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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知,那个短命的回家没两天就死了……”
“该!王八蛋!妈的出去也不叫他活!”孙正阳恶毒地骂着。
红玉又停顿下来,直到孙鳖让她讲才敢讲。
“他家里不服不愤,一方面悄悄向大伊使钱,一方面又写了一纸状子,把咱们给告了,说咱们纵仆行凶,打死了他儿子……”
“放他娘的狗屁!”孙正阳一蹦多高,整张脸扭曲的就像那个一演戏就大喊的姓马的男演员,我都快受不了他了。
“那府伊怎么说?”孙大喊用手点着房门,气得太阳穴上的青筋都跳起来了。
“大伊收了他家的银子,自然也要向着他家说话……”
“妈的,他还收了老子的银子呢!这又怎么说?”
“听那两们官差说,大老爷也很为难,所以才派他俩到宅子来,把事情说说,大老爷的意思是,要是双方能和解最好,说什么别把事做绝,影响乡里和睦。”
“放他娘的狗屁!妈的和解!和他妈**的解!他调戏我老婆,我他妈跟他和解?妈的,他老婆让我**,我就跟他和解!妈的!**他妈的和解!”
我捂住点点的耳朵,不想让他听那些不堪入耳的脏话,看着他惊恐万分,我心里真不是味。
孙正阳在一旁气得呼呼直喘,红玉看看我,不敢吭声。
“说!往下说!妈的老子不信,这帮龟儿子还能把老子气死?”
“妾想着……八成是大伊多拿了他家的银子,所以有心向着他家,于是先叫这两个小差役过来探探口风,要是咱也不吝惜,更舍得使钱,便好说好办,要是咱不舍得费钞,便翻脸不认人,所以那小差役也是一副官架子,来了便要敲竹杠。妾一看这情形,怕误事,就又赶紧叫人拿了二十两银子,一人分作十两,说是辛苦钱。俩人先是不收,后来收了,就又透露些底子来。”
“您道是怎么的?”
孙正阳抬头看了一眼。
“原来府伊收了咱一千两,却收了白家一千五百两……”
“他妈的!”
“妾虽然没读过什么书,可道理还是懂的,五百两事小,可这人命官司事可大啊!如今,官老爷有心偏袒白家,不就是偏在那多的五百两银子上吗?妾一琢磨,就抖胆作主……”
“说吧,我不怪你!”
“妾又让人给两个差役一人五两银子,劳烦他二人向官老爷说几句好话,只求宽限一两日,并托辞说:‘我家主人近日外出,留下的都作不了主,待回了荥泽老奶奶立刻回复。’差人拿了钱,乐呵呵地就应了。送走他们,妾一想,这事紧得很,别说不在近前,就是在近前,那官老爷催的这般紧迫,怕是也没性子等咱把钱运来,所以妾就先从咱们‘老孙家铺子’的柜上支了四百两,又从盐庄上支了六百两,叫人挑了连夜送到大伊的府里去……这才给了了。”
孙正阳听完没吭声,一脸的怒气未消,红玉则始终胆怯地注视着他。
我实在看不惯那副德性,心想有什么话就快说呗,不吭不哈的弄得人家红玉提心吊胆的,于是把孩子交给碧莲,走了过去。
“哎?愣啥呢?人家红玉救了你,还不赶快谢谢人家?”
“她救我?”孙正阳撇撇嘴,冷笑起来。
“奶奶说的哪的笑话,大爷还不至于被玉儿救的,玉儿不过是做了本分的事……又抖胆作了回主……”说着腼腆地笑起来。
“你看你看!多没良心的货,人家好歹帮了你吧!不感激还说风凉话!”我嚷起来。
“你吵吵啥?人家红玉还没说啥呢,你吵吵啥?你还不服不愤的!我问你,我帮你说话的时候,你啥时知道感激我?”
