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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知秋好不窘迫,她当然动了这个念头,许至恒的掌心能感觉她的脸微微发热:“我确实想跟你说这事,你叫秘书再找个房子吧。”
“房租是公司开支,不由我个人负担。而且我实在喜欢你为那个房子花的心血,不想你再换个房客糟蹋。”许至恒倒并不为此烦恼。
居然这个男人看出了自己为那个房子所倾注的心血,叶知秋只觉得眼睛有点酸涩,她站起身,转过来抱住他的腰:“这样纵容一个28岁的女人是很危险的。”
“危险到什么程度?”他含笑问,眼神诱惑。
“我会纠缠你,有一点事就跑到你怀里找安慰,直到你吃不消叫停。”
“我等不及想享受一下这感觉了。”
叶知秋也笑了:“那好,现在陪我去吃饭吧,哪怕你才吃过,也不许在旁边看着。”
她似乎重新鼓起了兴致,挽着他的手,带他出了江滩,穿过滨江花园后面纵横弯曲的老城区街道,一路告诉他:“这一带很大一片以前都是租界区,很多建筑都很有特点,辛笛家住的就是类似的房子,里面空间很高,窗子窄窄长长,如果好好修缮一下,其实住得很有意思。”
这些街道基本上是单行线,错综复杂。许至恒很少开车过来,看着倒是颇为新鲜,各式西式建筑和散乱的没什么风格的民居混在一起,偶尔又有突兀的高层建筑夹杂其间,街道狭窄,沿街全是热闹的生意门面,有很多小餐馆、发廊和小酒吧,来来往往的行人步态悠闲。
叶知秋指着一个隐在院落中,没什么灯光的建筑说:“那边是一个教堂,读书的时候,我和同学特意过江到这里来看平安夜弥撒,气氛很好。”想起那次情景,她不禁微笑,“。电子书出来的时候还下了小雨雪,我们坐轮渡过江,冻得半死。”
“现在这个季节,坐轮渡的感觉一定很好,几时我们去坐坐。”
叶知秋一窒,随即点头:“好啊。过了这条街,有一家小餐馆,平常客人都等着翻台,那家做的江鲶可好吃呢,我们去那吃吧。老板姓胡,人也特别有意思,有时会坐在门口拉二胡。”
她随手指路边一个小小的西饼店:“这家店也做了好多年,我喜欢吃他家做的蜂蜜蛋糕。”
她平常不算沉默,可也没这么详细说每一件事的习惯,许至恒侧头凝视她,她看上去并无刚才独坐江边吹风的落寞,笑容挂在嘴角,表情生动。他的心有微微的牵痛,想,这个女人,又在说服自己开心了。
叶知秋察觉到他的注视,强压的那点酸楚突然有不可扼止蔓延开来的感觉,原来一个关切的目光也能让自己软弱。她双手抱紧挽着的那个胳膊,将脸贴到上面,突然在他手臂上蹭着,隔着薄薄衬衫袖子,他能感觉到这个动作算不上温柔,几乎说得上有点用力。这个动作只是一瞬间,她随即将脸移开,那个温度和力度消失得如此迅速,许至恒几乎以为是个错觉。然而她仰头对他微笑了,笑意从眼底流出,眼睛中有晶莹光芒闪烁,她轻声说:“谢谢你下来陪我,至恒。”
许至恒抽出自己的手,用力搂紧她,同样微笑:“如果一定要客气,那我要说,谢谢你让我陪。”
第 23 章
叶知秋说的要改进自己的工作并不是随口一说。她在索美时,因为有一个严格的制度和一个明察秋毫的老板,所以习惯了把自己的工作考虑周全并负责到底。可是信和的情况显然不是这样,她修订的制度并没得到有效执行,她的负责倒是有效地让上面的老板娘放手,下面的销售经理乐得不负责了。
她召集销售部门开会,几个销售经理先到会议室闲聊着,说的大半是行内的八卦,她走到门口时,正听到他们说到曾诚。
“曾总厉害呀,听说不声不响就离婚了,不象妮娜的胡胖子,闹离婚闹得灰头土脸,公司弄得一塌糊涂,硬生生把个牌子给做垮了。”
另一个人附合他:“那是,老曾是什么人呀,出了名的城府深,哪是胡胖子能比的。据说他老婆打算带孩子移民澳大利亚了。”
叶知秋皱眉,她并不想人议论关于曾诚的这些花边新闻。昨天和辛笛通电话时,辛笛已经告诉了她这件事,不过也不比这点传言来得详细,只说离婚的时间居然是去北京出差以前。曾诚一向行事低调,没把自己的家事弄得沸沸扬扬的习惯,这次离婚同样进行得十分隐秘,自然没人敢去打听详情。可是这并不妨碍消息慢慢传播开来,业内议论纷纷。
