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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草都比人高了。
时心紫理解地点头。“红狮和黑爵!”这是那两个顽劣弟弟的绰号。“他们是……非常与众不同。”十足技巧似的说法。
郝韫然同意地颔首。“太与众不同了,所以从小到大闯出来的祸才会像天上的星星那么多。”
“呵——”她抿唇微笑.眼里的凄然犹在,但黯淡的小脸总算抹上一层光采。
他走过去,揽住时心紫的肩,此时廖宛蓉已识相地避开。
她吐出一口好长、好长的闷气,螓首倚进他胸膛。
“放心吧!我会熬过去的。”虽然她的圣域即将被玷污……一想起来.她的背脊就不自禁地僵直。
不!别再想了,逝去的就是逝去了,挽不回来,缅怀无用,她应该放眼未来;而且上帝对她已经够好了,起码它在她最艰难的时候,将韫然送给了她,她相信只要有他在,她的人生依然有十足可取之处。
她的情绪波涛和心里的不甘与挣扎,全部透过他环住她的手臂流进他心田,那样明显的痛苦,令郝韫然无法视若无睹。
“心紫。”他语气里的认真浑似坚持固守的城池。“再试一次。”
她讶然地抬眼看他。“可是……现在这种情形我们支持不了多久的,而且,不会有人来援助我们……”“先缩编,将所有的开销减到最低,就当你现在是在开一家新公司。”
她眨了眨眼。“你的意思是……要我从零开始。”
“有何不可?”他鼓励她。“当年我们的母亲创立‘新意’时也是这样,没钱、没生意、没有援助……什么都没有,然而她们成功了。”
“老板,我觉得可行。”躲在茶水间的寥宛蓉悄悄探出头来。“而且,你也不用担心裁员问题,除了几个忠心的,其他人也走得差不多了,我们没剩多少,用不着这么大的办公室,或者……反正你家够大,我不在乎换个工作地点。”
时心紫感动得泪水盈眶,脸上现出了阔别以久的光采。“你们……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但……谢谢、谢谢。谢谢……”她又哭又笑,扑进郝韫然怀里,捧着他的睑,热吻不绝。
然后,他们一起张开手来,廖宛蓉跟着奔过来,三人抱成一团。
郝韫然的心里涌着一波又一波的心疼;他爱她,全身上下每个细胞都爱她,只要她开心,他愿意连生命一起献给她。
看她难过,好像有人拿刀在刨着他的心,他痛极了。好不容易,她重展笑颜,他决定誓死守护这分美丽,不计一切代价!
第十章
重新开始并不难,只要有决心、有毅力,每个人都可以办得到;但要成功就不一定了,除了天时、地利外,人和也是一大要素。
新的“新意”开张遇到的第一个关卡就是:“杨群”和美国财团联手的大力打压。在庞大金钱的攻势下,不应声而倒的东西似乎很少。
一个多月来,时心紫接到的生意屈指可数,别说付薪水给员工了,养活自己都成问题。到了第二个月,原先留在时心紫身边的模特儿,也从十个变成六个。
而郝韫然去找弟弟郝锡礼,他是个摄影记者,也接拍广告和写真集,“红狮”的名头正响,应该有工作给这些个模特儿做。
看在兄弟情份上,郝韫礼答应了,而且一口气将六个全清了。
可是这样还不够,毕竟没有大CASE,上不了伸展台,公司就无法持续经营下去。郝韫然想了很久,还是决定来找母亲。既然心紫认为她是公司的救命仙丹,他就相信母亲确有化危机为转机的能力,然而……这一回,他失望了。
他在母亲的家门口站了一整天,母亲说不见他、就是不见他。不知不觉,漆黑的夜空下起了毛毛细雨。他在那片大黑幕中看到了与心紫共度的第一个浪漫夜晚,那时的她炫目耀眼,比钻石更加闪亮动人。
不像现在,忙碌与挫折将她折磨得憔悴。虽然她依然美丽如昔,可是精神不在了;若非凭着一股傲气,此刻她可能已经倒下。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她遭受打击、生命力一点一滴地消失,却无能为力,痛苦已不足以形容他心里的感受,他快发疯了。
