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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选罗汉了。
我吩咐朝云送到景泰殿去,“就说祝皇上笑口常开。”
朝云应着,使唤两个小宫女一并去了。
没多大工夫,三个人脸色灰败地回来,进门就跪在地上。
我讶异地看着她们,脑门处都红着,一个小宫女额角还肿了一片,带着血渍。
朝云回道:“……皇上开始还挺高兴,打开盒子一看就翻脸了,说这种玩意库房里有得是,想要就去领,用不着劳烦娘娘,当场把罗汉摔了……我们吓得不敢走,还是风公公让我们回来的。”抬头看着我,分明已猜出刘成煜发火的原因。
他是嫌我送礼物不用心,可不送库里现成的,我还能送什么?
晚上宫里摆了寿宴。
我原本不想拂他的面子,打算去参加,可被他这么一闹,宫里的人都知道太后的寿礼被皇上摔了,我还腆着脸去干什么,没得被人看笑话。
约莫亥初,张美人自筵席上偷溜到绪宁宫,“……李才人跳了个说是苗人的舞,哎哟穿得那个衣服,嫔妾都不好意思看,风骚得要命,腰差点扭断了;淑妃弹了首曲子,皇上称赞她大有进益;沈才人亲手煮了长寿面,皇上一口没吃,后来姚美人说腹痛,皇上就送她回去了……”
我笑着点点头,“难为你了,回去接着坐席吧,你家里的事,哀家都记着。”
张美人行礼告退。
还好我没去,否则看到他们打情骂俏的场面,不啻于自己折磨自己。或者刘成煜也不希望我去,他洁身自好了一年多,如今重温男女情爱,正乐在其中。我若在场,他的兴致不免大打折扣。
如此正好,两厢便宜。
净面漱口散了发,正对着镜子梳头。
门毫无征兆地开了,刘成煜阔步而入。他穿着天青色绣金线盘龙常服,没束冠,系了与衣衫同色的缎带。身上带着淡淡酒味,双眸迷离,半醒半醉的样子。
不说话,上前自我手里夺过桃木梳,专注认真地梳理我的发。
我在镜中看着他,心里四分酸楚三分委屈二分生气还有一分柔软,诸多的情绪翻涌上来,最后只是淡淡说了一句,“皇上饮了酒,时辰又不早了,该回宫歇着才是,又来这里干什么?”
他哼一声,扯动我的长发,我禁不住,喊了声“疼”。他却越发来了劲,连续扯了三五下才停手,继续梳发。
长发被他扯乱,有几根缠在一起,他也不管,发泄般,强硬地扯断了,又梳几下才算梳顺。
看在他酒醉的份上,我也不多计较,起身道:“哀家要睡了,皇上回吧。”
他瞪着我半晌,忽然咬牙切齿,“叶浅,你到底有没有心?”
我一听,眼泪差点涌出来,却很快眨了眨眼,硬生生憋回去,“没有,要心有何用,平白被人伤,这样没心没肺地活着才快乐。”
“你——”他脸色沉下来,眸光冷肃,哪还有半分醉意,“他走了,你的心是不是也跟着去了……他生辰时,你上赶着投怀送抱,我过生辰,你就送我个冷冰冰的罗汉……你欠我的面,教沈净去做算怎么回事?你以为我随便谁做的饭都肯吃?”
“不吃拉倒,随便你。”我冷冷道,“哀家没那个闲心。”
他反唇相讥,“你自然没闲心,你的心思都用在替他缝衣做鞋了!”
“你混蛋!”我脱口一句粗话,“滚出去,我不想见到你。”
他脸色黑得像锅底,狠狠地说:“不用你赶,朕只说一句话,说完就走。”顿了顿,道:“姚星有了身子,朕已免了她的请安,你以后少拿她作筏子。”
“咣当”摔门就走。
我气得一把抓起桌上的梳子扔了出去,桃木梳落在地上,立时断成两半。
我愣住,呆了片刻,才慢慢蹲下,将梳子捡起来。
断了就是断了,纵然可以用黏胶粘到一起或者嵌上金边镶到一起,可裂缝却永远清除不了。
人心也是如此!
这一晚过得很是煎熬,不单是因为刘成煜,还因为沈净。
我不曾给刘成烨做过鞋,而刘成煜却说缝衣做鞋,显然是有人告诉他,我做了双男人的鞋子。
除去朝云之外,知道我裁制衣衫的只有沈净;见过徐姑姑包裹的,也只有沈净。
口口声声叫我“姐姐”的沈净,到底出于什么心理会将这些事情告诉刘成煜?
