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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是个自私的人,为了达成目的不折手段,即使伤了身边的人的心也不在乎。但是这一次我是真的很愧疚。因为想起了谢先生和姒女士。他们是真的爱我,我却一次一次地伤害他们。这些人也是真的关心我,我却还是毫不犹豫地故意激怒谢宗主,伤了我自己,也伤了他们。
没错,这一次我也是故意的。家法已经请了出来,就没有不施的道理。何况人总是容易被欺骗的,总以为自己是上帝,喜欢同情弱者。她是无权无势的丫头,又一身的伤。但是怎么抵得过我一个娇弱的大小姐被施了家法?我挨了打,我便成了可怜人,再说出事实,赢家便是我!
不过是十鞭,我却觉得全身都已经被冷汗湿透,全身都失去了知觉,恍如又死了一遭。那两个嬷嬷大约觉得我是个大恶人,毫不留情地将我丢在了地上。
“师父,用刑完毕。”
我伏在地上,全身发抖。谢宗主似乎也有些不忍,只道:“你若知错,便罢了。为父不能不罚你,不然难以服众。”
我费力地抬起头,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他似乎被我的眼神所惊,一时竟怔住了。我勉强笑了一笑,道:“父亲,可消了气?现在可容思嘉辩解?”
谢宗主叹了一声,道:“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孙念如过来扶我,我看到他眼中欲杀人一般的冷光。我软软地靠在他身上,讽刺地看了周围的人一眼。这个时候谁敢跟我说男女之大防?我道:“我想请半音和柳絮前来。”
谢宗主一怔。青夫人哭道:“夫君,您为什么不把事情查清楚再动手?!连思嘉房里的人也不先问过,难道您真的老糊涂了吗?!”
可想而知,半音一看到我,眼眶便红了。她一向是个大大咧咧的女孩子,却极重感情,上次我服用三七痛得下不了床她还哭了好久。这会子看到我被用刑,当下便再也不顾礼仪扑了过来,抱着我哭道:“小姐!”
我抬了抬手,勉强安抚她:“好半音,不要哭了。哭肿了眼睛,又要我给你泡茶消肿了。”
半音只管哭,抱着我哭个没完没了。柳絮也在一旁擦眼泪。我和半音亲密,是人都看在眼里,他们眼中不由得有些狐疑。像我这么一个苛刻的主子,又怎么会同下人这样亲密?
谢宗主叹了一声,道:“半音,柳絮,你们来说吧。”
半音抢先道:“宗主!小姐平时对我们是极好的,绝对没有虐待之事!一定是这个死丫头受了什么人的指使,故意陷害小姐的!”说着,她便哭着要扑上去打小山,被人拖住,还在哭叫:“小姐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陷害小姐!你到底是什么居心!”
我道:“半音,罢了,不要失礼……”
半音挣脱束缚她的人,扑过来扶我,哭道:“小姐,你何时遭过这种罪啊……”
谢宗主道:“柳絮,你说。”
柳絮在一旁擦眼泪,但是比起半音,要镇定很多,还不至于失控到连谢宗主在前也不知道怕。她看了一眼脸色已经煞白的小山,小声道:“小姐喜静,自打奴婢进了出云楼,就很少上过二楼。只是小姐从未苛待过奴婢,天冷了还会提醒奴婢添衣裳,还时常赏赐一些小东西让半音拿来给奴婢和小山。半音曾拿出过一件极漂亮的衣衫来给奴婢看,说是小姐送给她的,小姐下山置办衣衫,不但给夫人和大小姐添了,也没把她给忘了。奴婢想,小姐是个好人。”
谢宗主沉默了,看了我一眼,才又道:“那小山身上的伤……”
柳絮慌忙下拜,道:“奴婢不敢在宗主面前撒谎!小山从进了出云楼,就一直同奴婢在一起,自然也很少上二楼。小姐也很少见她,但是该她的赏赐一件也不少,待她也不薄!奴婢实在是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冤枉小姐!”
青夫人忙道:“那么你也认为你家小姐是无辜的?”
柳絮咬了咬牙,道:“自然是的!奴婢相信小姐是好人!倒是小山,时常夜半偷偷溜出去,也不知去了哪里!平时人前人后神神秘秘,小姐也不大管我们,是以才让她如此放肆!”
到此时,小山已经完全垂下头去,全身发抖。她心知此次对付思嘉小姐是不明智的,但是一来那人哄着她,二来她也认为思嘉小姐不过是个十四岁的毛丫头,怎么能与那人比。她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她不过就是那人手中一颗随时可以丢弃的棋子,到现在还在想是自己时运不济。
谢宗主又道:“那你家小姐时常在屋中研药,又是何故?”