“大哥!”紧闭一天的大门终于敞开,可惜说话的人不是他急欲采访的人。
“箴茗,妈妈呢?我要见她。”他想进门。
路箴茗却张手挡住了他的去路。“干妈不想见你。”
“为什么?她就这么狠心,非置心紫于死地不可?”他沉痛地大喊。
路箴茗摇头,撑了把伞为他遮雨。“你知道干妈的个性的,她就是这样。”
水如新不是坏心眼,只是讨厌顺着别人的意思做事,她我行我素惯了。“我知道,但她不能永远这样,这种个性毁了她和爸的婚姻还不够吗?她还想毁了我和心紫……”他不能怨怪亲生母亲,但天晓得他的心灵和肉体已经被压迫得快要粉碎。
“别这样说,大哥,干妈只是孩子心性。”路箴茗半推半拉地将他弄出了庭院。“相信我,心姊不会垮掉的,只要机会一到,她一定能够再度一飞冲天。”依水如新的意思,这件事她不出面,由路箴茗以私人名义处理。而她已经着手联络欧、美、日各知名服装、化妆品公司,相信不久之后就会有好消息。
“等机会?什么时候呢?十年?二十年?”他的声音像砂纸一样粗嘎。“心紫……熬不了这许久的……”外人看时心紫,也许会以为她是个心冷、血冷的女强人,但实际上,她不是。
因为过早加诸于她身上的压力,迫使她在一夕之间成长,所以她的稚气和脆弱全部被埋藏在心底最深处了。某一部分的她确是个精明干练的女强人;但另一半却是那个被藏起来的十八岁少女,当外在构筑的雄伟城堡被摧毁时,最先被动摇到的就是这个小女孩。
然而,因为这两种个性都是她,所以不管哪一个先崩溃,心紫都逃不了。
“不会太久的。”路箴茗拍拍他的肩安慰道。“相信我,大哥,我保证,这麻烦很快就会过去,你先回家好不好?”
“呵!”郝韫然溢出一声绝望至极的哼笑。“我知道了,再见。”
路箴茗悚然一惊,觉得他那一声“再见”说得好像在跟她死别一般。等到她回过神来,郝韫然已经走远,而伞还在她手中。
“大哥,瑟—”她向前追了几步。
“不用了!”他朝她摇摇手。
路箴茗情不自禁停下了脚步,不晓得为什么,她的脚在发抖。
郝韫然的身影缥缈得好似幽魂,他茫茫然地走着,不知何时,一辆加长型宾士跟上了他。
然而他只当没看见,管它是要抢劫、或做什么?现在的他都不在乎了。
宾土车跟了他近半个钟头,车里的人终于失去了耐性,摇下车窗。“郝韫然。”这是一个狂傲的男声。
郝韫然撇头看了他一眼,是王富伟,曾努力追求心紫不果,最后却对她落井下石的混帐家伙。他压根儿懒得理这种人,寂寥的脚步继续往前迈。
“你没听到我在跟你说话吗?”因为下雨,王富伟不想下车,只是命司机开车跟在郝韫然身边。
“听到是如何?没听到又如何?”郝韫然冷笑。
“该死!”王富伟最恨别人不将他放在眼里。“我早告诉过你,你帮不了时心紫的,看看她现在落魄成什么样子,这就是不知好歹的下常”他的话像一根针,狠狠插进郝韫然心里,疼得他无法言语。如果,当初他肯放手,凑合心紫和王富伟,眼下这悲惨的情况是否会改变?
“你们以为这种阳春型经营能够持续多久?上不了舞台的模特儿很快就会死掉,而没有模特儿的经纪公司则根本没有存在的价值;再过不久,‘新意’就会彻底消失,再也爬不起来了。”
王富伟的话在郝韫然耳边回响着,他却连一句反驳也说不出口,因为他说的全是事实。
很自然地他的脑海续演着公司灰飞湮灭的画面,所有的东西都不在了,“新意”二字被人们彻底遗忘,然后……他看见心紫行尸走肉的身躯在他眼前一点一滴崩毁……“我告诉你,这个世界已经改变了!像从前那样,只要肯做就一定会成功的事早成为历史,如今的社会什么都要请求财、势,没有这两样,你只有乖乖成为人下人。”
不管他说些什么,郝韫然沉默依旧;他的心正在强烈挣扎着,他的爱究竟是占有?还是奉献?
他无时无刻不想将心紫拥进怀里,日夜厮磨着;然而他更加渴望的,却是她灿若朝阳的自信笑容,他怎忍心将一枝娇艳正盛的野蔷薇摘回家里,困居在小花瓶中,任其凋谢?
王富伟最讨厌死脑筋的人,宁为玉碎也不为瓦全,白白耗费了他这么多口水。“喂,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