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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兰古丽不满娇嗔:“凌晨三点半!还说呢,要不是有我在,你早错过救人时间啦!”这家伙,揽头呼呼大睡,跟自个儿家里一样安稳舒逸,一点风雨欲来的觉悟都欠奉。
秦江失神片刻,状似努力回忆着什么,忽然,神经质地双手乱扯头发,小孩子一般蹬脚撒泼:“没有没有!没有!没有!哇!!”
依兰古丽慌忙搂实他的脑袋,阻止其继续自残。“秦江,不要这样!那只是个噩梦,不要怕,乖,我在这里”
秦江失魂落魄哀丧着脸。不是噩梦,甚至连一个清明梦都没有,关键时刻半个梦竟然毫无昭示,完蛋了,就自己这坨烂泥巴,想在蚁集蜂攒的贼匪中救出美丽,简直是痴人说梦。
男人象是突然被抽掉了脊梁骨,软塌塌的,徨无助的样子,让依兰古丽为之戚然,好不怜惜。“真没办法吗?”
秦江呆涩摇摇头。半个梦,果然并非万能的,失去最大的凭持,自己原来什么也不是,咋办?这事儿,不办对不起薛姨美丽,对不起自个儿的良心,办了,估计自己也混到头了,人生一了百了。想到这儿,秦江就觉有种深入骨髓的末路苍凉。
晨风习习,轻轻吹拂,却怎么也吹不掉人心头的焦躁,反而更添寒意。
隐约间,前方有忽闪忽闪的灯光,依兰古丽灵机一醒,赶忙推推秦江:“哎,有人来了。”
秦江懒懒侧目瞅了瞅。
依兰古丽忙不迭举起望远镜。徒然。腾地站起来。欢欣叫唤:“是他。艾尔肯!”
“嗯?你姘头?”
啪!依兰古丽嗔恼拍了秦江一巴掌:“讨厌!那是我朋友。鱼儿红派出所警察!”
“哦。”秦江反应却不大。警察来了又怎样?使劲塞满一车子。也不过才六、七杆枪。丢进鱼儿红那狼窝里。泡都不冒一个。
依兰古丽很不满他地反应:“哦什么?他是个正直地人。一定会帮你地。”说罢。解下白丝巾。蹦蹦跳跳地高举晃动。并大声叫唤。
对方很快便发现了她。将警车拐了过来。依兰古丽撂下秦江。跑下丘壑。秦江没吱声。由得她折腾。反正自己是没辙了。这个时候。不得不将命运托付给侥幸。兴许对方有办法也说不定呢?!
不一会儿。依兰古丽领着三名警察,匆匆赶来。
秦江默然迎上去。
“他就是艾尔肯。”依兰古丽指着当中一位深沉精干的青年说。
秦江点点头:“你好。”
“你就是秦江?”艾尔肯目光炯炯,如同天上星璨。
“是的。”
艾尔肯徒然象变戏法似地。扬起手枪,直指秦江眉心,吩咐道:“对不起,我怀疑你因为逃避他人追捕而涉嫌杀人,你可以理解为防卫过当,我其实真心想要帮助你脱离险境。可是公是公,私是私,我也不能因此纵容你这种行为。来人,铐上搜身。”
依兰古丽万万料想不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顿时惊诧失色:“艾尔肯,你这是干什么?他是个寻求协助的受害人,不是罪犯!”
艾尔肯没有回答,有点儿不近人情地冷峻。
身后两名干警没来得及多想。条件反射听令行事。当下猛地扑压住秦江,七手八脚给铐上。并将他别在背后的枪支搜了出来。
依兰古丽使劲摇头:“不不,对方都是拿枪的坏蛋,你们这样做太偏愎执拗了”
话未说完,艾尔肯手中的枪,异常利索地一伸一缩,砰砰!
两名警察赫然中枪倒地。
情况急转直下,依兰古丽瞠目结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诸事落定,艾尔肯转头望向依兰古丽,眸中闪烁着野狼光芒,但似乎又有所犹豫。
艾尔肯原本想带秦江去无人地方,才行处决的,但是鱼儿红一带,集聚了许多草莽枭雄,稍有不慎,被他们发现自己获得秦江,只怕立刻就会遭人围攻,别说前功尽弃,搞不好自己也是一死,在这里,自己只需要对付两名同事。
说时迟,那时快,突然,一把灰土劈头盖脑洒向艾尔肯脸面,正值他黑夜中为了努力分辨事物,眼睛睁得大大的时候。
“啊!”
