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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那璨然的光芒在眸底升起,“我……不痛了……”心,终于,不痛了。
赫凡边说,嘴里还不断地涌出血来。
那血是炽热灼烫的,霎时就把何沁舞的整个背脊都烧的滚烫。
她感觉的到,那是他的血,他在不断地溢血。
“怎么办?……赫凡……怎么办?……你在流血……替自己止血啊……”她哭着。
“对不起……沁舞。”他在她耳边说着。
她错愕,不能思考,不能呼吸,心脏如中巨锤。
“我救不了崔彻焯,对不起……我真的……我真的救不了他,如同我救不了小桃子一般……”他说,低沉而且压抑的,“什么鬼煞?!……不过徒有虚名……我一直都在无能为力……”
赫凡慢慢阖起眼,何沁舞近在咫尺的侧颊,变得越来越朦胧模糊。
朦胧模糊到,他几乎就要看不见她了。
“我曾经真的以为……”
他说,沙哑地说。
“我可以……救任何人。”
眼前一黑,他陷入深沉的黑暗之中。
风,没有颜色。
风,没有味道。
风,没有形状。
但是,总有枝叶受风的指挥在空中飘扬舞动。
第32章 chapter 32
意识朦胧,身体疼痛,昏昏茫茫,似睡还醒。
“还没醒吗?”女声忽远忽近地窜进耳里。
不是,那不是她的声音。
“你尝过万念俱灰的感觉吗?”这是耿诺的声音,温文优雅淡如流水,“那种生不如死,一心慨然离世的决然。”
“我……我没有想过赴死,无论是因为什么而想要赴死,我从来都没有想过,我相信,只有活着才会有转机,活着才会有一切。”纪双双用着坚定的语气。
耿诺又出声了,“没想到你将生死离别看得这么淡然。”
“他是赫凡,那个目空一切的赫凡,他怎会轻视自己的性命?”纪双双的语气亢奋起来,“谁能令他如此?”
叹气,这是耿诺最近做得比较频繁的事。
他幽幽地说,“我曾自认心思智计高于常人,可到最后,我才发现自己最想得到的也被自己算计进去,反而得不到了。或许,太过自信自负的人,往往败得也最惨。”
人,最不懂的不是任何人,而是,自己。
这时候,恭谨的男性嗓音加入。
“爷,药已经熬好了。”是唐旭泉。
“赫凡还没醒呀,怎么喝药?”纪双双道。
耿诺的声音离他非常近,唤道:
“凡?”
睫羽抖了抖,终于缓慢地扬起。
那双黑眸,在紧闭了许久后有些不大适应过于明亮的光泽,眉宇紧蹙,双眸不自在地闭阖了好一会儿才再度张开。
赫凡的目光先是有些混沌,很迷茫地看着眼前的几个人,嘴唇动了动,像是要说什么。
耿诺把早已准备好的暖茶端到他的唇边,“你倒狡诈,想睡着一了百了?”
赫凡没有说话,没有动,他的视线扫过眼前的所有人。
“她呢?”低哑的声音,沙沙地从喉咙吐出,“何沁舞呢?”
耿诺放下不被需要的茶水,伸手要扶赫凡坐起,但是被拒绝。
赫凡不顾胸口所传来的剧烈疼痛,坚持自己坐起身。
“她在哪里?”赫凡淡淡地看着耿诺,问耿诺要人。
耿诺缓缓摇摇头,“我不知道。”
“她走了?”赫凡说得轻柔,“就算我如此留她,她也不屑一顾了吗?”
他以为苦肉计能留住她,可不仅没能留住她,反让她从自己的身边逃开了吗?
她的眼泪,她的心疼,她的真情……
他看错了吗?……他读错了吗?……
她的情绪牵动他的喜怒哀乐,虽是伤不了人的情绪,但对他而言,却远比刀剑更伤人。
心口一阵阵疼痛。
不该的,她不该离开的,她怎么能离开?
她怎么能又这样离开?
