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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都得重铺,而自己现在脑中已经全部是出版稿的线路,有些甚至混淆融合成了一体。多亏亲们一一指出,我会尽量修改回到从前的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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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二章 忘了吧,那些深夜的私语6
顾柏然在大厦的咖啡厅跟江雪说起这事的时候,不甚在意,脸上始终是平静的微笑,告诉她:“其实也没什么,老头子还不知道这事,他基本不看娱乐新闻,我妈也不敢叫他知道,就说了我一通。僾嚟朤午”
他说得轻描淡写,江雪却越发听得胆战心惊。
这件事情在姜映涵的活动下却仍然没有完全压下来,可见造成影响非同小可,岂是顾师兄所说的那般轻巧?他越是这么说,越让她其中的水深。
况且,顾师兄可以轻而易举地把此事的责任推到她身上,只要说是暗示她是一个想要借此上位居心叵测的女子——实在这也不算冤枉她吧,他就可以安安稳稳地全身而退。
如他所说,“我顶得住,大不了就是被人在背后议论一阵,可是你不一样啊,你要是牵扯到这件事,铁定保不住工作。”江雪深知他所言非虚,然而她不想欠他人情,她欠得够多了,这辈子肯定还不完,真怕拖到下辈子妾。
她是很需要这份工作,但是并不是动用一切手段只要能保住这份工作就能让她开心。顾师兄,你别这样,说好再不相干就要真的形同路人,就好像本来赏了一个痛快的死法,突然又以人参续命,零零碎碎地受折磨,最后还是一个死,那又何必呢。
“雪雪,你别因此有压力。”顾柏然见江雪呼之欲出的焦虑,宽慰道:“我这么做,并没有别的意思。此事因我而起,我自然要妥善地解决,不叫你受伤害。不过……还是牵累了你……至于我,你不用担心,毕竟我家老头子在,也不会真闹出什么大事的。”
他没有别的意思么?他分明就是用这种最柔和的方式来向她施压,向稻本靖一施压。舆。论会认为他们之间必定暧昧不清,至于是不是事实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家都这么想墼。
顾柏然听得江雪低着头这样说,伸手抚了抚她的头顶,笑道:“你不要太伶俐,女人的聪明就在于糊涂。”又叹道:“我们在一起的时光,有多少天我都数得出来,我忘不了,我不信你能忘记。你怎么对自己那么残忍呢?”
“自然也是忘不了的。”江雪不由自主道,“别说了。”可又希望他说,她的决心到了即将崩塌的时刻,自己下不了,就希望有人推一把。
下一刻的声音并不来自顾柏然,而是一声尖叫。
江雪下意识地回头一看,只见一个女服务生手忙脚乱地帮稻本靖一擦手上的咖啡,想来那热饮滚烫,泼在稻本的手上竟还冒着烟。
但是这当事人好像手不是长在自己身上一样,目光犀利,直看着五米外的两人。
江雪脑子里一空,腾地站起身,神色复杂地望了顾柏然一眼,咬咬嘴唇朝稻本跑了过去。
“没事,不小心而已。”稻本靖一轻声道,瞥向顾柏然的目光有一丝居高临下的得意。
顾柏然追了一步,声音一紧道:“江雪!”
江雪何尝敢回头看他,只做没听见,况且又不知稻本是何时来的,忐忑不安地道:“真的没烫到?”
