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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为他是谁,这里有不叫世真咖啡店,一切与他没有纠葛,他发什么言。丹青皱上眉头,拿起手袋,“我走了。”乘兴而来,败兴而走。
娟子意外,“丹青我们打算出去吃饭,你不陪我们?”
“改天吧。”她拉开玻璃门。
“星期六再见。”胡世真在身后提醒她。
丹青没有回答。
在门口迎面碰见张海明。
“海明,”她如遇到救星,“请送我出市区。”
海明细细注视她,“你怎么了?”
她额角细发间布满汗珠,神情有点惊惶,非昔日可比。
小丹急急上了他的车子,“我们走吧。”
“喂,别忘记我们的赌注,这就是那件性感的衣裳?”
小丹后悔得要死,哪里还有心情说笑,“我输了。”
海明知道其中自有蹊跷,只是不便追究。
过一会儿,终于忍不住问:“丹青,你有心事。”
“海明,我不是不肯对你说,而是牵涉甚广,无从说起,盼你原谅。”
归根究底,是不想说出来,不过张海明得到一个这样漂亮的籍口,也就不再声张。
他问丹青,“要不要我陪你。”
“不用,妈妈今天没有应酬,很快就回来。”
丹青估计得不错,葛晓佳果然在黄昏便下班回家。
她甫进门,小丹便说:“我见到胡世真了。”
葛晓佳看住女儿,“那又何用气急败坏?”
“他不是好人。”
“娟子自有分数。”
“我不喜欢他。”
葛晓佳脱下高鞋,冲杯茶,坐沙发上,搁起双腿。
“他很危险。”
做母亲的笑了,“小丹,我看你是妒忌了。”
小丹一怔,“妒忌?”
“你怕他抢走你的娟子阿姨,是不是?”
“不不不……你把我想得太幼稚了,母亲,我不是那样的人,我连周南南都不妒忌,你有约会,我还真的替你高兴,但是胡世真,他浑身发散着邪恶的气息。”葛晓佳啼笑皆非,“你太夸张了。”
小丹颓然坐下,“我知道你不会相信我。”
“他还留着阿胡髭?”
“是。”
“仍然比电影明星还英俊?”
“是。”
“季娟子仍然迷他?”
“一点都不错。”
“一段感情纠缠十五年,也该有个终结,不然,连朋友都觉得心痒难搔。”“他们打算结婚?”
“结不结婚,到无所谓,问题是他不知离婚没有。”
多么复杂。
“不过,只要你看到娟子那心满意足的样子,你便替她高兴,谁知道呢,或许一切还是值得的,她一直在等他,都快大半辈子了。”
“不可思议。”
“我们那一代女性蠢得很,”葛晓佳苦笑,“她那一辈子,与我的一辈子,就这样报销。”
“妈妈,你们将来的路还长着呢。”
“拜托拜托,别诅咒我,我可不稀企长命百岁。”
“妈妈。”
葛晓佳只得歉意的笑,“对不起,小丹,来,说些乐事。”
“周南南同老爸开仗了。”
葛晓佳一怔,“不可能吧,都已经这么久了,他们应有相当了解。”
“老爸亲口说的。”
“一下子又和好了,耍花枪而已,不要去管他们,来,替我槌槌骨。”
丹青小时候替母亲做类此服务,一小时收费十元,常常淘气的拨快时钟,籍此作弊。
“妈妈,我到加拿大去之后,谁帮你做人体按摩?”
“我会买一张按摩椅子,唉,丹青,穷则变,变则通。”
“老爸没有地方住,你知道吗?”
葛晓佳根本不想提起前夫,只是唯唯喏喏,“高一点,不错,这里,喔唷,好象要断开来,什么人生四十开始,废话,口号叫得响有什么用,肉体根本不同你合作。”
丹青笑得绝倒。
打扮起来,远看,依然是一枝花,母亲有时真幽默。
“别担心季娟子,她若不懂照顾自己,我们也没有办法。”
说到这里,电话铃响起来。
“丹青,替我接听。”
小丹微笑,往日下了班,母亲不想再听电话,现在,大概是在等那位先生的消息吧。
丹青拿起电话,那边女声吼叫:“阮志东呢,告诉他,他躲到天脚底我也把他掀出来。”
丹青惊疑地问:“你是谁,周南南?”
