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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鲁峦二人的情况还是相当危急,薛轲要伸援手的话,不能再晚了。
薛轲怒喝一声,提刀直向围攻鲁峦的一个敌人劈了过去,敌人未料背后被袭,听得风响,大惊之下就地一滚,很狼狈地躲开这一刀,薛轲已经跳入战团,与鲁峦背靠背御敌。
胭脂站在鲁峦身侧,微皱眉头:“你怎么来了?那女子呢?”
薛轲瞪她一眼:“我才不管!”
薛轲看见面前那个人的刀反射着月光白晃晃的,很扎眼,他想:就是他了!直抱了刀向那人猛扑过去。薛轲的刀法非常狠,是那种泼了命的劈法,劈头盖脑如大雨乱倾,盯死了一个人劈下去,其他便不管不顾,鲁峦替他格下几招旁边砍过来的刀剑,实在忍他不住,一脚踢向薛轲,将他踢离那敌手身边,也就在薛轲被踢开的那一瞬,胭脂无声地欺身过来,只抬臂随手一抹,那已被薛轲劈得手脚慌乱的敌人颈中便印出一道红痕,然后头颅便滚落下来。
从薛轲刀下抢去人命的胭脂笑得极为开心:“薛轲,你要学着杀人还早呢!”
薛轲的眼中似要喷出火来,咆哮一声,鲁峦却不帮他,只笑道:“你那是求死,不是求生,若自己也死了,杀人又有何用?”
不过一死一生,场中战势便已翻转,胭脂用牙咬了乱飘的长发发梢,手中剑发狠一划,银圈划过处,已将众对手逼出一丈开外,剩下的四个敌手面面相觑,知道今日再无生机,面如死灰。
鲁峦一手提了剑,一手捉紧欲抢上再击的薛轲,轻赞道:“美人如玉剑如虹。”
胭脂松了咬住发梢的银牙,回头嫣然一笑:“死于良宵,也是他们的幸运。”
忽尔一女子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我劝他回来,是为救人,不为助你们杀人。”
薛轲大惊,回头只见那林中的女子提了自己抛下的刀鞘急步走来,见满地尸首,女子面有愧色,“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胭脂伸手摘了系发的白绢巾,捋捋被风吹散的发丝,轻松地笑问:“薛轲不回,死的便是我们,如是那样,你也会有愧意吗?”
女子长叹一声:“所以我从不愿卷入江湖的争斗。”
鲁峦指指呆立场中的四人:“但你现在似在要求我们放过他们,这是否也算卷入?”
女子道:“如我记得没错,不久之前你才说过杀人已太多,能不杀就不杀?”
鲁峦看着自己的剑:“你可知道我们是杀手?杀手出剑就不能收。”
“那你可知我是官家的捕头,见有杀人之事是非得阻止的?”那女子应道。
鲁峦看看女子,看看那四人:“你是一定要我们放他们?”
“一定。”
“他们走了还会再来杀我们。”
“在我面前我定会阻止。”
“也罢,那就放了吧。”
“大哥!”薛轲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样会坏了规矩。”胭脂并不收剑。
“我们现在还有什么规矩吗?”鲁峦问她。
胭脂楞住,半晌,放下剑来。
那四人飞快的逃了。
“我知道你是谁,”鲁峦看着那四人消失的前影,看也不看那女子地说,“听说有个叫秦海青的京里捕头来这里抓我们,你就是她对吗?”
“你知道我在这里,所以故意约到这里来打斗吗?”那女子闻言颇为诧异。
“我们避你不及,怎会知道你也在此处约人?”鲁峦摇摇头,回剑入鞘,“这叫是命躲不过。”
秦海青将手中的刀鞘抛还薛轲,说:“我想你们是不会轻易让我抓住的,可要动手吗?”
“天亮后我和胭脂随你走,”鲁峦揽过胭脂,“只是我们和仇家的约定尚未完结,在此之前我们是不会走的。”
胭脂看着鲁峦,鲁峦只是笑,胭脂忽尔就幽幽的叹了一声,转头对秦海青点点头。
“可以,反正我也要等人。”秦海青在亭中坐了下来,“我可以顺便慢慢等你们。”
“如果我们还要杀人?”
“别在我眼前杀。”
“如果他们要杀我们?”
“别在我眼前死。”
“你一定要在这里等?”
