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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玖的手指不断地在木偶人的眉目之间摩擦而过,指腹碰到那雕刻细致的眉目,有一种酥痒的触感,听见云深的话,神色也没多少变化,只是点点头,温和地笑了笑。
“如果想好了,就勇敢滴去做,人生哪里有那么多个七年,云深,你再也没有一个七年来任性了,好好想想。”秦玖说这话的时候,显得正经了许多,眉目深沉。
秦玖知道云深用了七年的时间去颓废,去四处行走,总是不愿意去直面那些曾经让她难堪的事情,只是女人的一生,哪里有那么多个七年?也许就像她一样,再也没有了一个七年。
云深听出了她话里的惆怅,伸手去握秦玖的手,发现那双苍白的手冰冷无比,这些年的莫斯科,寒冷严重,秦玖的身体又不好,所以情况更是严重了一下,不要说七年,云深害怕,她连三年,都没有。
很显然,云深这时候的预感是正确的,到了最后,秦玖真的没有等来她的另一个七年,她走得匆忙和安静,只是遗憾,最后还是没能见慕云霄一眼,幸好,最后那个男人,在她走后,把她带回了家,终生守候。
这些都是后话,要想说到这些,这其中的几年还是要经历一些事情的,彼时的云深,还在和命运坐着搏斗,而秦玖,却显得淡然和平稳了很多,守着慕秦,疼爱有加。
“其实我知道的,七年太长了,该任性的也都任性了,有些累了,想安定下来。”云深把脸埋进秦玖的手背,那眼角有泪流下来,浸湿了她的手背,流入她的手掌心,湿了一片。
秦玖伸手去拍她的背,表示理解,两个人也就没有了对话,那太阳已经落至地平线,病房内的宁静,是另一番的光影,她们都已经不年轻,总想要一些稳稳的幸福。
秦玖走的时候,苏生刚好来了,看见秦玖,两个人拥抱了一下,秦玖是认识苏生的,在她去看云深的时候,她的身边,总是有这样的一个男人,每一次看见苏生,秦玖总是不可避免地想起另一个男人。
任默生。
这似乎是一个魔咒,秦玖每一次想起任默生的时候,心里都是酸涩的,有些愧疚,要不是她,任默生现在指不定已经儿女绕膝,妻子端庄温柔,他需要一个这样的女人。
但是这些年,他不断地为了她到处奔波,就算他从来都不提感情的事情,秦玖也知道,他肯定是没能释怀,身边始终是没有人,一个人来去匆忙,秦玖看着很心疼,但是每一次劝他的时候,总是被男人淡淡的话语拒绝。
她怎么可能不明白任默生,他的心里肯定是悲戚的,当初她去找任默生帮忙的时候,已经想到了这个男人在往后可能会有心理负担,但是当时的秦玖,该是多么自私啊,明明知道结果,却还是为了让慕云霄少一分的难过痛苦,给任默生,加上了很多不属于他的奔波和悲痛。
“晚点过来看你。”秦玖亲吻了一下云深的脸颊,摆摆手就走了,留下苏生和云深面面相觑,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云深仔细地听着客厅外的动静,听见秦玖和小慕秦以及暖生说了一句:“走,我带你们出去玩,云深阿姨和苏生叔叔有事要说。”云深不禁有些的哑然失笑,那个女人的心境总是透彻的,知道她云深的路走到了哪里,应该做什么样的决定了。
苏生看见云深唇边绽开的笑容,眼睛有些生痛,这个女人终于愿意笑得如此释怀,却不是因为他,难道只是因为一个秦玖么?他想了想,答案是不是。
想必是人生突然豁然开朗,柳暗花明之后,心胸突然就开阔了很多,是啊,人生本来就该真有,过去的都已经过去,失去的也不再回来,最重要的是要好好地向着未来而去。
“你怎么来了?”云深笑意清浅地看着眼前的男人,苏生在这些年里帮过她很多,尽管她也那么拼命地去工作,想要偿还欠下他的债,但是,人情债,永远是无法还清的,云深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怀着对苏生的尊敬和愧疚,对这个男人,总是有几分的温和的。
