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匐在地上,浑身颤抖。
是真的害怕,这种情势,必定是要挨罚的,知不知皇上会怎样罚我。
可要说后悔,却又不太后悔。
皇上沉声道:“老三先下去换件衣服。至于你,既然留着手没用,干脆废了算了。来人,尺戒三十下,罚洒扫一个月。”
很快过来两个太监,将我拉了出去。
范公公亲自行刑,一边打着手板子一边语重心长地说:“……咱们做下人,最重要的就是听话和勤快,至于脑袋是笨还是聪明倒无所谓。最可怕的就是,自作聪明,不该出头的时候乱出头。”
他并未用力,戒尺落在手心很轻,可我还是觉得脸上热辣得难受。
犹豫着,问:“公公觉得我适才的行为很蠢?”
范公公笑道:“不能说蠢,反而正符合皇上的心思。可你想过没有,就这么一句话,手就保不住了。划得来吗?庄王不过是失了面子,而你,弄不好会丢了命。”
我沮丧不已,“当时就是鬼迷了心窍,庄王是皇上的嫡亲儿子,却长成这样……若是他有娘亲护着,肯定要比现在强得多……我自小也没有娘教导。”话说得颠三倒四,自己都不明白到底想要表达什么。
范公公却是懂了,“……皇上其实对庄王也心怀愧疚,虽然他不争气,可皇上还是想把皇位……”隐晦地避开了那几个字,“自己亲生的儿子,皇上打得骂得,但绝不会在旁人面前落了庄王的面子,更不想因此传出闲言,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你替庄王解了〖Zei8。Com电子书下载:。 〗围,没准皇上今后会对你另眼相待。不过,若下次再这么冲动,就不见得这么好运。”
我喏喏称是。
戒尺落在手上,不多不少,刚刚三十下。范公公道:“回去歇着吧,我派人找个太医来。”
试着动了动手掌,只指尖有些肿胀酸麻,其余筋骨俱是好的。
手并没有废。
范公公见状,笑道:“我伺候皇上的年数比你的年纪都大,皇上的意思,怎么也能猜对几分。他若真要废你的手,还打什么板子,直接剁了岂不痛快。何况,皇上不是说要你洒扫一个月,废了手,怎么干活?”
我放下心来,民间盛传皇上都是一言九鼎,绝无戏言,原来并不真确。
巧的很,范公公派人请来的太医竟然又是那个害羞的八品御医李代沫。
我伸出手让他看。
他原本白净的脸“唰”地红了,局促地将手在衣襟处蹭了几下,才掏出一方净白的棉帕覆在我手上,轻轻按捏,“姑娘的手没事。若不放心,我这里有瓶药膏,想擦就擦,不擦也罢。”
那药膏与他上次送来的一模一样。
我笑道:“上次的还剩着一些,许是够了。”
李太医道:“你收着吧,用来当面脂也是好的,就是没什么香味。”
我收下,故意顽笑着问:“你这次还不收诊金么?”
“啊,姑娘好好养病,我告辞了。”他竟慌张得要逃走。
我忙唤住他,正色道:“李太医请留步,我有事请教。”
他脚步一顿,回过身来,“姑娘请讲。”
“太医曾说过,受人之托照顾我。那人是谁?”我直视着他的眼睛。
李太医目光躲闪,摆明了不想告诉我。
我走近他,低声问:“是沈相?”
他不说话,几不可见地摇了摇头。
我再问:“六殿下么?”
他再摇头。
那么……我突然紧张起来,有点手足无措,深吸一口气,强做出平静的样子,问:“是平王么?”
他仍是不答,转身匆匆走了。
我不知怎样回到床上的,只觉得浑身轻飘飘的,脚步踩在地上像是踏在云里。
李太医什么都没说,可我分明瞧见,当我说出“平王”两个字时,他的眼睛亮了一下。
是他!
拜托李太医照顾我的那个人,就是他!
他表面淡漠,可对我,应该是不同的吧。
趴在枕上,欢喜得想哭。
“这会知道怕了,知道疼了,想哭了,刚才怎么就胆大得狠,不顾性命地往上冲?”巧云不知何时回来了,挖苦道。
我擦擦眼泪,坐起身,看着她将食盒里的菜一样样摆在桌子上, “呶,范公公特意吩咐厨子给你做的独食,要不要我喂你?”
我没好气地说:“我怕你噎死我,自己吃放心。我用不了筷子,你帮我取羹匙来。”
“范公公想得周到,早准备好了,就在食盒里。”小声嘀咕着,“对我咋就没这么好?”又细细打量我一番,问:“他是不是看上你了?”