艾尔肯紧闭双眼,慌张失措地往秦江方向开枪,与此同时,秦江也拾起遗落在地地家伙,不客气还击。
乒乒乓乓一通互射。
很快,双方息兵罢战,艾尔肯直直躺倒,秦江也毫无声息,不知死活。
刺鼻硝烟散尽,依兰古丽傻傻的看着这一切,最后,被一阵凉风吹得打了个凛战,才回过魂来,跌跌撞撞奔向秦江。“秦江!怎么了?回答我!不要死呀,呜呜”
依兰古丽再也止不住满腔悲疚,豆大泪珠泼了下来。如此厄运,都是自己带来的,好心帮倒忙,致使秦江出师未捷身先死。秦江在列车义救自己,还没等报答,却先祸害了人家,这叫什么?这叫恩将仇报,愧悔无地啊。
“喂,哭一会儿行了啊,别没完没了的。”
熟悉的话语,遽然从尸体底下响起,吓了依兰古丽老大一跳,反应过来,刹时喜溢眉梢。“秦江你没死?!”
“差一点,没死成。”秦江辛苦地翻开上面的尸体,钻了出来,敢情,这无耻的家伙拿别人来挡枪子儿了。
“呃”空旷的场地里,传出几声细弱地呻吟。
秦江疾忙将依兰古丽捞在身后护住。手持短枪,亦步亦趋挪过去。近前一看,只见身中数枪,鲜血汩的艾尔肯,仍在苟延残喘,不过已是出气多,进气少。“朱古力,你朋友还没嗝屁呢。”
听到朋友一词。依兰古丽就觉得特别讽刺,当即躁得满脸通红,一点驳斥的心思都生不起来,只能弱弱地说:“他不是我朋友”
秦江无所谓道:“甭管他是什么吧,你还有没话问他?没有我一枪崩了。”
艾尔肯睁着涣散双目,无神地瞪着依兰古丽。
依兰古丽羞恼背过身子,仿佛怕脏污了自己的眼睛。“你为什么要这样?!”
艾尔肯想开口说点什么,奈何嘴巴却失去了控制,只能虚孱抬抬手。
秦江耸耸肩:“这个我可以回答,五千万。足以粉碎许多人内心的坚贞。”说完,自个儿都觉得忒有哲理。
“”依兰古丽刀削似地香肩,一耸一耸的抽搐。貌似又在悔恨哭泣了。
秦江烦躁地扣动扳机。
砰!
艾尔肯眉心,顿显血洞。
“秦江”这时,不远处,又传来断断续续的叫唤。
秦江情知另外一名警察还没死,当着人家的面杀人,不免尴尬。依兰古丽此时心头平静了少许。擦拭一把眼泪,也跑去帮忙。两人托扶起那小警察,察看一番后,皆是黯然。
月光蒙淡,依然可以清晰看到小警察脸上的煞白,子弹从他地后背钻过,洞穿了胸膛,估计也是离死不远了。
“咳,那个不好意思。”秦江说的。当然是拿他同伴当挡箭牌的事情。
小警察咳嗽两声。摇头绽出一抹痛苦地微笑:“人死万事休,不用在意。”他知道秦江此举。实属无奈,否则秦江杀不了艾尔肯,艾尔肯不死,也会给自己和同伴补上几枪,倘若这样,倒不如以了去之身,让秦江为他们报仇,灭掉艾尔肯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秦江,你最好别去咳咳,鱼儿红,那里有六百多人等着你还有,所长让艾尔肯上报市警局,咳恐怕已被他掩盖住了,希望你能将消息传出去,让市局来人,保我一方平安。”
小警察断断续续说完,头一歪,殉职了。
秦江默默起身,走了一圈,将各人的枪支弹药齐集起来。
依兰古丽猛不丁发现秦江一瘸一拐的,急急架住他:“你腿受伤了?!”
“嗯哼。”那么近距离的火并,即使有个尸体在前面挡着,也难免会被流弹击中。
依兰古丽不再多言,搀秦江坐下,飞跑去马儿那里,一阵翻找,末了,手上捧回一堆东西。
秦江奇怪不已:“你还会治疗?”女生不是看了血就昏吗,貌似这一晚上,血哗哗的,也没见过她半分胆怯。
依兰古丽点点头,用剪刀裁开秦江裤子,给伤口洒上些不知名地药粉,接着一筒纱布划拉几圈,包得整整齐齐,还没等秦江感觉出药粉地渗疼,她便处理完毕了。
“漂亮!”秦江不吝地赞了一句:“手艺不错,哪个护士学校的?”
“我是兽医。”
“”秦江望望伤口,瞅瞅依兰古丽,脸庞抽搐几下,大感憋气。“好吧,我接受这个事实,可你能不能别用看牛羊那种眼神看我?特别扭。”难怪老见她在大漠中四处乱蹿,敢情,人家是行脚兽医,专职上门服务地。
噗哧!
依兰古丽忍俊不禁,这人神经真粗,刚刚从阎王爷哪转了一圈回来,兼且将要面对险恶未知地前程,他非但不当一回事,还有心情兴起说笑。
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