“公司在国内刚好要上市,所以就回来。”苏生轻描淡写地带过他回来的真正原因,其实哪里是什么公司上市要回来?公司上市还要一段的时间,而他的行程安排回国的时间,还远着。
是顾琳一个电~话打过去,当时他正在宽敞的办公室内,面对着一群西装革履的男男女女开会,电~话那头的顾琳颤抖着说出云深出事的消息,他没来得及交代半句,就从会议上离开,连夜赶了回来,那份焦虑的心情,不是所有人都能体会的。
云深也是知道的,只是他不愿意明说,那么她也就遂了他的愿,不去刻意地揭开可能导致两个人的关系尴尬的事情,他们两个更懂得如何去经营两个人的关系,从来不说爱,但是却总有一个人,把另外一个人放在心尖上疼。
“还走吗?”云深问。
“不走了。”他口气平静地回答了,说罢看到了桌面上的保温盒,料想是护士送过来的,伸手去拿过来,开始慢慢地盛粥。
“你刚醒,一定很饿,来,喝点粥吧。”他把盛好的粥,用勺子盛了递到云深的面前,动作娴熟,自然无比,仿佛这是多么理所当然的事情,他丝毫也不觉得唐突。
云深的手臂多处受伤,行动有些的不便,况且在过去,苏生这样喂她吃过很多次饭,她也没觉得此刻又什么不对劲,如果别扭,更显得不合时宜了。
再说现在她真的很饿,刚才和秦玖聊天的时候没有感觉,现在被苏生这么一说,才意识到饿得不行,她笑了笑张开口吃了一口,眉目都是温顺的笑意。
两个人在轻声地说着一些琐事,气氛很好,各自都有笑容,谁都没有看见,微微开启的门外,纪柏然手里提着保温盒,傻傻地站在那里,看着里面的那一幕,脸色煞白,手掌紧紧地握成了拳。
似乎现在才终于懂得,原来云深所有的冷漠,只是针对他的,对别人,她竟然可以这样,笑逐颜开。
这让他的确很受伤,从来都以为,这个女人是在这些年的磨折中形成的冷淡的性格,对谁都没有那么的温暖如春,现在看来,是他太过于天真了,云深并不如他想象的那样,她的心里,也是有一片不属于他纪柏然的温暖的。
里面的两个人,有说有笑的,不知道云深说了一句什么,苏生温柔地伸手为她擦拭了一下嘴角,口气温和地说了一句:“傻瓜。”
然后云深很是不满地伸手捶了他一下,笑骂他:“你才是傻瓜。”似乎这话有些伤感,如果苏生不是傻瓜,怎么可能明明知道她云深不爱他,却还是愿意留在她递到身边?
苏生伸手抓住云深捶打他的手,亲吻了一下她的手背,口气宠溺:“好了,别闹了,伤口裂开,你又该疼了。”
然后是云深的回答,两个之间,相处得那么融洽和和谐,好一对璧人。
纪柏然转过身,把手里的保温盒随手放在客厅的桌子上,悄悄滴拉开门,消失在已经黑下来的夜色中。
背影寂寥。
要是曾经,纪柏然定然是很愤怒的,可是现在,对于纪柏然来说,很多事情,都已经改变,就算他多么骄傲,被云深反复的磨折之后,也就学会了低头认输。
云深没有错,只是她不够爱他罢了。
所有的纷纷扰扰,不过都是为了一个情字,如果真的有缘无份,就算他的手段再怎么狠厉,都是突然的。
也许,他真的应该离开,如同云深当年的那样,悄无声息地走,去感知一下云深当年的心情,看一看,他的这分坚持,是否真的正确。
一经离别,相会无期。(四)
秦玖是在天色已经完全昏暗的时候回来的,推开病房的门的时候,苏生已经不在,病房里很安静,云深倚在床榻上,枕头垫得很高,灯火忽明忽暗之中,女子低垂着眉目,仔细地端详着握在手里的木偶人,手指一遍又一遍地拂过那女人精致的眉目。
看见秦玖走进来,她才舍得把手里的木偶人放在身边,伸手向着秦玖招手,脸上有淡淡的笑意:“玖儿,你过来坐我这。”她拍了一下身边的床位,对着秦玖这样说的时候,那眼角眉稍,都是一些看不明的清晰。
秦玖的心里急速地闪过很多的想法,这云深的笑容怎么看都有些阴谋的味道,她站在原地略微地沉思了一下,才迈开脚步向着云深的身边走去,然后慢慢地坐在了她的身边,很是严肃地看着云深,生怕这个阴晴不定的女人下一刻就作出让她后悔的事情。
“你干嘛要这么严肃?”云深看见秦玖如此戒备地看着的她,顿时哑然失笑,伸手去拉过她的手,放在手掌心轻轻地拍着,恶作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