她走进去,他们就闭了嘴,都是等着看好戏的神情,显然想看她怎么发落小刘。这女孩子是刘玉苹侄女,本不至于引来众人幸灾乐祸之意,可是她性格实在不羁,几乎没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对着沈小娜都时常语带讥讽,和销售部其他人的关系可想而知。
小刘坐在角落,一脸强作镇定。她在叶知秋的要求下,已经大大改了化妆和衣着的另类风格,现在看上去,是正常上班女孩子的样子了。刘玉苹是她姑妈,对她确实很好,但她知道刘玉苹同时也是很严厉的一个人,就算对女儿沈小娜都说不上纵容,更何况对她。而叶总虽然年轻,平时说话从不大声,可是明显对人对己要求一样高,销售部已经没一个人敢质疑她的权威不说,骄纵如沈小娜,都服她几分,小刘只能听天由命地想:大不了不做了。
然而叶知秋只是将销售情况进行总结,再将下个月的安排发下来给大家讨论,最后才提到乌龙发货事件。出乎大家意料的,她点了负责这四地的销售经理的名字,请他讲一下认为自己应该负什么责任。
这个销售经理姓周,是刘玉苹的老同学,在公司时间资历很老。他显然很意外:“我不认为我有责任,我和客户联络好了,下的单子也严格按客户的要求来,同时符合叶总对于换货发货的规定。”
“销售经理的最主要职责是对于客户的开发和维护,如何理解维护的含义,我想我不用多说。如果只是按客户要求下单,然后撒手不管,那么单子大可以直接透过销售助理下到公司仓库,省去中间环节,相信出错的机率会更小一些。可是各位认为这样的安排可行吗?”
负责全国各个片区的七八个销售经理全都不吭声,叶知秋扫他们一眼:“小刘的错误很明显,她粗心,而且缺乏主动配合的精神,相关的处罚肯定免不了。同时我也检讨我自己,这次是我头次放权她独立处理发货,虽然该交代清楚的我已经交代了,不过我的确没想到,各位已经习惯由我来做最终步骤的审定,通通放弃了对于自己客户发货的核对这一环。从今天开始,大家对照销售工作制度,对自己的工作做一个认真思考,哪些是应该做而没有做到的,我希望能有一个明确的认识。而且以后,我不会事必躬亲,大家各司其职,请不要指望我会替每个人收拾残局。”
这算她头一次语气接近于严厉了,没一个人再说什么。等她宣布散会,大家默默走出去,小刘一脸沮丧留到最后,将报销的单据给她签字。她倒有点好笑:“这个表情,是不服气吗?”
“不是呀叶总。”小刘眨巴着眼睛忍泪,“我服气,我就是恨他们合伙欺负我等着看我笑话。”
“欺负?”叶知秋失笑,“你不是小孩子了,跟你在一起工作的也都是成年人。工作出错可以说是正常现象,但你这次犯的错,是属于可以避免的那一种。你的职责是配合销售经理的工作,如果认为他们都在欺负你,那还怎么配合。”
小刘噘了嘴不做声,叶知秋摇摇头:“我看了一下你的履历,在这里上班之前,你在沈总的房地产公司做前台和销售各不到两个月,如果你珍惜手里这份工作,那么你需要反省你的工作态度和与同事相处的方式,出去做事吧,
叶知秋起身走到窗前,外面是四四方方的厂房,并没什么风景。她只是伸个懒腰,舒展一下身体。今天的发作,其实并不只为小刘这件事。信和的销售经理好几个都跟了刘玉苹多年,自恃资历,阳奉阴违,非常懒散,随意性极强。那个周经理据说一直认为自己会坐上销售总监的位置,对她自然有隐隐敌意。她已经替他们收拾残局不止一次两次。新的工作制度早就制订下去,但他们的改进有限。她决心不再把自己的精力耗在这些事务性的工作里面,只能正面讲清楚,这些人的反应她看在眼里,当然不会相信一次发作能让他们转性,预料这也是个不轻松的过程。但她要解脱自己,就必须拉下脸来了。
周六下午,叶知秋去江南跟那边一家商场经理协调将要到来的销售打折活动,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