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牙床边素面书生腰间倒挂半段带毛硬山药耷拉山药豆子两枚
喃喃念罢,阿彦涛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你小子说的没错,这对子我即使想挂也挂不出去!我明白,五爷是怕我不开心,成心凑个趣叫我乐一乐,我在这儿谢他老人家了!”
围在桌边的人皆一阵哄笑。站在一旁的六五子不解地向孙丑子问道:“孙大爷,这联儿说的是什么意思呀?又是山药又是海棠的?”
孙丑子白了他一眼,喝道:“一边去!小孩子家家的,打听这些干吗?”
六五子悻悻地退出来,却见“醋溺膏”张太眯着眼冲他招手,遂贴近过去问道:“您有什么指教?张叔。”
张太一脸坏笑,附在他的耳边上如此这般说了一番。
“我操,敢情王爷有时候也这么没正形!”六五子的面庞腾地红了,朝地上使劲啐了一口。
月上中天,银光泻地,小院里的宴席已进入了尾声。大部分人都已散去,唯有阿彦涛、朱绍文、沈春和、孙丑子几个人仍言犹未尽。不远处,一阵弦歌之声随着风儿断断续续飘过来,打破了夜空的沉寂:
荷花未全谢,
欢喜虫儿第二十九章(6)
又到了中秋佳节,
家家户户把月饼切,
香烛纸马兔儿爷。
庆中秋,美酒多欢乐,
整杯盘,猜拳行令共赏月……
“好福气啊,彦涛。”沈春和抬起头盯向半空中银盘一般的月亮,感叹道:“天上一轮才捧出,人间万户仰头看。我们兄弟只能看着,而你却把她搬进了自己屋里。”
阿彦涛知道他指的满月,遂回道:“阿二我当不起这话,可她的的确确是个难得的好女人!心底如同这月光一般透澈清亮,性情仿佛这圆月一般磊落光明。娶了她,我这一辈子知足了!”
朱少文拍拍他的手背,借着酒兴说道:“兄弟,你的心我懂,你这么做我赞同。人言道,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你与满月也是缘分呀!往后的日子一准错不了!咱这哥儿几个现而今都成了家了,从今天起心劲要往立业上多放放了,我琢磨着,借着彦涛‘逗哏’的亦庄亦谐、谑而不虐的优势,咱还得多纂弄几个段子出来,有了规模,成了气候,便没有人再敢小瞧咱们。还有,我建议春和、丑子、朝相——”他忽然发现已好半天没看见了自己的盟兄,于是问了一句:“颜大哥上哪儿去了?”
孙丑子说:“吃完午饭就走了,说是要回去睡觉。不知怎么,一头午总见他哈欠连天打不起精神。”
朱少文不及细加理会,又接着说道:“我的意思是大家找机会也都收个徒弟吧,能添个人帮衬不说,更重要的,是为了让相声这一门玩艺儿能师师徒徒、一代一代传下去!”
孙丑子揉揉鼻子头,嘿嘿一笑,“别耽误人孩子了,跟我学徒,学什么?学哭丧?这年头想笑不容易,想哭谁都会。”
方说到哭,果真就听到新房里隔了窗户隐隐传出一阵嘤嘤之声。那是满月在低声抽泣。
“哟,瞧这事儿闹的,光顾闲聊,把彦涛的佳期都耽误了。”朱少文意识到已该散去,忙倾了杯中酒,站起了身。忽地,他似是想起了什么,又朝阿彦涛问道:“对了,今儿这大喜的日子,怎么没见着允歌呢?是来了我没见着,还是根本没露面?”
阿彦涛一拍脑门,“你不说我还忘了,允歌是下晌来的,一直呆在宝成大叔的屋里,见来的人多,就没露面,怕万一撞上奕详府里的人惹麻烦……她临走时还留下件东西让我转交给你呢。”边说边把一个封得严严实实的纸口袋递给了他。
朱少文用手捏捏纸袋,把它夹在腋下,与春和、丑子相携而去。
阿彦涛走进洞房,只见烛影摇红焰,钵口袅素香,暗自呜咽的满月坐在床头,望月般的一张脸显得格外苍白,深一道浅一道的泪痕闪现着斑驳的光点。两个双胞胎小子蜷缩着酣睡在床的尽里头,像一对疲惫的小狗。
“瞧你,眼睛都哭红了,像个兔儿爷似的。”阿彦涛掏出一块绢帕递了过去,随后,并着肩坐在了她的身旁,“我知道,你在想牵着,是吗?告诉我,是不是?”
