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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开口说:“这小子别看个头不大!”他一面说一面把我摘给他的首饰装进怀里。
“可要是给您逗个乐什么的还真是不含糊,要我说,您也别吝惜那点银子,您就把您手上那玩意也给我得了,反正您有的是,不在乎赏一点给小的了。”
我再次本能地用手去抚摸,这可是我的结婚戒指啊,是我与羽峰爱的见证啊。我的脑子里萦绕着羽峰的音容笑貌,浮现着昔日快乐的生活片段。
“拿去吧,你这个无赖!”明知道这家伙是勒索我也没办法,谁让我毫无掩饰地显露出对这枚戒指的珍爱,他一定用那敏锐贪婪的鼻子嗅到了这一点,估算出它的价值。他笑嘻嘻地接过去,立刻就放在嘴里咬着试试
我说:“是钻石的!可别咯着牙啰!”他咧着嘴脸笑着,一面吸着腮帮子,一面把孩子推到我面前。
“成,夫人真是爽快,这小子就归您了。”说完就贼头贼脑地走了。
我拉着那孩子看看,他满脸惊恐地望着我,脸上挂着无助的泪珠,看着他那样子,我真的好难受,一颗母性的心立刻被唤醒,于是把他搂在怀里,摸着他的头说:“没事了。”
第十六章
我叫香瑞跟老太太说我不舒服,于是就带着那个孩子先回去了。
那孩子什么都记不得了,既说不清自己的年龄,也说不清自己的父母和家乡。我一面给他擦洗,一面细细打量他,他是个很漂亮的孩子,清秀可爱的面庞,眉宇中还有颗小痣。我久久地注视着他,心中感慨万千,看着他那娇弱瘦小的身体,不禁激发了我的怜悯,也大大激发了我的母性。我几乎立刻就爱上他,想要把他拥入怀中,亲吻他的小手和小脸。
可是我伸手摸他的头,他就本能地往后缩,我搂他,他就不自觉地抗拒。
我说:“别怕,以后再也不会让人欺负你!”他将信将疑地靠到我身边,好一会才肯接受我的爱抚。“妈妈会疼你!”我搂着他,表达着心中的千言万语,他不明白,而且始终惊恐万分。他老是瞪着眼睛望着我,眼神里总是带着惶恐与不安,我看了,好一阵难受。心想,这样一颗幼小的心灵,却已饱受世间的摧残与折磨,变得麻木而木讷,甚至不相信人间还有爱与关怀,真是可悲。
我叫他“点点”,因为他额头上有颗小痣。
只过了几个小时,我就想把全部的爱都给他,我知道他对我意味着什么,不单单是久违的母爱的真情流露,也是在这种无助下的精神支柱。人大概是这样,越是身处困境越容易表露真情,两颗原本没有关联的心也会贴得很近。
翠云让点点给我献杯茶,只见那个小身影,一慢慢朝我走来,因为手臂的力度不够,而不停的晃动,但他的神情却是郑重而严肃的。
我笑着说:“小心别烫着啊,乖!”
他终于走到近前,我正要伸手去接,他却跪下,那笨拙可爱的样子,让人又爱又心疼。
他把茶碗高举过头,以稚嫩的声音说:“请太太喝茶!”
我虽然笑了,但心里却有些刺痛,我接过茶碗,把他拉起来,搂在怀里,他却有点惧怕。
我满怀伤感地说:“谁教你说这些啊,以后不要动不动就跪下来,叫我太太什么的,从今天起,我就是你妈妈,叫我妈妈,叫我一声妈妈吧。”
他没开口,翠云在一旁怂恿他,他这才非常谨慎地叫了一声,我答应着,已是热泪盈眶。可是没一会,他又毕恭毕敬地叫我太太,给我端茶,就像是在伺候我。我问身边的人,是不是谁教他这样做,大家都说没有,我这才明白,想让一个孩子变得事故并不容易,但让他变回纯真那就更难了。他一定经历了太多的苦难,于是在他那浅薄的意识中,形成一套为人处事的方法,他的心是冷的,他没被人爱过,所以也不愿去爱人,我知道我的命令虽然可以令他服从,但绝不可能感动他,唯一能将他温暖过来的,只有用心——爱心和耐心。
我搂着点点对翠云说:“把给我做的衣服拆几身,给孩子做几件厚的,天凉了,孩子穿的太少了!”
翠云说:“刚给您做的,拆了多可惜啊!”
“反正我也穿不了那么多,孩子不能冻着啊!”
