六色的裙子像三四月份的花朵一样争奇斗艳,商家的广告牌像雨后的蘑菇一样茁壮成长,建筑工地热火朝天,出租车欢快地奔跑,街上的栏杆刷了新漆闪闪发光;拆墙透绿工程渐出成效,人们从大街上能看到公园里的花朵;绿地上的自动喷水器在转着圈下雨,绿草水汪汪的,亮眼得很。到了晚上,更是热闹,街边的彩灯亮起来了,桌椅摆上,烧烤的炉子支起来,不用吆喝,就有成群的人过来吃小吃,喝啤酒,唱卡拉OK……穿得非常节约的“夜莺”纷纷出动,满大街挥洒廉价的香水和暧昧的笑容……其中有几个悄然消失了也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尽管有人反映有小姐失踪,可是这类人流动性很大,居无定所,行踪飘忽,她们今天从这个地方消失,明天就会在另一个地方出现,所以失踪几个不值得大惊小怪,更称不上是什么案件。只有一件小事却是化祸为福。一位来临江考察血吸虫病的联合国官员在河边散步时数码相机被一个小伙子抢走了,对他来说,一个相机算不得什么,可里边有许多珍贵的照片,丢了太可惜。他很气愤,反映给市长,对这儿的治安发了一阵牢骚。市长向他保证一定尽快把他的相机找回来。他对此不抱希望,因为他第二天就要乘飞机离开中国。市长通知公安局限当天破案。公安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