屋内一片沉默,不是故意沉默,而是不知如何回答。
耿诺好半晌才道,“凡,她必须离开。”
那日,他随后赶到,将一切都看得真切。
他说,“我放你走,如果你想崔彻焯有个全尸的话,最好立刻带他走。”
何沁舞担忧的眼神,担心忧虑赫凡的表情,他也看在眼里。
“凡不会有事。”他跟她保证。
他承认,他是故意让崔彻焯的手下轻易地便带走何沁舞,带走崔彻焯的。
他知道何沁舞在赫凡的心中有多重要。
他永远都忘不掉那日所见到的景象。
那一天,与其说赫凡是故意送死,倒不如说那是为试探自己在何沁舞心中的地位而发自内心深处的悲鸣。
不过,他放何沁舞与崔彻焯离开不是因为找耶律媚容找得焦头烂额,却没想到被好友狠狠摆了一道的小小报复,而是——
“耶律媚容死了,何沁舞留下来,只是死路一条。”耿诺说,“耶律泰尔愿意诈死都是因为耶律媚容说服了他,如今,因为他的诈死引起大漠南北两族内乱不断,若要尽快平息这场战争,恐不可能,耶律媚容的死更是让他悲愤交加,他现在不敢对中原怎么样,因为他要打内战,没有多余的精力来攻占中原,但你想他会放过何沁舞吗?放过伤害耶律媚容的任何人吗?如果你真的爱她,难道愿意让她冒险吗?”
赫凡平静似水的面色动了一动。
耿诺又道,“凡,再等等,等局势稳定了,如果你们真的有缘,自会有相见的一日。现今,凡,我们有一场更重大的仗要打,我需要你。”
我需要你。
又是这句。
“你想要打这一仗?”赫凡已经猜到他想干什么。
“这是天赐良机。”耿诺说,“解除隐患的最佳时机。”
耿诺脸上沉静自信的神情让所有人都相信他必然胸有成竹。
“诺,这么做,你得到什么?”赫凡问,“不成功,你便是千古罪人,背负骂名。成功了,你也不过是现今这般,那么,你是为什么愿意这么做?”
耿诺将药碗递给赫凡。
赫凡没拒绝,他一昂首便把药汁灌下。
耿诺说,“为了好玩。”
耿诺的回答颇不正经,赫凡却笑了。
“你不怕自己把命给玩丢了?”纪双双有一点懂了,她问耿诺。
耿诺这才将视线给她,“你怎么还在?”
“我一直就在。”纪双双理所当然。
“你知道得越少越好!”耿诺推纪双双出门,“未来的贵妃娘娘!”
纪双双有一瞬间僵硬,耿诺视而不见。
门,砰地关上。
纪双双在门外伫立好一会才缓缓转身,落寞的神情像极了孤零零被遗弃的孩子。
“这样好吗?”赫凡说。
“没什么不好。”耿诺的黑瞳里漾着魔异波光,“枫就是太依她,太宠她,才会一再让自己受伤。她这么对枫,我还给她好脸色看已经是仁至义尽。”
赫凡没搭腔。
耿诺说,“凡,你这样不行,愤怒就表现出来啊,悲伤就表现出来啊,不开心就不开心啊,可不可以不要面无表情?!”
赫凡看他一眼,“我刚刚有笑。”如果他的记忆并没有退化的话。
耿诺撒出一把毒粉,窗台的花卉即刻枯萎。
“我是说真实的情绪!你是想气死我,是不是?!”
赫凡嗤笑,“能气死你的人可多了。”
“错!错!错!”耿诺反驳,“只有我在乎的人才会惹我气恼,而我偏偏又不能对着罪魁祸首发泄,只好让无辜的人当了替死鬼,你以为我的坏名声怎么来的?还不是因为你们这些会惹我生气害我乱撒毒的祸根!”
赫凡不说话。
耿诺斥道,“明明就很想知道何沁舞有没有跟我说什么话!明明就很想知道何沁舞离开你时是什么样的心情和表情!明明就很在乎何沁舞离开的事实,为什么不发泄出来?!为什么不问我?!为什么把什么都藏在心里?!你这样,不仅何沁舞不了解你的心情,连我也不懂!”
赫凡的眼睛好似夜空一般幽深,他看着天色,外头已墨透。
“你说话啊?!”耿诺想赫凡将心底的情绪全部说出来。
过了仿佛许久,又仿佛只是一下。
“你的关心,我收到,但你没有任何优势来告诉我,我的感情该怎么倾诉,怎么表达,怎么拥有。”赫凡怅然地说,“我不是你,你不是我,何沁舞不是温思璇。我不会表达心意,但是你不同,你与温思璇朝夕相处,又懂得逗姑娘开心,可是呢?”
“那是因为我从不曾试着化解过彼此之间的矛盾。”耿诺的凤眸中染上一抹悲哀,低沉如丝绸的声音从好看的薄唇逸出,声音淡淡的,“我以为……掌握住她的心是易如反掌的一件事情。”
“诺……”
“你说得对,我连自己的事都没处理好,怎么有资格说你……”
“诺,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只是什么呢?
“只是在发泄。”耿诺突然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