翠云笑着点头,说:“我可不敢作主,我去找冯妈,让她问问爷的意思吧。”
我看了看她,没有说话。
老孙家的人一直到下午才回来,我听到远处传来车马和脚步声,知道他们回来了。没一会,姓孙的走进来,当时我正全神贯注地哄我的小宝贝睡觉。
姓孙的掀开门帘冲我走来,一坐下就粗声粗气地嚷道:“听说你从戏班弄来一个小子儿?”
点点在我怀里翻了个身,我不得不向那个混蛋投去央求的目光,轻声说:“孩子刚睡了。”
他走近我,伸手掰着点点的下巴瞅了一眼,又看看我,扬着嘴角冷笑起来,我使劲推开他,忍不住嚷道:“离他远点!”
他立刻火了,一把揪起点点。点点醒了,害怕的呜咽起来,我本能地扑上去跟他抢孩子,他却把点点往头上一举,威胁着说:“妈的,给老子放聪明点,不然老子就摔死他!”
我赶紧松开手,眼巴巴地盯着点点,惊恐地喊起来:“孙正阳,你想干什么?”他笑了笑,把点点夹在腋下,点点哭喊着向我伸着小手,那样子真是可怜透了。
我哭了。
我央求他,求他别伤害孩子,他笑着看看点点,又看看我,而后把点点往床上一扔,点点哭喊起来,我以为孩子摔到了,赶紧跑过去,正要抱起孩子看看,姓孙的也跟过来,一把揪住我,卡着我的脖子说:“只要你顺着本大爷,我就叫他平安富贵!”而后用手拍拍我的脸,意思叫我识点相,之后就大摇大摆地走了。我的心猛烈地震荡起来,我预感到,我在他面前暴露的弱点一定会被他大加利用。
第二天,冯妈把翠云叫走了,过一会两个人拿了些布料回来,我问她们干吗去了。
冯妈说:“爷让去库里取几块布料,这不,我跟云姐去选了几块,颜色也不老,手感也软和,正合适给大哥哥儿做衣裳。”
翠云说:“冯妈问爷了,爷说不让动您的衣服。不过也挺好的,爷说以后用什么吃什么,都不会短咱们的,只要您高兴就好了。”
“难得他做回人事!”我叹了口气,翠云笑着安慰我,冯妈却说这话说不得。
我对点点的感情越发深厚了,我的关爱,使他对我的敌意渐渐减少,最后完全转变为信任和依赖,他已经愿意接受我的母爱,愿意把我当成母亲了。
这天吃过午饭,我搂着点点哄他睡觉,他躺在我怀里,挣扎着抬着困倦的小眼皮,就像要多看我几眼才舍得睡着似的。
我笑着吻了他的额头,轻声说:“好了,妈妈在你身边呢,快睡吧,我的小乖。”
等他睡了,我轻手轻脚地把他放到床上,给他盖上被子,然后坐在床边端详了一会,觉得好像从他脸上看到了羽峰的影子——自从我把他当作自己的亲骨肉,我便刻意柔化他与羽峰之间的差别,他们是有相同之处的,因为在我的心里已经认为他们是父子了。
我对自己说:“羽峰,你看这孩子多像你!”说着说着又陷入无限的惆怅中,我离家快五个月了,我却无法逃离这座魔窟,摆脱这恶棍的魔掌。
我不禁落下两行热泪,心里像压了块石头那样堵。我就那么坐着发呆,像失了魂一样。点点在床上睡得很香,我给他掖掖被子,然后撑起疲惫的身体,走到外屋的小书房里。
我茫然地坐在书桌前,木讷地盯着桌上的几本书看。眼前突然一亮,然后迫不及待地抓起其中的一本——《胡雅姬》,是这名字吸引了我的注意。“姬妾”的“姬”,这是古代经常用作指代女人的一个词,而“胡雅姬”,莫非就是说我吗?我不禁想起了另一本书,就是我被奇怪地带到这个世界之前在家看的那本。
那本是叫《正阳夫人》,正阳夫人?我以前倒从来没往这方面想过——是孙正阳的“正阳”吗?我不禁大为惊讶,觉得这可能不仅仅是个巧合,事情也可能不那么简单。我感到一阵恐惧,由衷的恐惧。书是用古文写的,我看着很费劲,但我还是尽量地去理解上面的每字每句。
上面说:“一个异族女子被吸进一本书,故事由此而起。”我觉得自己好像踩了个蚂蚁窝,从脚尖一下麻到头顶,努力镇定着往下看,只见上面的大意是说:“那神秘女子正在荒野中徘徊,被一个恶霸抢进府里,作了妾……”我一边颤抖一边往下看,就像身陷沼泽的人那样,越挣扎就越陷得深。
我把书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