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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以为他飞黄腾达了,谁知道他会想不开一头撞死,儿孙也被打发回来,转了一个圈又回到原地,还不如学我这样在家呆着。”秦海青说道:“听起来,何东家对陈太炎并无什么意见。”何东家笑道:“算起来他是侄儿辈的,我安份守已,和他也没打什么交道,谈不上什么意见。倒是陈知县架子大得很咧,从不拿正眼瞧我们这等人。”秦海青道:“东家多心了,陈知县只是不太认识故人,您是前辈,还是要多照顾他才是。”何东家听这话楞了一楞,狐疑道:“秦姑娘这话似有所指。”秦海青笑道:“我先前不明白,现在明白了,吴县一直较安定,原来是白道上有陈太炎,黑道上有何东家。不过并非人人都满意这样的,何东家有祖传护场的本事,陈太炎却只是区区一文人……”“不必说了,我明白秦姑娘的意思。”何东家打断了秦海青的话,自顾自地喝他的茶,沉呤了好大一阵子,缓缓道:“这个我也明白,陈太炎在这里,我的日子也好过些。”忽又有些不耐烦地嚼道:“你们想知道的也知道了,我就知道这么多,还有别的事吗?”秦海青道:“暂时没有了,我刚才说的话,还请东家放在心上。”何东家点点头。
秦海青与李浦站起来告辞,何东家忽然插语道:“秦姑娘功夫虽好,却不知赌技怎样,下次到这里,可愿与我凭真本事斗上一局?”李浦笑道:“我看不必了,她的赌技稀松得很。”秦海青狠瞪他一眼,拱手向何东家告辞:“一定,下次我便押我这位朋友,我若输了,就留他在你这儿做个小厮吧。”何东家呵呵笑了起来,“可以。”
第十一章
李浦与秦海青出得赌场,李浦问道:“你怎么随便就将我押赌?我若被输掉,可打不出那老头儿的手心。”秦海青道:“反正我们昨天见面才认识,又不是深交,我大可不必对你负什么责任。”李浦一听好生气,怒道:“你既说这么绝情的话,我们就此别过罢。”秦海青也不急,“原本就是你自己要跟着我的。”李浦觉得挺没意思,“好男不跟女斗。”秦海青不知在想些什么,把这话吞了下去。“为何你要请赌场老板照顾县太爷?这不是有些黑白颠倒了吗?”李浦不解地问。“如果结案顺利的话,我很快会离开这里。陈知县的麻烦事恐怕不会就此结束,我首先考虑的是保住他的性命。”秦海青回答,“何东家虽然看上去形象可憎,从他言谈看来却是个好人。当真心术不正的人,经营赌场这么多年,哪里还说得出带人情味的话来?何东家能说出来,他心狠但不绝情,还是可以托付的,也是目前我唯一可托付的人。”
两人走了一程,李浦突然笑了起来,秦海青觉得奇怪,便问:“好端端地你笑个什么?”李浦笑道:“刚才你在赌场里也够狼狈了,看你折腾死人满在行的,怎么处理这种事情却象个初出道的雏儿?既然是公门中的人,这种地方应该稔熟才对。”秦海青听了这话,忽然间有些垂头丧气的样子。李浦看出了点门道,追问下去:“你当真来过这种地方吗?”秦海青嘀咕道:“来过两次。”李浦大声否定:“骗人!”秦海青见瞒不过了,只好承认到:“在门口站过两次,通常我家的大管家帮我跑这种地方。”“大管家?”李浦直摇头,“这怎么行,这种经验是做捕头不可缺少的,你家大管家怎么连这种事也管呢?”“他听父亲指派助我办案,说我若去多了这种地方,传出去有损名声,会……”秦海青突然说漏了嘴,脸一红,不出声了。李浦已笑了起来:“会嫁不出去吗?”秦海青怒道:“你是捕头还是我是?本大小姐这不是自己进赌场了吗?不用你教!”李浦仍“吃吃”笑个不停,“果然是个当大小姐的,我说呢,怎么脾气这么刁钻!”秦海青沉下脸来,“我怎么刁钻了,你倒说给我听听?”李浦见秦海青真的动了怒,不敢再嘻笑,试着将话题绕开:“你那个大管家,可是精通毒物的那个人?”秦海青见他不再胡闹,也就不深究,点了点头,“这家伙难缠得很,这次好不容易丢掉他出来,你不要再提。”李浦听了这话只想笑,心说总算抓住了这丫头的一点尾巴。
走着走着,李浦发现秦海青又向城外走去,“上哪里?”李浦问。“你不是要挖坟吗?这就去呀。”秦海青回答。“挖旬月生的坟吗?”李浦问。秦海青十分不快地回答:“到现在,仍然没有证据可以说明什么,你说得对,不如去那里看看,也许会有收获。”
