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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玄抱着猫,迎面吹来了一点带着水汽的风,她终于感觉到了那她一点也不亲近的大自然传递而来的宁静的感觉。
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词——湖光山色。
李伯庸说:“我这人吧,从小就羡慕地主老财,做梦都想有一山,有一片林子,还要有湖,每天想种什么种什么,想爬山就爬山,想游泳就游泳。”
他“嘿嘿”一笑,算得上英俊的脸上露出一点仿如追忆的深思:“被我爹拎着扫把揍,说我不好好读书,满脑子反动思想。可是还是想要,一想想了这么多年,居然真的实现了。”
杨玄看了他一眼,突然觉得李伯庸很不容易,在一个陌生的城市里旁若无人地扎根下来,我行我素,傻精傻精的,而且从未抛弃过自己的梦想。
很多人都曾经有很多梦想,并且相当一部分人也有勇气去实现它们,这些有勇气的人里面,又会有一些人比较幸运,会慢慢实现了自己的目标,一步一步地往上爬。
然而往上爬的过程中,还不因为越走越深的路迷茫,依然记得最初的最初,那个可笑又不自量力的梦想的人,却那么凤毛麟角。
李伯庸脚步突然一顿:“哎,对了,你等等,有个惊喜,我去给你拿过来。”
虽然一天过得很累很坑爹,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杨玄突然觉得这地方正式运营了以后,说不定会变成户州一个有名的景点。
她漫无目的地在顺着湖边的小亭往前走,心里迷茫地想,自己曾经的梦想是什么呢?
她路过过一个太惊心动魄的世界,输过也赢过,可是到最后,依然被人说是一个可悲的理想主义者,以至于突然之间不知道该折往什么地方,少年得志,早早地一脚迈进名利场,落得个草草收场,仓皇逃离。
杨玄摇摇头,颇有些自嘲地一笑,感觉自己这是闲得。就在这时,她听见一阵脚步声,回头一看,立刻僵住了。
只见李伯庸牵着一条摇头摆尾的大狗,正往这边来。
一条……狗,一条……大狗!
闹闹和杨玄如出一辙地炸毛了——妈呀!
她想转身就跑,可是又突然想起来,人越跑,狗越会追,于是两条腿就像是长在了地上一样,一动也不敢动。
李伯庸发现杨玄的目光有点发直,还以为她喜欢大黑。这是赵轩告诉他的,不管大女人还是小女人,都喜欢毛茸茸的小东西,什么是毛茸茸的呢?李伯庸琢磨了一下午,想起了这条护林员养的大黑。
大黑是部队里弄来的,可能是血统不大纯,没被选上军犬,给淘汰下来的,从小托人抱回来养,脾气特别好,亲人,李伯庸认为它长得也讨人喜欢……显然,他和杨玄的审美观不大一致。
虫子可以挥到一边,山路可以咬牙走走,可是狗……就触到杨玄的底线了。她眼睁睁地看着李伯庸带着狗走过来,感觉小腿肚子有点抽筋,心里大声呐喊着,别……别过来!
结果李伯庸就过来了,还笑呵呵地对她说:“这是我们守林的狗,可聪明了,来,大黑,给姐姐摸摸。”
大黑智商可能真的挺高,好像听懂了一样,伸着舌头往杨玄跟前一凑。
闹闹“嗷”一声,尾巴上的毛都立了起来,一步窜上杨玄的肩膀,没站稳又滑了下去,只能用两只前爪死死地勾住她的衣服,摆出一副要掉下悬崖的造型。
杨玄和它的动作完全一致,“嗷”一声,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蹿到了李伯庸身后,死死地攥住李伯庸的胳膊。
大黑以为这个“姐姐”在跟它闹着玩,于是欢快地追过来,李伯庸大概潜意识里觉得大黑没有危险性,也没拽紧,手一松,愣是让大黑带着狗链从他手里脱出去了。
悲剧,就发生了。
只见大狗像离弦之箭一样,追着一个抱着猫的女青年就飞奔出去了。
人被逼到极致的时候果然会超常发挥,说时迟那时快,杨玄伸手敏捷地一步蹿上了湖边小亭的栏杆上,活像突然无师自通地会了轻功一样,上蹿下跳飞檐走壁身轻如燕,居然没一步踩空。
女侠啊!李伯庸看得目瞪口呆。
然后女侠的尖叫声颤抖着从风中飘来:“救命啊!快把它弄走!弄走!”
