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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公,我是许年。”
冯吉看着许年,眼中有一种复杂的感情,但许年看不出有什么熟悉的东西。“看来,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不会走了?”“是的。”“即使我赶你走?”“是的。”冯吉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地说道:“好吧,我带你去冯夫人住的地方。”
冯吉站在门边,看着许年走过来,毫不设防地走了过来。当许年走到他面前的时候,他沉重地将手掌印在了许年胸口。接着,他看见许年踉踉跄跄地向后退了几步,大口的喷出血来。“你……你干什么?”许年惊诧地问。冯吉没有回答,如鹞子般飞身过去,第二记铁砂掌又向许年胸口拍去。但冯吉低估了许年的能力,这七年来,许年能力的提升程度也许只有他自己知道。眼前的身影晃了一晃就没了,同时,冯吉觉得腿窝一疼,整个人就摔向地上,接着,许年的剑刃搁在了他的颈上。
很多年没有练功了,本事真的稀松了很多。冯吉十分遗憾地想。他觉得右腿钻心地疼,要站立已是不可能。“我欠你一条命。”许年收回了剑,踉跄地向门口走去,一边喃喃地说,“奇怪,你根本不用这么做的。”“见鬼,竟让他跑了!”冯吉慢慢地从地上撑起来,坐到椅子上。许年点的穴除了他自己没人能解,冯吉只能一边揉着右腿,一边对着已空无一人的门口大声地说:“那么现在我们谁也不欠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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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江南风光独好,柳青水柔,暖风拂面,少不得带起丝丝情愫,在这样柔情风物的环绕下,有心事的人很难不会善感起来。秦大小姐其实并没有刻意地去思索什么事情,那一丝忧愁是它自个儿从心底觉醒的。
这条路今儿是第三趟走了,这次却不似先前有那么一个好心情,路上和两边的乡野没有什么人,秦海青可以稍稍在脚上加点速度,一来有点凉意,二来也想早些进城去。
曹州的事情不好再拖长了,已经很意外地在这里耽搁了几天,自己的行程完全被打乱,况且,冯年瑜的灵柩也不好总停在异乡。自古地方官员不得在原籍任职,象陈太炎那样破例扶父亲灵柩回乡任职的实在少得可怜,而那也不过是因为皇上当时被一代功臣撞柱明忠的情形所震撼,一时许了陈家回乡的奏,说顺了嘴许的官,也算赐给陈家的额外恩典,君无戏言,皇上不说自己错了,下面自然没人吱一句。陈太炎很不合规矩的做了家乡的父母官,冯年瑜却没有这么幸运,为官多年,四处飘泊,如今卒在任上,只能由家人扶柩回乡。秦海青叹了口气,早点把这件事情结了吧,冯年瑜这一辈子也够苦了,早点让崔元回去冯府,披麻带孝送灵回乡应是他的责任。想到这里,秦海青又有些黯然:这件事好说,可蒙珠尔嘎怎么办呢?失踪多年,突然回来寻仇的蒙珠尔嘎又该负什么责任?不管她是自己来的还是听人指使,人终归是她杀的,她并不知道所杀的人其实是蒙冤为崔家留下了子嗣,她若知道真相,会是怎样的一个反应?
