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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与孙念如的关系,却莫名其妙地微妙起来,一种安静和平的微妙。总的来说,我还算喜欢这样的状态。
沈一入他们几个已经恢复了每日的后山练习,孙念如有伤,自然不能跟着去。我本来名义上就是跟随孙念如受教导的弟子,所以也不用到后山去报道。
这天中午,我扶了他从屋子里出来,他拄着拐杖。我半开玩笑地道:“念如,你还没有送我生日礼物呢。麦翁可不算哦。”
我扶着他到无人的僻静后院的亭子里坐下。他似乎犹豫了一下,然后道:“我早准备好了的,只是一直没有机会给你。”
我笑道:“那你现在拿出来嘛,要不你告诉我在哪,我去给你拿?”
他也笑了,露出了白白的牙齿,突然放柔了声音,道:“我一直带着的。”
我走过去,挨着他坐下。心跳得厉害,我努力使自己不发抖。他看着我,动作很轻柔地从怀里掏出一件事物,递给了我。我几乎是闭着眼睛伸过手去接,摸到他温热的手,他手心里有一块冰凉的东西,整齐的排齿,柔和起伏的花纹。是玉梳。
他道:“你发脾气的时候,总是喜欢将梳子到处乱丢。我送你这一个,若是你不喜欢,便,也丢了吧……”
下意识地,我反手握住他的手,冰凉的玉梳贴在我们掌心。我平素总是那样大胆,强吻的勾当都干了不少了,这会子反而羞涩起来。垂下头,努力平复了一下心跳,我低声道:“喜欢,我非常非常喜欢。”
这一次,他没有比我先放手。
从此我便多了一件贴身收藏的宝贝。
骨折治疗初期是化瘀的阶段,一般需要七到十来天。孙念如是练武之人,恢复能力比一般人要好上许多,但因为伤得严重,整整六天过去了化瘀期才勉强落幕。然后骨痂开始生长,饮食需以高营养补充为主,以满足骨痂生长的需要。
我每天早上去老妖怪那里。每天中午便守在小厨房给他用当归十克,骨碎补十五克,续断十克,新鲜猪排骨半斤炖上一个小时,然后亲自拎着食盒去找孙念如。这个傻瓜,自从我第一天给他送汤,他便饿着肚子等着我。老妖怪也不是个好东西,非要吃午饭的时候才放我,让我家念如平白比别人多饿了一个多小时。
到我们俩都吃饱喝足,我就会把他半拖半扶到小药房,细心地炼制阳春三雪的解药,一耗就是一下午。他偶尔同我说说话,大多数时间都在看书。看剑宗心法,史书,也看兵书。而老妖怪下午一般都不在药房的。
我道:“为何其他人都走光了,独独留下那个阳连海?”彼时我正专心致志地守着小药炉,根本没注意到孙念如的脸色。
他半天不吱声,然后慢慢地道:“除了剑宗弟子,阳少侠的排名是最前的。九阳剑派的前辈想让他留在剑宗历练。”
“历练?”我哼了一声,从旁边捞了一块花生糖,走过去塞到孙念如嘴里,又坐回小炉子前,道,“总之我是记仇的。最好别让我查到给你下药的事与他有关,不然……”
孙念如道:“他也是误伤我。我看他也不像宵小之辈。”
他不是宵小,可这个世界上总有宵小。不过是举办一个莲宴,多了一些外人,在谢宅里都有这种事,何况外面呢?我舔着糖,突然觉得有些担心,看着还坐在椅子里漫不经心地看书的人道:“江湖险恶,你走的时候,将师父给我的那颗还魂丹带着吧。”我死死地拉扯自己的衣角,恨不得想在上面扣出一个洞来。
“……”他似乎顿了一顿,然后低声道,“思嘉……”
“干嘛”,我看也不看他,低着头絮絮叨叨地道,“你若是敢不要,我这辈子都不理你了。你这么笨,还没下山都会被人算计了去,下了山可怎么办?不行,我要给你多配几味药,以备不时之需……”
“思嘉……”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别过脸不说话。
他轻声道:“我都会带着的。”
然后我们就都不说话了。这两天都是这样,一提他要走的事情,我心情不好,他也沉默。一旦提起,便又要好长一段相对无言。
临行密密线,意恐迟迟归。
我现在是明白这种心情了。我明明舍不得他走,却挖空了心思给他食疗养伤,亲自洗手做羹汤。我也说不清我这样做究竟是为了什么。但是他迟早是要走的,我却能在照顾他的时候感觉到快乐。即使这快乐要用更快的分离来换取,我也愿意。
作者说:很快就要开始斗吖掐的了……真是很舍不得。哎。
第八节:此路漫漫,其修远兮(一)
到了第三天,我小心地把麦翁的根挖开,取出一条柔嫩的根须,投入到三天三夜都没有熄火的熊熊小炉中去,果然看到原本白花花的药汁变成了绿色。这是掌火成功的象征。阳春三雪的解药的配药其实不复杂,但火候极其刁钻。我心知单凭我是绝不可能就这么一击而中的。老妖怪虽然平时嘴上老对我没好脸色,半夜里却没少给我留在小药房的这个小炉子调过火。偶尔火候过了,他还得加料补偿。
我欣喜地拖了孙念如来看,他被我拖得一个踉跄,跟我挤在一处。我道:“你看你看,看到上面飘的白丝丝没?”
