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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胡思乱想着,那两个身影却俯身看我,我的心里“扑扑扑”猛跳个不停,赶紧用手挡住那刺眼的光芒。
“哟,还要睡到什么时候啊?太阳都快晒屁股了!”
我听着声音耳熟,抬眼一看,总算呼了一口气,于是坐起来嚷道:“唉呀,吓死我啦!我还以为见了神仙了呢!”
“啊?都睡痴了吧?”站在最前面的女孩边说边看看跟在她后面穿红衣的女孩,俩人都笑起来。
点点听到我们在屋里说话,高高兴兴地跑进来,我顺势下床,抱他到怀里。
红玉很细心地替我披上衣服,碧莲却逗着点点说:“点点,跟姨说,谁是小懒虫啊?”点点腼腆地靠在我肩头,抿着嘴不肯说。
碧莲捏着他的小脸说:“哟,你听得懂好赖话呢?”
我拍着点点说:“那当然了,我们点点最好了,向着妈妈,是不是点点?我们才不说妈妈的坏话呢,是不是?”
方嬷嬷从我怀里接过点点,一面拉着他一面对我说:“昨晚您还说了会梦话呢,估计是白天累着了。”
我惊讶地问:“真的?我一点感觉也没有。”
“说梦话的人哪会知道呢?”碧莲笑着问,红玉则走到门口叫人端洗漱的东西进来。
第六十章
我一边洗漱一边对两姐妹说:“真的,我昨天睡得太死了,一点知觉也没了!说我说梦话,我是一点也记不得了!”又转向方妈妈问:“我说梦话的声音很大吗?吵着你们了吧!”
“说梦话能大到哪去,也就说了一两句!”
“哎?姐姐都说什么了?”碧莲笑着问。
“多事!”红玉笑着说。
方嬷嬷想了一会说:“也没说啥,其实说了啥俺也没听清,那会,听到里头有动静,俺还吓了一跳呢,摸了摸点点身子底下的褥子,怕他尿床,就起身把了他一回,我这一把,还真就尿了一大壶!哎哟,心想亏得把了他,不然我这褥子又要变成个水铺子了。”
“哦对,”我突然想起来说:“昨天一开始点点不是跟我睡的吗,后来怎么又跑你那去捣乱去了?”
红玉给我端了杯香茶,让我漱口。
我对她说:“要是有牙膏就好了,我感觉我的牙都黄了!”她只管笑,却没把我的话当回事。
碧莲撇撇嘴笑着说:“您说的那些东西,我们这可没有,估计也只有神仙住的地方才有吧!您啊,就将就吧!”说着和她姐姐一块笑起来。
我说:“你们就拿我开涮吧!我不就刚才眼花了嘛?至于吗?再说了,人家刚才正迷糊着,你们又是背光进来,谁知道啊?烦人!”
“好了好了!”红玉弯着腰帮我整腰带,又转头对碧莲说:“你也是,明知道她厉害,还惹她!活该讨人嫌!”
方嬷嬷总想帮点忙,可是见红玉已经把每一件事都做得细致妥当,她实在没什么可做,就围着我,一会弹弹衣裙的皱褶,一会抚抚我的肩。碧莲拉着点点,坐在一张椅子上,逗着孩子听我们说话。
方嬷嬷说:“就跟您说的那样,他是下午睡多了,到该睡的时候反而睡不着了。您是真累了,一沾床就着了,俺在外屋躺着,就听这孩子在您身边那顿鼓捣啊,我就寻思着可别扰着您喽,这大人要是休息不好,一整天脑袋瓜子都是疼的!就这么的,我说干脆把他抱来吧,跟我在外屋存得啦。就那也老闹了,这顿折腾啊,非吵着去看灯呢。俺说:‘这黑灯瞎火的,哪还有灯看啊!安省会吧,我的小祖宗!’就这么的,连哄带骗的才肯消停。”
我拢着头发,转身看看点点,故意板着脸说:“点点,怎么又闹人呢?不是好孩子!”
碧莲一面把孩子交给胖嬷嬷,一面挽着我的手来到梳妆台前,说:“来,我给姐姐画个妆吧!”
“不画不画!”我往后挣着身子说。
红玉听了,走上来揽住我的腰说:“画吧,反正今天高兴嘛!”
我是因为怕麻烦,才推脱说不画,但见这对姐妹这样热情,也就盛情难却地坐下了。碧莲见我被说通了,就转身跑回自己的屋子,捧着一堆瓶瓶罐罐的回来。我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心想她的“家当”还真不少。红玉站在我背后,拿起梳子,一声不响地解开了我的头发,我知道她看碧莲忙活,心里痒痒,大概是想给我盘个头发,也就笑着默认了。
碧莲把她的宝贝全放在我面前的梳妆台上,然后拉了把墩子坐下,有模有样地打开一个又一个小瓶子,我觉得特别可笑,而她却板着脸说:“要上粉了,闭上眼!”