☆、69无标题
早上;朝云厚厚地涂了层胭脂才勉强遮住我脸色的苍白。
端坐在太师椅上,冷眼看着底下一个个青葱般水灵鲜花般娇嫩的女子;不是不感慨,我与她们年纪相若;怎地我却显得如此苍老。这种苍老不关乎衣饰妆容;更多的是心里的沧桑感。
她们像温室里被经心呵护的小花朵,我则是悬崖边被风吹雨打的老松树。相差的何止十万八千里。
正感叹着,姚星与沈净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姚星脂粉不施;钗环未戴,双手隐隐护在腹前,目光里是不加掩饰的得意。
不等她行礼;我已让朝云扶她坐下,淡淡笑道:“姚修仪有了身子就不必过来了,龙嗣要紧。”因她怀孕,刘成煜已下旨替她晋位,如今已是九嫔之一的修仪了。
姚星羞涩浅笑,“皇上也如此讲,不过太后素日最看重规矩,嫔妾岂能再失礼仪,让太后不喜。”是来示威的吧,果然有了身孕,说话底气硬多了,不但拿皇上来压人,还敢叫板了。
我笑意不改:“姚修仪今非昔比,还是静养为主。”转头看向水香,“传哀家旨意,让掬芳宫的人好好照顾修仪在屋里安胎,少出来溜达,免得动了胎气。”又对其余妃嫔道:“你们也记着,没事别去烦扰姚修仪。”话到最后,已带了几分凌厉。
这算是变相禁足。
我不会犯傻去动她,可也不会容她在我面前蹦跶。
姚星撑大双眸,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我放柔声调,“若底下人伺候得不好,尽管跟哀家说,哀家绝容不下这种目无主子的人。”“目无主子”四个字咬得很重。
姚星脸色开始发白。
我满脸关心,“姚修仪怎么了,身子不适还是回去躺着为好。”唤来跟随她的宫女扶她回去,又当着妃嫔的面,赏了无数绫罗绸缎金银珠宝。
一时,妃嫔们都散了。
沈净磨蹭着留到最后,眼神疏离冷淡,“太后是成心让我出丑?”
她唤我太后!
我诧异地看着她。
沈净咬着唇,满脸愤愤之色,“太后明知道皇上不喜欢吃面却让我做长寿面……结果皇上一筷子都没动。”
我平静地问:“皇上亲口说他不喜欢吃面?”
沈净昂着头,“当然,昨晚皇上过纤云宫说的,他说太后早就知道他的喜好,他极少吃面。”
极少吃,可不等于不爱吃。
刘成煜,竟然玩这么幼稚的文字游戏,可偏偏还有人甘心上当。
嘲讽地笑笑,不愿再开口。
沈净却犹豫片刻,破釜沉舟般,道:“太后是不是见不得有人受宠?”
我猛然心惊,问道:“你说什么?”
沈净一字一顿道:“太后见不得皇上恩宠宫妃。”
“胡说八道!”
沈净脸色微红,“前朝早就风传太后娘娘行为不端,我原本不信……可前阵子林答应刚侍寝就被太后罚了,今日太后又针对姚修仪,种种事情串联起来,由不得我不信……若我没记错的话,太后也曾三番五次劝我不要争宠,太后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我?”
“沈净!”我怒道,“今日念你初犯,哀家不罚你,倘若再口出秽语,就去静心堂奉佛养养性子。”
沈净兀自死犟,“恼羞成怒了吗?你堵得了我的嘴,也堵不住悠悠众口。”
“啪”,我将茶盅往桌上一顿,喝道:“送沈才人回去,禁足半个月!”
小娥带着两个粗壮的宫女进来,一边一个将沈净架了出去。
林答应的父亲在江南任参政,素来依附着沈相,曾三番五次妨碍我的粮食生意。处罚林答应是敲山震虎,跟侍寝不侍寝毫无关系。
我长长地叹一口气,良久才低声问朝云,“你早就知道了?”
朝云轻轻点头,“宫外有人传,娘娘篡改先帝口谕召皇上进宫,皇上罔顾先帝遗愿留娘娘不死是因皇上跟娘娘早有私情。而且皇上正当壮年,娘娘又是碧玉年华……明面上没人敢说,可暗地里闲话颇多。”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所以,很早她就提醒过我。
是我一叶障目掩耳盗铃,自以为瞒过了天下人,岂料别人早就知道了。
刘成煜肯定也早就知道了,为了帝王的声誉,为了皇家的体面,他选择疏远我,而我还傻傻地因此伤心难过。
人生,还真是讽刺。
没过几日,萧瑟的秋风吹落了枝头枯黄的树叶,清冷的秋雨驱走了天空最后一只南飞雁。西梁战事又起,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