“没……没有,我只是……”满月慌忙掩饰道。
“我也想他啊……”他深深叹了一口气,“一日夫妻百日恩,你不能把他忘了。春上,他还站在我面前,生龙活虎的,可这一转眼人就没了……”
“对不住,我实在是忘不了他……二爷,你别怪我行吗?”满月再一次哭出了声
“知道吗,我看上的就是你这点,待人有情有义。”他脱下外衣,转回身盖在两个孩子身上,“存者且偷生,死者长已矣,为了两个小的,我们也得好好活下去。牵着是我的患难兄弟,你我都应该永远记着他。”
满月强忍了悲声,“二爷,你真的不嫌弃我吗?你真的会像对待自己的儿子一样对待这两个苦命的孩子吗?”
阿彦涛点点头,“相信我,满月,我敬重你,也喜欢你,我要攒钱供他俩上学,求学问,长见识,存善良,明事理,长大做一个像牵着那样的堂堂正正的男人!”
“二爷……”满月激动万分,不由自主地将头靠在了阿彦涛的怀里。
“别叫我二爷,听见了吗?以后再不许这么叫。”
“那……管你叫什么?”
“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男人了,叫我……叫我孩子他爸,行吗?”阿彦涛紧紧搂住了她颤抖的身体。
“真好啊……”满月喃喃自语道,“满月的命真好……”
许久,她脱离了他的怀抱,羞红了脸,说道:“累了吧?天已经挺晚的了,睡吧……”
阿彦涛默默无语站起来,将两个熟睡的孩子抱到了外屋,随后,自己去一旁洗了,接着,换上一盆新水端进房中,弯下腰轻轻放在了满月的腿前,蹲在地上,抓住了她的脚。
“使不得,二爷……孩子他爸,别,别对我这么好,满月是个二婚头,满月不配……”她一时慌得手足无措,一劲朝床里退去。
“我想这么做,我高兴这么做,你配,你配的,满月……”阿彦涛固执地脱了她的鞋和袜子,搂了她一双赤脚浸泡在水中……
“把衣服脱了吧,满月,我要好好看看你……”
“屋里点着蜡烛呢……满月的身子不干净,也不好看,真的是不好看……”
“我想呢……答应我,求你了……”
“轻一点,孩子他爸,轻一点行吗?我已经很久没……”
欢喜虫儿第二十九章(7)
“我弄疼你了,是吗?我会的……”
“你好大……满月不骗你,真的……”
此时,忽闻窗外咕咚一声响,似是有什么人从高处跌下来,接着,便听到了一阵强忍的呻吟。
阿彦涛一个激灵,鼓起腮,一口吹灭了床头的蜡烛。
孙丑子正与师父李宝成在屋内聊天,听到外面有响动,便走到院子里来。借着月光,老远便看到洞房的窗根下叠落着两个煤球筐子,有个人坐在地上,正一面揉着脚,一面丝丝地吸着凉气。
他猜到此人必是因偷窥新人行房,一个不小心从高处摔下来,由不得心头冒了火星,大步跨到近前,拎了那人的脖领子,一把拽了起来。
月光下,他朝那人脸上打量过去,却禁不住一时惊呆了。
“小妹妹的,怎么他妈是你?!”
欢喜虫儿第三十章(1)
秋天是收获的季节,伴着稻、黍、稷、秫、菽的成熟,相声这一种大众喜闻乐见的玩艺儿,也渐渐在北京形成了气候。
旗籍票友裕二福、闻存子等人先后下了海,改“逗哏”成了相声;沈春和收了徒弟魏昆治,阿彦涛亦将沈春和的长子沈竹善揽在了自己门下;可供登场的段子日益增多,不仅有一个人说的单口、两个人说的对口、三个人说的群口,而且还有了一头沉、子母哏、柳活儿 、大贯口、小贯口等诸多的区别与讲究。逛天桥的平民百姓,无论男,无论女,无论长,无论幼,首选的便是去听听“穷不怕”、“粉子颜”、“醋溺膏”说的趣话;富豪们三节两寿办堂会,邀约上吹、打、拉、弹、说、学、逗、唱、变、练十样杂耍,大鼓、时调短缺一样两样全能凑和,但如果没有几档拿得出手的相声,便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花钱找乐子,图的就是目不暇接、耳不暇辨、五花八门、靡有底止,玩艺儿中少了相声又怎么能乐得起来?
朱少文一伙骤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