“……嗯。”
“等我加大火,把汁都煮干,剩下的药渣做成药丸,就是解药了。我能解阳春三雪了!念如,我真是太佩服我自己了!”怎么说这也是高难度的玩意儿啊。
孙念如笑了,道:“你私底下鼓捣的东西还少么?给厉空山的那瓶解药又做了什么手脚,他都没敢碰,千辛万苦地找其他路子寻了解药来。”
咦?我道:“我没有动手脚嘛。是他自己疑心太重了。”说着,我便将小药炉的盖子盖上,加大了火,然后扶着他坐回去。
他道:“这也是有可能的。厉空山这人,心胸其实十分狭隘。我只担心他会报复你。”他坐下,垂了垂眼睛,突然拉住了我放在他手臂上的手,道:“我会去对他说我要走的消息,希望他能放过你。”
这些天我虽然每每强迫他同我出来,行为举止却都十分老实,除了必要,基本上没有什么暧昧的身体接触。这会他突然主动伸出手握住了我,这个动作无论怎么看都是不符合礼教的。一时之间,我心中又惊又喜。但是为了不惊到他,我只假装没有注意到他这一动作,希望他能握得久一点。
“他要报复就让他来好了,横竖这里是谢宅,他也不能把我怎么样的。再说还有师父在这里呢。”老妖怪可跟谢宗主不同,他行事多刁钻古怪,平时虽对我常常打骂,但却是个极护短的主,断也不会让我被别人欺负了去的。若是厉空山真敢出手,犯到一代用毒宗师老妖怪手中,我都替他感到害怕。
很可惜,他握了一会我的手便放开了,只道:“总之我会尽量将他带走。”
我看他衣角有些破,便去寻了小药房的针线包出来,拖了个小凳子在他手边坐了,给他缝。他的手指微微一僵,却没有拒绝。我笑道:“可惜我不会绣花,不然,你袖口破了,我便给绣一朵山茶上去,又好看又有用。早知道娘要教我女红,我就不躲了。”
他不说话。我便专心缝衣裳。这里的针线是老妖怪的,他平时都是自己缝补衣裳的,我看见过几次。他从来也不使唤我来补,说是浪费时间,不如多学点东西。而我,前世一个大小姐,连十字绣都没绣过。今生还是大小姐,专逃女红课。但是怎么下手我还是知道的,毕竟小时候缝过洋娃娃。顶多就是针脚难看一些罢了。
我一边仔细压线,一边道:“如果出去有人笑话你,说针脚难看,你可一定要帮我揍他啊。”
他沉默了一会,然后道:“好。”
他说话总是这样令人啼笑皆非的。我低下头去咬断了线,留了一个小尾巴在那里。借着看手艺为名捧起他的手,我笑嘻嘻地道:“其实也不算太难看啦。”
那个时候我完全忘记了,孙念如虽然出身不好,但是光是这些年在外室精英班攒下的银子都是很不小的一笔了。而且他毕竟是剑宗大弟子,衣食住行都由剑宗打理,他的衣衫若是破了,替他补衣服的绣娘多的是。这还是因为他生活节俭,其他人,破了都是直接丢出去的。因为我,他平白无故多了一件针脚难看的破衣裳。
今天是第三天,玄生亲自来取药。我自然不能约他出云楼相见,便在我生辰之日留了一张帖子给他,让他到小药房来找我。结果我刚把药炼好,还在冒烟呢,他就到了。
我去开门,同这个面若寒霜的少年说了两句话,又关上门跑了回来。用盒子装好了药,我鼓起勇气走过去在孙念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