半音忙道:“小姐喜欢看书,尤其爱看医书,若是宗主稍稍去打听一声,便知道小姐时常往药房去,说要见识各种书中记载的草药。小姐怕奴婢累着,也不要奴婢跟着伺候,但是药房的大夫是可以作证的!”
谢宗主还要再问,青夫人已经失去了耐心,一下子从座位上站起来,一眼也不看面如死灰的小山,直直走到我身边来。她心疼地从孙念如手中接过我,却碰到我背上的伤口,疼得我龇牙咧嘴。她目中含泪,眼睛看着我,却是对谢宗主道:“夫君,你这下满意了吧?你白白打了我们的孩子!你要还那个丫头一个公道,谁来还孩子一个公道!”
第九节:有女如此,家无宁日(六)
谢宗主不做声,最后却叹了一声,道:“小山,将事实说出来”
青夫人抱着我,怒瞪着她:“不然就要将你送官查办!”
小山受了惊吓,抖得更厉害了,只一叠声地磕头:“宗主饶命!宗主饶命!”
事情至此,实情究竟如何,已经不用再猜了。谢宗主又愧又悔,但他是个有担当的男子汉,也不回避,来到了我身边。那张与鸿渐辉惊人相似的脸上写满了心疼。他低声道:“思嘉,是父亲……”
我低了低头,再抬起头来的时候,目中的冰冷已经成了一种柔弱的谅解。我主动伸手握住了他的手,道:“父亲,您不必如此。是思嘉太过倔强了,不然您也不会失控。何况,今日流言难平,您若是不责罚思嘉,恐怕谁也难以相信思嘉是无辜的。”
“但也不能为了声誉让你受苦。”谢宗主还在叹息。他的确是个君子。
青夫人云里雾里,只管抱着我狠狠地瞪着谢宗主。我道:“思嘉怎么能让剑宗名誉受损。况且父亲也是恨铁不成钢,爱之深责之切。思嘉从未怪过父亲。”
谢宗主道:“罢了,是为父太过冲动……”
青夫人道:“别说了!思嘉,娘带你回去疗伤!”说着,便兴师动众地要亲自抱我。谢宗主忙过来亲自抱了我。在一群嬷嬷丫头的簇拥下,我招摇地被他们送回了出云楼。
回去之后青夫人看着我染血的衣衫,免不了又是一顿哭哭啼啼。加上半音和柳絮,真可谓是热闹非凡。我也管不得这许多了,上了药,便抱着枕头沉沉睡去,我实在是累坏了。
那边,凌云隐道:“没想到真的误会了思嘉。”
绿冉也长叹了一声,道:“真想不通这丫头为何如此倔强,分明是自讨苦吃么。我早说过她绝对不是那种人,云隐你就是不信。”
沈一入和孙念如静静地站在一边,一言不发。孙念如站了一会,突然抽出了配剑就走。
凌云隐大惊,道:“念如,你要做什么?!”
孙念如恍若未闻,提剑直走。沈一入目中一沉,跟了上去,绿冉和凌云隐惊讶地对望了一眼,也匆匆跟了上去。
客房的小院子里,厉空山正在看书。他斜斜地坐在亭子的石桌前,一袭白衣,风流倜傥。院前突然传来吵闹声,他皱了皱眉,然而下一刻,他捏在手中的书就被人一剑劈成了两半。
“念如?”他沉着脸道,却又似是想起了什么,看着他身后那三个面色各异的少年不说话。
孙念如怒道:“厉空山,思嘉今日因你而受责,如今我已经没有耐心同你耗!你给我滚出剑宗!否则,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绿冉惊道:“念如!”然而他回头一看,凌云隐和沈一入却都像是想通了什么,面色奇差地盯着厉空山,顿时云里雾里。为何只有他什么都不明白?
厉空山将手中的碎屑丢去一边,施施然地站了起来,似笑非笑地望着盛怒的三人,只道:“事情我已经听说了,思嘉好手段!”
孙念如怒道:“休要再多言!”说着,便用剑指着他,道:“你给我听清楚,你若是不趁早滚,这里多的是人不会放过你!”
沈一入偏过头,也露出了那种似笑非笑的神情,道:“没想你到真的出手了,真是好大的胆子!”
厉空山还是笑,两根手指夹住剑,将直指自己鼻尖的剑按下去,只道:“思嘉倒是比我想的聪明,先是自讨了一顿打,然后再来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