李浦皱了皱眉,有些不太快乐的样子。秦海青见了,便说:“你实在不愿去,就回衙里等着吧。”李浦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那怎么行,是我说的话,当然我得去。”秦海青见他如此说,也不再劝,两人都觉得有些疲乏,闭了嘴巴不想说话。一声不吭地走了一程,李浦禁不住叹了口气。
那女孩儿的嘴巴原本就是最不知疲倦的,一听李浦的叹气声,好奇心一上,秦海青自然就接上话来。“你还是有些与心不甘吧?”秦海青瞪大了眼睛问,与其说是同情,不如说是对李浦心绪极差的兴灾乐祸。这秦姑娘想必是做大小姐做惯了的,有些捉弄人的小脾气。原本与李浦不熟,言谈举止都十分注意,处处显出一种端庄稳重来,如今李浦一番赌场的问话将她的老底儿揭了出来,大小姐也就索性撕下面皮,不免就露出了些小性子,李浦万没想到秦大捕头骨子里竟是如此难缠的角色,也懒得与她计较,悻悻念叨:“平时一个比一个普通,怎么交起手来一个个俱是高人呢?”秦海青作出一付明白的模样,“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没用呢?”李浦横瞪她一眼,提声道:“本大爷从来都是很自信的!”秦海青听了他的话,见他自信满满的样子,“咯咯”笑了起来,她笑起来的模样倒还挺顺眼的。“其实也没什么奇怪,我成天与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打交道,周围的厉害人物多的是,要是不把本事学好了,没准哪天就把小命丢了。”秦海青伸伸臂,舒活了一下胳膊,午间与席方南交手后的不适已经没有了,她的语气里倒很有几份羡慕的味儿,“你呀,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李浦听此话颇不顺耳,撇了撇嘴,“你这话的意思,是说反正我不过是个混江湖的,用不着学什么好功夫了?”秦海青嘴角含笑:“别乱解我的话,我只是说你不需要象我这样,逼着学一身武艺。不过呢……”秦海青转了转眼珠子,“呵呵,象你这样无师自通的江湖人,通常有两个结局。”“什么?”李浦已作好打嘴皮仗的准备。“一个嘛,就是成为江湖的小混混,再一个嘛,”秦海青做出一付不甘心的模样,“就是成为一派宗师。”李浦听了这话,心中突然觉得很受用,“那我定会成为李门功夫的宗师。”他得意地哈哈大笑着向前走去。秦海青也笑了起来,“这小子也算单纯得可以了!”
被秦海青一阵调侃,李浦心情好了许多,反正今日又不是第一次验尸,再到坟地也就少了许多不适的感觉。两人说笑着重又来到郊外坟场,已是日暮时分,“这个时候惊动死者,怕是要遭报应的。”李浦惴惴道。秦海青顽皮一笑,“不碍事,干快点,在鬼跑出来之前开溜便是。”说罢在坟前叩个头,念道:“惊了鬼爷好觉,还请您包涵才是。”李浦本来就有些不安,见她这模样,忙学她的样子也叩了个头。秦海青围着坟转了一圈,道:“开始挖吧。”李浦打量了一下众坟中的旬月生的墓地,撇了撇嘴:“说得容易,这坟经了七年的风吹雨打,坟上的土板实着呢!”他用向农家借来的镢头在坟边挖了一下,不禁叹道:“好家伙,还咚咚作响呢。”“有个方便的法子。”秦海青似有意无意地嘀咕了一句。李浦抬头一看,秦海青眼珠子又开始转起来了,便一把扔掉镢头,“你又打什么鬼主意了?”秦海青笑道:“各行都有行家,在我们公门中,挖坟的事也是常干的,倒也出了一两个开坟的行家。”“怎么个行家法?”李浦好奇地问。秦海青已转悠到坟后,用手测那坟的硬度,一边答道:“最出名的一招叫‘大劈棺’,原是用内家功法将板结了的坟土劈开的招式。”李浦听得一楞一楞的,“你又在拿我开心啦,这玩意儿也有人琢磨?”“怎么没有?”秦海青突然抬头笑眯眯地问李浦,“你可愿意试一试?”李浦吃了一惊,问道:“我也可以吗?”秦海青是一付很正经的样子:“当然,我会助你一臂之力。”
李浦依秦海青所说在坟后站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