稻本靖一和她同时转身,像是两人从来没有过龃龉,跟所有已经度过了热恋期但平稳安宁的情侣一样。
顾柏然一个人落在那里,蹙着眉,目送他们离去。
有的人,是让你情愿化作一团火焰,一寸相思一寸灰。
有的人,是让你情愿化作掌中流水,却话巴山夜雨时。
相思成灰自有相思成灰的凄美,共剪烛花亦有共剪烛花的相守。世上的爱情,本来就无从比较,但是握在手边的共剪烛花总比远在天涯的相思成灰好。
顾柏然叹了口气,把一直在震动的手机拿出来,上面有5个未接来电,都是姜映涵的。
走出咖啡店的时候,外面华灯初上。顾柏然走在灯火衰落之处,突然有种迷离的感觉,和谁在一起,今夕何夕,不都是活着吗?都市会让人妥协,就比如他在咖啡店里独坐的三个小时中,终于说服了自己,同意与姜映涵的婚事。
***
全公司人都收到顾柏然的电子请柬的那天,稻本给江雪发了条短信——忘了从什么时候起,两人打电话少了,不必即时响应的短信成了最主要的联系方式——约着下班后出去走走。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大厦,经过一片街心绿地,稻本突然停下来指了指藤椅道:“坐一会吧。”
不过才走了一小会,没道理要休息,江雪忖度着干脆直接道:“好,我正有话想跟你说。”顾师兄的事,稻本始终介怀。
稻本表情微妙,似笑非笑,目光并不看向她,平静道:“是我有话要跟你说。”说着头也不回地朝藤椅走去,好像即使江雪不跟上来他也不会回头叫她。
江雪立在原地两秒钟,还是跟了上去。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心中的计较,稻本靖一是一个好的选择,就算最后她没有嫁给他——殊不知这在都市里是多么艰难地一件事情,曾经的剪不断理还乱的渊源总好过反目成仇或者形同路人。
“我第一次听说你的时候,还不知道你叫江雪,只听说有个女孩子要进来我这里。你知道Collaud基本不招应届生,所以我很容易地就打听到,你和Gu之间的传说。”他的声音并无异样,但是江雪没由来地感到自己突然有着参加葬礼的心情。
“不过你来了之后,我发现跟我想的不一样,不怎么打扮,做事又认真,拼起命来像个男孩子。”说着自顾自地笑了,“不过那时候也只是惊讶一点,没什么别的。”
“在我被内部审计调查的时候,说实话我已经做好了离开Collaud的准备,我并不打算向任何人解释我是否清白,一个让我觉得心灰意冷的地方,不值得我动用手段。只有你,刚来没多久,什么规则都不懂,私底下打电话说相信我,还替我翻邮件,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自己当时有多傻。”
江雪怎么能不记得呢。只是她何尝像他所想所说的美好过,只不过当时情势所逼,帮助稻本靖一脱困等于帮助自己,后来事实也证明她这笔赌注下对了。
对于稻本靖一来说也许是温馨的记忆,对于她来说,不过是步步惊心当中的一步,实在不愿意多回忆。
所以说,用了手段得到的爱情,就像加多了味精的有机蔬菜,美味而惶恐不安。
他语气一顿,像是想起了极美好的事情“我想,就是从那时候起,我觉得错过你这样的一个人,想在工作上帮助你,在生活上照顾你,想看到你给我出主意时候狡黠的笑,也想看到你为我担心时的傻气。可是,其实你现在很少笑——我算是阅人无数,这一点还是看得出来。我只是想知道,我到底是有多勉强你,让你这么难受?”
“你别乱想!”江雪不由自主打断他,这个男人出身寒微,努力上进,事业有成,成熟沉稳,会讲中文,从任何方面来看,都是一个应该让她心无旁骛的选择。自己难道不知道一个寒微出身的人心境是多么地敏感自尊?可是他那样一个强势的人被自己伤害过多少次了?
稻本靖一没有去争辩这是否是乱想,只是伸出手臂指了指他一直没有露出来的手臂,“你看,不起水泡的不一定是不疼,也可能是深度烫伤。”皮肤红得刺眼,就像表皮下面是即将汹涌而出的岩浆,没有及时地发出来,承受不住一并爆发时必定毁天灭地。
咖啡能有多热,能把人深度烫伤?江雪自知他话中有话,只不点破,沉默地听着。
“如果我们可以早一点遇到,或者我们从来都不认识,我们各自的状况一定比现在好。”
这就是他为他们相遇一场,分分合合纠缠一场下得定论?
好。
倘若她没有算计过这场恋爱,她该起身拂袖而去的。可是江雪没有。
她坐在那里听稻本靖一接着缓缓道:“我知道你的心思。”不过他没有说破,“但是我还是想着时间会让你的想法改变,可是现在我在想,是不是勉强你了,你们中国人有句话叫作锲而不舍,金石可镂。但是世界上不是所有事情都可以锲而不舍的。你明白吗?”
颍川之言:爱一寸相思一寸灰的凄绝,恨不能为谁鬓霜发雪,生死相许。也爱却话巴山夜雨时,红泥小火炉,外面山雨欲来,室内一派温暖相依。
然而深刻的爱情只得一次,选相思成灰便不能选共剪烛花。只愿,选哪个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