我气道:“胡说什么,他那年纪,比我爹还大。”
巧云也笑,吃了几口饭,又去翻腾柜子,找出来一叠花样子,“这个做香囊怎么样?”
她手里拿着并蒂莲花的图样,很普通的样式。
“嗯,不错。”我敷衍着答应。
“朝云喜欢什么颜色?”她指着满床碎布头,又问。
“蜜合,秋香,浅粉都可以。不过,她喜欢桂花香。”
巧云点头表示记住了,突然神秘兮兮地问:“你们两人那么要好,是不是那种关系?”
“哪种关系?”我不解。
巧云“嗤”讥笑一声,“你就装呗,什么关系你不知道?就是相好的。”
这下,我真的噎住了。
喝了好几口汤,才将嘴里的饭咽下去,问:“你看上朝云了?”
“嗯,原先以为你们是,我就没说。既然不是,那么我就挑明了,你别跟我抢。”
我正色道:“朝云不喜欢女人,她喜欢男人。”
巧云不屑,“除了那一位,宫里哪来的男人让她喜欢?”
我无语。
宫里是没有男人,可是宫外有,朝云喜欢的是沈清。
皇上想立庄王为太子,等新皇登基,大赦天下,沈清若还记得他许下的诺言,就该接我们出去。
从此远离这丑陋的皇宫。
只是,若庄王当了皇上,那平王呢?
☆、27没规矩
不过三天,我的手就消了肿,与往常一样灵活。
范公公仍让我闭门不出,说:“才三天怎么能长记性,怎么也得养上七天。”
巧云便嘟哝着范公公偏心。
范公公笑道:“等下次你捱了揍,我也让你多养些日子。”
巧云又叫:“平白无故地,公公何苦咒我?”
范公公和蔼地笑,不语。
范公公作为景泰殿的掌事太监,对下面的宫女太监极宽厚。这点跟依柳很像。
这些日子我常常想起依柳。
贤妃出此计谋,无疑是用自己的命来换儿子们的前程。可依柳,却何其无辜,就为了成全主仆的情意,舍了性命,弃了名声。而且,连张裹尸的苇席都没有。
她绣给墨书的荷包,我只瞟过一眼,就没敢再看。
因为上面绣的图样是数枝莲叶,几尾游鱼。
鱼戏莲叶啊,依柳竟是这样大胆。
荷包,我一直揣在怀里,期待着有一天见到墨书就交给他。
可我不确定,墨书肯不肯要。
依柳对他的情意,连我都能猜到几分,我不信墨书会不知道。但是,他从没回应过依柳,哪怕一个暗示的眼神都没有。
如今,依柳已逝,又是因弑主而亡。抛开贤妃与平王的母子关系不说,单是弑主的罪名,墨书能接受吗?
听巧云说,西梁的战事终获大捷,以前误传的西梁指挥使李承志根本没死,而是躲藏在回鹘地区,无意中竟探听到回鹘的兵力布防,所以一举破了回鹘的老巢。
至于北历,安王自请总领赈灾事宜,把灾民安排得极为妥当,再无死人之事。
皇上终于露出了笑脸,笼罩在皇城上的阴霾顿时烟消云散,后宫处处可闻凤箫鸾管击石弹丝之声。
楚蘅也连着进了好几次宫。
范公公给我安排了新的差事,就是打扫景泰殿正门到西侧门的区域。
差事不算重,只需将路上的残枝落叶石子碎屑清理了就是。
可若是赶上下雪天,就要来回来去地扫。偏偏今年雨水多,冬雪一场接着一场,累得我几乎头一挨着枕头就能睡死过去。
巧云骂我自作孽不可活。
我却觉得这比近身伺候皇上好多了,至少不用随时提心吊胆的。
这日又落了雪。
巧云对着窗子绣香囊,之前的那个,她嫌太过普通,没送出去,重新描了样子,准备绣个新奇的,以讨朝云欢心。
我望着窗外发愁,只是一会,地上的雪已积了薄薄一层,照这种下法,估计又得累个半死。
哀叹了声,戴上雪帽,穿上木屐,全副武装地往外走。
刚出门就感到有种不同寻常的紧张气氛,院子里多了几个身穿黑色箭衣的陌生人,东走西瞧着,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看他们的行止举动,像是训练有素的禁军,可打扮却不同。
禁军是黑红两色的箭衣,腰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