点点看着好奇,总想往我身边凑,方嬷嬷怕他捣乱,死死扯着他的胳膊不放。
我说:“没事,我们可乖了,不会捣乱的!是吧?”说着伸开手准备抱他,可是胖嬷嬷怎么也不敢放手,她朝我努努嘴,笑着说:“我拉着他吧,怕他扰着您啰!”
“嗐!他能扰到哪去?来,到妈这!”我笑了笑,拍拍手掌。嬷嬷这才小心翼翼地把着孩子走过来,点点一靠近我,就像一块小磁铁似地吸到我身上。
方嬷嬷说:“可不许捣蛋啊!乖乖的,听到没啊?”
我搂住他,亲了又亲说:“我们可乖了,是不是?”点点抿着小嘴,轻轻滑进我的腿窝,靠着我坐着,他那副样子可把我笑坏了。
红玉笑着说:“瞧,还真就不敢捣蛋呢!”
嬷嬷说:“可不么,别看俺们小,可懂得好赖话了。”
碧莲说:“别笑!闭上眼!”
我对点点说:“看,姨吵了不是?快,让妈妈闭上眼!不能说话了啊!不许逗妈妈笑!”
点点一边答应,一边捂着嘴笑。
方嬷嬷走到门口叫人给我端早饭。
我问:“你们吃了没有?”
红玉说:“吃了,就差您了!”
方嬷嬷转身进来说:“见您睡着,知道您昨儿个太乏了,也就没叫您!”而后走到里面,收拾我的床铺。
我忙说:“等会我去弄,你歇歇!”
碧莲说:“别乱动!”
方嬷嬷一边叠被子,一边说着什么,我也听不清楚,就问碧莲说:“老太太在那嘀咕什么呢?”
碧莲搬着我的下巴说:“别动!”
红玉说:“她说,昨儿个,您睡下以后,大爷来过了,见您睡下了,就没进屋,说是等天亮了再来看您。”
我抬起眼皮看了看红玉,结果又被碧莲使劲掰了一下下巴。
红玉拢着我的头发,一边捏着发梢用梳子轻轻梳着,一边说:“早上一早就过来了,见您还没起,也没舍得叫您。只说:‘怕是昨儿个累着了!’还叫我们都不许吵着,让您踏踏实实地睡,多晢您自个儿醒了,就去叫他。”
我一听,忙推开碧莲说:“就说我还没起呢!”
碧莲扑哧一声笑了,说:“他就住在外书房里,只隔一道院墙,这哪能瞞得住?您就是稍微翻个身,动那么一动,他也能听得清清楚楚呢!要不是这会正忙着,早过来了!”
红玉问:“我看大爷一早就忙活,也不知道忙活啥呢!”
“你还不知道吗?在前头查账呢!”
我忍不住嘲笑着说:“他连字都不认几个,还会看帐本呢?”
红玉说:“您还别说,他往那堂上一坐,还真没人敢蒙他!”
碧莲用指尖摆弄着她的粉盒说:“您道是为啥叫咱住这院子?”
我没吱声,红玉倒是问:“为啥?”
碧莲说:“我寻思着,主要是想离咱们近呗!”
“这哪跟哪啊,完全不搭杠啊!”
“怎么不搭杠,那我问你,爷为啥住前厅?”
“那不是怕老太太挑理吗?在府里,地方宽敞,各人住各人的院子,咱们是爷里屋的,住在爷的院儿里,老太太自然不会说什么,可现在不一样,刚巧只有两层院子,内宅一层,外宅一层,他不得先仅着老太太和太太?可是爷要是也去住内宅,到底是住老太太屋里还是住太太屋里?偏了谁向了谁都不好说,所以干脆哪也不住!爷这住外头,一是出进方便,二是有个访客啥的,也好在外头支应着。”红玉说。
“还是啊!爷要住外头是迫不得已,但安排谁住哪一层可全是他一个说的算,他心里头挂念着咱们这房,不舍得疏远啰,可不就叫咱也住外头了。”碧莲得意地说。
正说着,孙正阳从外面进来,一边往屋里跨,一边接着话茬说:“又念叨什么呢你们?”他额上戴一顶黑色的瓜皮小帽,帽子顶上有圆孔,可以把头发掏出来,而头发外又罩一顶纱帽,纱帽外围着镶皮草的护额,带子系在下巴上,身上穿了一件锦袍,领口和袖口也镶着皮草。
秦家姐妹忙起身相迎,捧着袖子福了又福,方嬷嬷也行了礼,他哼了一声,权作回应。
嬷嬷说:“爷,您坐着,我带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