葛晓佳听到这三个字,也跳起来。
“叫阮志东来同我说话。”
“他不在此地,你找错地方了。”
“好,我知道你们一家合在一起欺侮我。”
“他不在,我不骗你,请你控制自己,不要无理取闹。”
葛晓佳忍无可忍说:“小丹,挂断电话,同这种人有什么好讲。”
丹青立刻收线。
但是电话铃不到一刻又响起来。
葛晓佳冷笑,“失心疯!”
小丹连忙拔掉电话插头。
“他人在哪里,你可知道?”
小丹叫苦,“周南南都不知道,我们怎么知道。”
大门咚咚咚敲响,丹青心惊肉跳,“这会是谁,三更半夜。”
“不管是谁,叫他即走,否则拨三条九{奇书}。”葛晓佳斩钉截铁。
小丹到防盗孔一看,“是爸爸。”
“不准开门。”
小丹左右为人难,怪叫起来。
“这是我的公寓,我已经退无可退,避无可避,他把我惹毛了,逼虎跳墙,我拿大菜刀砍他。”
丹青只得大声在门内叫:“父亲请你快走。”
“我走投无路。”
丹青大喊,“此路不通。”
葛晓佳一手推开女儿,拉开大门,一心要与前夫论理,门一开,她呆住,只见阮志东一脸血污,垂头丧气,衣冠不整,似一条狗似靠在墙角。
“看丹青份上,让我进来洗把脸,这个样子,叫我到什么地方去?”
“发生什么事??”葛晓佳惊惶失措,打开铁栅。
倒是丹青心绪清,没好气的说:“开头口角,继而动武。”
葛晓佳恍然大悟,冷笑一声,“可叫你碰到定头货了,活该啊活该,你莫以为天下女人都象我,吃了亏暗哑忍,打落牙齿和血吞,不声张半个字。”
阮志东垂头丧气的进门来。
“报应,报应。”葛晓佳一直不停嘴。
丹青拉拉她衣角,“妈妈,算了。”
葛晓佳吁出一口气,坐下来,斟杯酒,点枝烟,忽尔笑了,“真舒服,今天天气真好,清风徐来,凉飕飕,妙不可言。”
“妈妈,”丹青央求,“别这样,他已经受够。”
“有乖女儿替他着想,他还算命大。”
阮志东假装听不见,在卫生间洗刷。
那周南南养着好长的指甲,抓得阮志东一脸血痕。
丹青取了一管消炎镇痛的药膏给父亲。
“你怎么见人呢?”
阮志东咬着牙关不出声。
葛晓佳走过来,看着前夫,又愉快的笑了,她是真的高兴,装都装不出来,一边说:“善恶到头终有报,若谓不报,时辰未到。”
丹青见母亲乐成这样,忍不住也噗哧一声笑出来。
阮志东见她母女俩都笑,也只得苦笑。
一家笑完了,阮志东招供,“起码一个星期不能上班。”
“什么深仇大恨,把你伤成这样,”葛晓佳说:“有谁要动手,那人还真应该是我,可是我宁可忍得内伤,也不施毒手。”
阮志东只觉得话中尚有许多余情,不禁羞愧得低下头来。
丹青问:“世为了我的学费吗?”
“不,不是这个。”
“既然与我无关,我就安乐。”
葛晓佳下令逐客:“好了,你可以走了。”
阮志东万分不愿,也没有理由再逗留下来。
还是女儿替他解围,“我做一个面给你吃。”
他跟女儿到厨房。
丹青轻轻说:“父亲,还记得你说过什么?你说人人有权,追求更好的。”阮志东捧着热茶,怔怔地,不回答。
“真的是更好的?”
阮志东象具石像一般。
“真的为了更好的,可以放弃一切道义?”
阮志东叹口气,“我不饿,天晚了,我还是走的好。”
丹青手上拿着面,却没有挽留父亲。
他开门走了。
葛晓佳关了灯,在黑暗里吸完手中的烟,一点猩红的火星,时亮时暗,终于消灭。
开头的时候,丹青也希望父母可以复合,时间越久,越觉得没有可能,也无此必要,他这样伤害她,叫她如何若无其事地以德报怨。
葛晓佳说:“他至少快活过。”
“会吗?”丹青说:“我不相信,总会内疚吧。”
葛晓佳笑,“丹青,你还小,不知道,他们不会惭愧的。”
丹青恻然,想到顾自由。
第二天睡醒,反正没事做,她去看她。
已经好多了,靠在枕头上,眼睛看着窗外,一张脸十分清瘦,但肤色已抖掉那层灰暗。
“自由。”丹青唤她。
“呵,你来了,”她连忙欠身,“丹青,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