“傻**!”我气得没话说,觉得只有用这句才能解气。
第九十三章
快到清明了,方嬷嬷向我请了几天假,说要回家扫墓,我没理由不准人家,所以就让她回去了。可是,到了约定好回来的日子,她却没有回来,我以为她家出了什么事,急得不能行,但没过几天,她又托人捎来一个口信,说是她住在牟县的小闺女最近刚生了第三胎,她不得不去照料那个小外孙,所以这边的活只得推了。我听说后,心里很不是味,总觉得是不是哪里对不起人家,让人家觉得在我这干活不开心,所以借口不干了。
我的孩子需要她,我也离不开她,她是一个很老实的人,对孩子好,这就很重要。可是人不就是这样?人家在身边的时候还不觉得怎么离不开,这突然一走,就觉得心里像缺了什么似的。
孙正阳又给我安排了一个老妈子,姓顾,三十多岁,干巴巴瘦巴巴的,我觉得她的长相不够和善,所以不是很喜欢她。点点哭着只要方妈,我一面哄她,一面向孙王八施加压力。可这事就这么搁着,有点别扭,也有点牵强,但也没人再提。
顾婶成为了我的新帮手,我觉得我不能太挑剔,只要她对孩子好,我就应该接受她,但是萦绕在我心头的那股怨气未消,所以很自然地要转嫁给孙正阳。
这天,我偶然听到两个小女孩说方妈的事,于是就竖着耳朵听了听。
一个说:“你知道方妈为啥不干了?”
另一个说:“听说是回家抱外孙了!”
“哪啊!我跟你说,你可千万别说是我说的啊!”
“不说不说!”
“说了要烂嘴的哦!”
“好啦,不说的!你快说啊!我保证不说的!”
“我听说啊,她这回一块去府城的时候,有一天不小心把咱们奶奶那孩子弄丢了。”
“哟,这可不得了啊!”
“可不么,害得咱们奶奶哭了好几天呢!”
“丢了好几天啊?那还能找着不错了!咱那大哥哥儿,也算是福大命大造化大,摊上这么好的娘,遇个小灾小难的,也给化了……”
“嘘!你小声点!不想活了!”
“哦,忘了忘了!那然后呢?”
“你想啊,谁最疼咱们奶奶啊?”
“当然是大爷了!”
“是啊,那咱奶奶哭了,咱爷不心疼?”
“哟,你这意思是说……”
“嘘!心里清楚就行了!”
“也是,本来就是叫你看孩子的,还把孩子给弄丢了,我要是主子,我也要撵她!”
“嘘!可别乱说啊!我也是猜的!”
“我看差不厘!要不还能咋?放着这好的活不干,回家去受那劳什子的气?她傻啊?”
两个女孩走远了,我还站在原地,但心里却已狂风大作,再也难以平静了。我冲回屋子,正巧碰到孙鳖往外出,于是气急败坏地扯住他不放。
我嚷着问:“方妈为啥不干了?为啥不干了?”
他甩开我说:“谁他妈知道?她不是跟你告的假么?”
我怒不可遏地大叫着说:“你骗人!你知道为啥?对不对!你知道为啥!”
“妈的你又犯病了是不是?”他把我推开,而我则顺着惯性扑倒在地。
“我不管!你干吗撵她走?我又不怪她!你干吗撵她走?”
“谁她妈撵她?你又他妈的听谁胡掰了!嗯?又听谁窜掇啦?”
“你干吗撵她啊?我要她回来!我要她立刻回来!”我很愤怒,于是使劲撕扯他的衣服。
他打了我,然后拖着我回到床边,我又踢又打又抓又挠,他揪住我的头发,恶狠狠地指着我说:“妈的,别他妈上脸!”说完猛得松开我,气冲冲地摔门走了。
我趴在床上大哭了一会,直到哭得没劲了才停下来,红玉和碧莲听到动静,跑过来劝我,我就把所有委屈都吐给她们。
我哭着说:“是他把方妈撵走的!我就知道这里头有古怪,还骗我说方妈家里有事!你们都骗我!就是不能让我身边有个亲近的人!”两姐妹互相看了看,都没说什么。
过了一会,有个小丫头来禀告说,赖三从八里坡回来了,碧莲不知道情况,摆摆手说:“回来就回来呗,跑这说什么?”
我忙拦住她,一边抹眼泪一边对小丫头说:“叫他进来,我有话要问他!”红玉认为孙正阳不在场,让他进屋不妥,我摆手说没事,于是她就放下一面帘子,劝我隔着帘子说话。
赖三走进来,跪在屏风外面,我叫他绕进来,他不敢,我就干脆走到他面前。
我急切地问:“怎么样了,见到翠云没有?”
“奶奶放心,只要是交给小的办的事,没有小的办不了的!”
“怎么样了?哎呀,你起来说话行不?我这么老勾着头太费劲了!”正说着,就觉得身后被什么轻轻一触,回头一看竟是个木墩子。红玉示意我坐下歇歇,我也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坐下了。
赖三直起身,但却为了配合我的高度而弓着腰。
“回奶奶,一切都按您的吩咐,把钱给送去了。”
“是她收的?还是她老头收的?”
说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