终于在闻声而来的赵轩的帮助下,李伯庸追回并制住了兴奋过度的大黑,把抱着一根大柱子不敢下来的杨玄给解救了。
杨玄下来以后却一步也迈不开,李伯庸吓了一跳,赶紧问:“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扭着了?”
杨玄面有菜色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远方的大黑一眼:“我……我脚软。”
最后赵轩和李伯庸两个人只能一左一右先架着她走到了不远处的农家小院,再回头来把大黑领回守林人小屋,期间过程……实在是鸡飞狗跳。
赵轩简直不想和这货说话了,李伯庸横眉立目地小声说:“不是你说让我给她找点毛茸茸的小东西么?!”
赵轩也炸毛了:“我说的是毛茸茸的小东西,小东西!你懂么?像小兔小鸟小猫咪的那种小、东、西!”
他恨铁不成钢地看了大黑一眼,大黑摇着尾巴,非常友好地跟赵帅哥打招呼说:“汪!”
赵轩拎住李伯庸的领子,指着大黑说:“你把这傻大憨粗的玩意叫毛茸茸的小东西?!”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惊吓,杨玄当天晚上就做噩梦了。
第十五章 蒋鹤生
杨玄感觉,自己好像在一幢很高很高的大楼里,旁边有时髦的大落地窗,百叶窗“刷”地一下,被人拉了上去,窗前的人面孔模糊……或许梦里每一个人都面孔模糊,但这并不妨碍我们知道,眼前的人是谁。
杨玄往前走了一步,那个人也随之往后退了一步,好像之间隔着某种魔法立起来的屏障一样,只能不远不近地看着,却永远也无法接近。
那个人背对着她说:“你怎么来了?”
杨玄意识一时迷糊,有很多疑惑,却说不出,只听到梦里有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声音说:“我现在告诉你一件事,立刻撤单,贴息已经成定局了!”
窗边的男人回过头来,杨玄依然看不清他的脸,只是心里忽然涌起了奇异的焦躁,男人点起一根烟,笑了笑:“你哪来的消息?”
杨玄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你别管我哪来的消息……”
男人抬起一只手,杨玄的话条件反射一样地就卡在了喉咙里。
蒋鹤生这个人,从来不大声说话,也从不和人争辩,哪怕到了火烧眉毛的时候,也依然慢声细语,看不出一点火气,却仅仅一个手势,一个皱眉,都能让别人在他面前噤若寒蝉。
人在年轻的时候,总会情不自禁地模仿那些年长的、偶像一样存在的人,杨玄觉得很多年以后,自己身上都有蒋鹤生的影子,可惜她只学会了皮毛,比如蒋鹤生当年就是个轻声细语的大杀器,她却慢慢长成了一个轻声细语,经常让人误解为很温柔的姑娘。
她梦里的蒋鹤生好像笑了一声,又仿佛一点也不着急似的,带着一点近乎教导的语气说:“一只脚踏进这个圈子里,你就没有什么永远的朋友,交情是交情,交易是交易,一码是一码,这个市场本身就是零和博弈,所谓零和博弈是什么你懂么?别给我背定义,我告诉你,它就是一句话‘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期货这个东西,多空双方私下见面,只有一种情况——大势已去,跪地求饶。”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问她:“所以你是来干什么的呢?让我跪地求你?”
杨玄愣了一会,轻声说:“老师,我已经撤出来了。”
这回却轮到蒋鹤生有些吃惊,继而他笑了,反问:“内/幕小姐,你既然知道贴息的消息是确凿的事了,为什么还要临场退缩呢?百分之一的保证金,那么大的杠杆,虽然不能像阿基米德一样翘起整个地球,却能翘起几个亿的资金了,你是不眼红,还是胆小了?”
“我胆小。”杨玄一丝犹豫也没有地直说,“人要知道适可而止。”
“年轻人……”蒋鹤生沉默了片刻,才轻轻地说,“像你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在这个人人都杀红了眼地时候,还能知道这句话,可见你是个人物……但是杨玄,你也就只能走这么远了,你这种人,永远也不会成什么大人物。”
“人这一辈子,不就是一场豪赌么?”他整张侧脸被窗外透进的光照得看不见,笃定、狷狂,透过儒雅翩翩玩世不恭的外衣,透出缠在骨子里的,呼之欲出的森冷铁血。
“如果你这个年纪的人,就连舍生忘死赌一把的勇气都没有,将来还有什么出息呢?杨玄,我看你不如挣点钱,出去拿个学位,去找个地方教书,早点嫁个人算了。”
杨玄哑然半晌,好像对她这第一个人生导师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