世事竟是如此残酷!秦海青有些伤感,她似乎已经看到蒙珠尔嘎黑色的未来。“怎么办呢?”她心里犹豫,脚也不自觉慢了下来。临走时崔元殷殷的目光让人挂念,生他的气是有的,但同情还是多一些。老头儿池玉亭说的她能理解,虽然自己不觉得做女人有什么不好,但崔元一个堂堂男儿长到现在做女人的时间竟比做男人的时间还长,如今弄得不男不女,心里的苦处也只有自己知道。不过秦海青并不为崔元担心什么,因为老头儿会照顾他,有什么事交给老头儿总是能让人放心。
说真的,和老头儿再见面后一直没有特别的感觉,大概是因为已经很习惯他在自己的身边,再见不过意味着那种熟悉感觉的回来。老头儿的神态还是那样温和,很自然地就站到了她的身边,分担她的麻烦,不愠不火地教训她,乖乖地听她指派……
秦海青觉得有什么东西顺着脸颊滑了下来,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已停下了脚步,用手一摸,摸到一滴泪水,这使秦大小姐既吃惊又羞愧。竟然会有这种东西!秦海青对自己的失态很有些莫名其妙的生气。这东西不该在这个时候出来,现在不是想这些事的时候!她向两边看了看,路边便是一条清亮的小溪,于是快步走了过去,掬一把清冷的河水洗净脸庞,然后从怀中掏出面掌大的小铜镜看了看自己的容貌。眼睛有点红,秦海青哼了一声,收镜入怀,整了整发髻。老头儿的笑脸忽忽儿又钻进了脑海,秦海青举起巴掌轻轻地在自己脸上扇了一下,低声道:“死东西,怎么这么没出息呢?他和你没戏了!”一边站起来扯扯衣服,接着赶路。
用凉水洗过脸后精神果然爽利了很多,既然总爱想些杂七杂八的事,那就干脆什么也不想,一门心思赶路。秦海青收拾了心情,加码儿奔进了城。
冯府的门口静悄悄的,除了门上的灯笼换成白色,也没见着有什么特殊的动静。这次无论如何也不跳墙了,秦海青打定了主意,大模大样地向大门口就走。门关着,秦海青举起手,“梆梆梆!”敲门。
门开了,一个家人出现在门口,看到秦海青,楞住了。秦海青嫣然一笑:“还楞那儿干啥?我回来了。”那家人突的回过味来,猛地要将门合上,秦海青只伸掌一推,两扇厚重的大门“砰”地一声打开,家人被弹出好远。秦海青抬脚进去,家人见她进来,一边只呼“贼人来了!”一边去门边去摸出护卫用的长刀。秦海青一巴掌过去,将家人拔出一半的刀拍回鞘内,一边瞪眼骂道:“你这奴才!府里上上下下都见过那个蒙面刺客,怎么还认我是贼人呢?我真是贼人,还留得你们的命在?”秦海青适才吃饭时已从崔元嘴里知道了昨天夜里的事,故而这会儿说话气也壮了许多。她原本就是个做小姐的,训人的本事自不在话下,家人们本就有些犹豫,如此一来,倒还真被唬住。“管事的在哪儿?”秦海青问。一个家人指了指灵堂,秦海青便大步向那边走去。
冯吉原本在灵堂呆着,听见吵闹声,拐了出来,正遇见要进门的秦海青。“你还敢来?”冯吉怒道。“少跟我来这套,我是不是凶手你应该早知道了。”秦海青推开冯吉,到灵前拜了两拜,回过身来问冯吉:“许年呢?”冯吉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回来过一阵,又走了。”“是吗?”秦海青向门口走过来,打量了冯吉一番,问道:“冯先生腿怎么了?”冯吉回答:“扭了。”“哦。”秦海青点点头,突然伸出两指直向冯吉眼睛挖去。冯吉见了,惊惶失措,抬手去挡。秦海青的手指在离冯吉眼睛半寸的地方停住了,她脸上浮起一丝古怪的笑意:“冯先生真是手无缚鸡之力啊!”她叹了一句,一边向门外走。“我这会儿要去院子里各处转转,拜托冯先生给下人打个招呼,别自找不痛快。”“站住!”冯吉喝道,“你算什么人,怎可在这里想怎样就怎样?”秦海青冷笑一声,从怀中掏出她那四品的腰牌晃了晃,“看清楚点,别说你这小小的冯府,再大的地方我也去得。”冯吉仔细看了看腰牌,脸色变了变,躬身行了一礼:“大人请吧。”秦海青收了腰牌,转身走出门去。冯吉看着她的背影,狠狠地低声骂道:“见了鬼了……”
早上找冯瑶环的时候,秦海青曾在冯府中乱转一气,对冯府的方位大概有个了解,这会儿再走也就不觉得难,前面差不多都看过,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后面有几处没看过,倒是要去查查。秦海青并不相信冯吉,不过也不想和他一下子把话挑明了,总不能直钩钩地钉着冯吉问“是你串通了蒙珠尔嘎”罢?他冯吉凭什么要告诉你“是的”?
蒙珠尔嘎还会再来,秦海青确信这一点,而且,很显然她暴露了身份以后就已经不太在乎在白天出没,似乎只要休整过来就会再次发动攻击,那么,现在随时随地都可能遇上她。仇恨竟然大到如此地步,竟然要斩尽杀绝吗?秦海青心中黯然:蒙珠尔嘎,这是罪过啊!
往后庭走穿过一处假山夹道可见一个青竹小院,秦海青走上了夹道,忽然有一种不太舒服的感觉,那种感觉是发现有人在暗中钉着你时的不快。秦海青凭直觉明白这种不快不是来自身后,而是另一个地方。一颗小石子从头上落下来,从眼前滚了过去,秦海青眼皮也没抬一下,侧身闪进旁边假山的石洞中。
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