“兄长来之前,我不会走。”
(三)
秦海青从亭下江边的石头旁拿起行囊系在身上,长剑也仍安好的躺在地上,于是她拿它起来,抽出来看看。
“这剑太普通,很容易断的。”胭脂走到石头上坐下来,除下木屐,舒服地把脚伸到凉爽的江水中划摆。
“我用它的时候并不多。”秦海青把剑抽回鞘,回头看看,可以看见薛轲很激动地在与鲁峦争着什么,鲁峦则只带着无可奈何地笑容相应。
“你们的小兄弟似乎不太愿意按你们的要求去做?”秦海青问。
“薛轲?他说我们是自寻死路呢。”胭脂格格地笑,“放心吧,鲁峦会说服他的,他是这孩子唯一的朋友,薛轲只听他的话。”
“你不是他的朋友?”
“他一向厌恶女人,所以也讨厌我。”
“厌恶女人?”
“他妈把他抛弃在杀手门中,从小到大,他没有接触过杀手以外的人,这些人中的女人除了杀人还是杀人,即使有感情也是用来杀人的武器,所以他不信任任何人,特别是女人。”
“那他为什么会跟着你和鲁峦。”
“他只是想保护鲁峦罢了,毕竟鲁峦是为他落到今天这一步。我?他是根本不关心的。”胭脂很无聊地用脚拍拍水,“何况他觉得是我害了鲁峦。”
“这怎么说?”
“如果不是我坚持不要薛轲当杀手,那么鲁峦也不会背叛师门,我们就不会被追杀。”
“你不想他当杀手?”
胭脂并没有马上回答,只是远远地望着江心的明月。这是一个容貌极其俊秀的女人,举手投足之间自然流露出的风情很难不让人心醉,秦海青背手提剑站在一边,看她弯腰伸手轻划水面,忽然就觉得如此绝佳的女人竟做了十几年杀人不眨眼的恶煞,实在是暴殄天物。
“捉我们回去是因为我们杀了很多人吗?”许久,胭脂问。
“是。”
“是死罪?要砍头?”
“大概是的。”
“你可知道我们不一定能活到明天早上。”
“知道。”
胭脂从身边拣起一颗小石子,在江面上打出一串水漂,“我告诉你一件事,你要先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先别告诉那孩子。”
“……我答应你。”
秦海青等的人一直没来,她想他可能是在路上耽搁了,不过总是会来的。
鲁峦和胭脂约的人提前来了,这第二批人比前批人数多些,其中还夹杂了上次逃走的四个,这批人打斗的招式也多些,人未露面,数道火光已织成网,向岸边的鲁峦飞去。鲁峦是有些懈怠了,与薛轲口舌纠缠半天,竟是半点也不能令他怒气稍减,自打随着他们从门里逃出来,薛轲似乎已横了心要保他的命在,长这么大只有鲁峦对他呵护备至,似父似兄已难离,如今明明可逃却要束手就擒,这在薛轲是怎么也不能接受的。
鲁峦很费劲地劝着薛轲,因而也就稍稍懈怠了身后。
火光如网直罩鲁峦。
薛轲扑上来,把鲁峦罩在身下。
火光迸裂,那是火药做的炸果子,炸得薛轲背上一片血花。
胭脂惊叫一声,从江边石上抽身跃起,直扑过来。
鲁峦无恙,薛轲背部鲜血淋漓,不省人事。
敌手们呼啸着从阴暗处纷纷跃出。
胭脂满面怒色,持剑欲上,鲁峦一把拉住她,摇摇头,胭脂看看他,看看薛轲,强忍住了,回头叫道:“秦姑娘?”
秦海青步出亭中:“何事?”
鲁峦忽然将怀中的薛轲直抛过来,秦海青忙伸手接住,就着这一抛的瞬间,鲁峦一把拉住胭脂的手,二人竟携手向远方逃去,顷刻已奔向黛色的山梁。
众敌手发足急追,只听啸声阵阵,也是眨眼间便远离了。
秦海青看着手里的薛轲,只能跺脚。
为薛轲匆匆裹好伤,秦海青打了声口哨,沿江边跑来一匹马,她一直放它在江边自转,好在马儿听话,不曾跑远。
秦海青将薛轲放到马背上,牵马走向山梁。
梁上胜负已分,一地残血,胭脂与鲁峦靠着山石相拥而坐,衣襟被血浸透。秦海青走过去,鲁峦睁开眼睛,他们还活着,是他们胜了。
“你带他走吧,”鲁峦疲倦地指指马背上的薛轲,“我们已经没路可走,但他可以去过正常的生活。”
秦海青回过头,看看来路,可以看见江边小亭处有人影幢幢:“已经回不去,你们的仇家又来了,他们截断了回去的路。”
薛轲醒来的时候感觉到有人在为他背上的伤口小心地抹药,他看不见那人的脸,只听见胭脂的声音:“薛轲,你要忘了这一切,把你学到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