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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肯定随时会被他们害死。怀着愤恨,强忍悲痛,精神上的痛苦比肉体受折磨产生的痛苦更大,就这样,我立即上路了。但是我不辨方向,也不敢向人询问,只是围着巴黎绕圈子,走到第四天,我发现自己才走到利欧圣。我知道这条大道通向南方各省后,当即就决定走这条路。这样我就能够到达那边远的地区,我以为在家乡我难以得到的安宁也许在法国的尽头等着我呢。命中注定的错误!我还要遭受多少悲痛欲绝的惨事啊!
尽管时至今日,我遭受了许多磨难,但是至少我保留着纯洁与无辜。我只是受到一些恶棍们的伤害,我还是能够相信自己属于贞洁的姑娘。事实上,我只是被强奸玷污过一次,此事已经过去五年了,伤痕已经复原了。那是在我失去知觉时遭奸污的,当时我自己甚至没感觉到。我有什么可以自责的呢?没有,对!当然没有。我的心灵是纯净的,我甚至为此过于自豪,我这样的自以为是即将受到惩罚。并且,等待着我的玷辱是如此严重,以致我再也不能在心灵深处保持几分慰藉了,尽管我自己并未怎么参与。
我仅有的钱财此刻都在身上,就是说大约一百埃居,这笔钱是我在勃瑞萨克家节省下来以及在罗登家挣来的。他们没有把这点应急钱财抢走,我非常高兴。我自信按照我已经习惯的省吃俭用、节衣缩食,这笔钱至少足以维持到我谋得职业。他们给我造成的污点一点也没有暴露,我认为可以永远掩盖它,这个烙印不会妨碍我谋生。我才二十二岁,身体健康,一张给我带来不幸的脸蛋一向被人赞不绝口。我善守美德,虽然道德总是给我带来厄运——但正如我对您说的,它仍使我感到安慰,使我希望上帝最后会奖赏它们,或许至少不会使我由此再遭受磨难。我满怀着希望,勇气倍增,继续赶路,一直走到桑城。我在那里休息了几天。一个星期的时间使我完全康复了。尽管我在这个城市也许可以找到一份工作,但是必须远远离开的想法深入我心,我又上路了,打算到多芬内地区碰碰运气。我常常听人谈到这个地区,我想我会在那里找到幸福。下面就可以看见我是否如愿以偿了。
淑女的眼泪(33)
在我一生中的任何情况下,宗教感情都没有离我而去。我蔑视不信神的人们那毫无用处的诡辩,相信那都是由于他们性喜淫乱。我以我的意识与良心来反对他们,凭借这样的力量就能够找到足以驳倒他们所需的一切。我的不幸常常迫使我忽略了我的虔诚的责任,而我一有机会就会弥补这个缺陷。
8月7日,我从奥塞尔出发,我永远忘不了这个日子。我走了大约两法里,炎热的天气使我开始感到不适。我登上一个树丛覆盖的小山丘,山丘离开大路不远,我想在那里休息一下,睡上两三个小时。这比在旅店里花费要少,又比在大路上要安全一些。我在一棵橡树下安顿下来,吃了一顿简单的午餐之后,我就开始进入温柔的梦乡了。我平平静静地睡了好长时间,当我的眼睛又睁开的时候,我就尽情观赏远方呈现在眼前的美景。右边伸展着一片森林,大约在三四法里开外,森林中央好像矗立着一座简陋的钟楼。我寻思着,多可爱的寂静!这样的住处真叫我羡慕,想必是某些一心只想着上帝、只想着自己的义务的温柔而虔诚的修女,再不就是某些全心全意奉献给宗教的圣洁隐士的隐居之所……他们远离这个邪恶的社会,罪恶不断窥视着清白纯真,使之堕落,予以灭绝的这个社会……啊!我深信,那里居住着一切美德,当人类罪恶把美德从地上驱逐的时候,它们将在那里,在这个孤独的隐避的地方,在每天都热爱它们、修炼它们、幸运的人们中间把自己深藏起来。
我沉浸在这些思绪之中,这时,忽然看见有个跟我年龄相仿的姑娘在那边高地上放羊。我向她询问那个住所,她对我说我看见的是一所本笃会的修道院,里面居住着四位教士,没人比他们更笃信宗教、更节制、更简朴了。
这位姑娘对我说:“人们每年去那里朝拜一次神奇的圣母,虔诚的人们可以得到他们想要的一切东西。”
立刻去跪在圣母的脚下,乞求她帮助的愿望使我特别激动,我问这位姑娘是否愿意为我指路。她说不行,因为她母亲正等着她呢,去那里的路很容易走。她指给我看,还向我保证说那里的院长是最让人尊敬和最圣洁的人,他一定会很好地接待我,并向我提供我需要的一切帮助。
“大家叫他唐·塞维林诺,”姑娘继续说,“他是意大利人,是对他极好的主教的近亲。他温和、正直、乐善好施。有五十五岁,一生三分之二的时间是在法国度过的……小姐,您一定会满意的,您就到那个神圣隐居地去安身吧,您回来的时候只会更好。”
听她这么一说,更加激起了我的热情,我简直无法抗拒前往参拜这神圣教堂的热切愿望,亟欲到那里去行功德,稍稍弥补我有所疏忽的罪过。尽管我自己也需要救济,我还是给了姑娘一个埃居,并且走上了通向“林中的圣母玛丽”(我去的修道院就叫这个名字)的大路。
我一下到平原上,就看不见钟楼了。指引我前进的只有森林了,我立即感觉到实际上很远,距离并不像我原来估计的那样。但是,任何事情也不会使我丧失信心,我来到森林的边上,看见天色还早,就决定走进森林,想着天黑之前总能够赶到修道院。但是,我眼前没有任何人类留下的痕迹。没有一所房子,只有一条我随意走上的没什么人走过的小路,我摸摸索索沿着这条路向前走去。我至少已经走了五法里了,还没有看见任何东西。太阳已经完全隐没,不再照耀大地,这时我好像听到了钟声。我注意细听,朝着声音走去,加快了脚步。小路变得宽了一些,我终于看见了一些栅栏,然后很快就看见了修道院。再也没有比这隐居之地更荒凉的了,附近没有任何房舍,最近的有人家的地方也在六法里之外。修道院四周被一望无际的树林包围,深藏在山凹底下,我往下走了好半天才走到,这就是我刚才一到平原上就再也看不见钟楼的原因。一个园丁住的木板房子紧靠着修道院的外墙,进去之前先要向这里打招呼。我询问这个门房是否能和院长说几句话。他问我有什么事,我对他说一种宗教的责任使我来到这个虔诚的隐避之所。我历经千辛万苦才来到这里,如果我能在修道院供奉的神奇的圣母像前和众圣人脚下祈祷片刻功夫,我将会得到很大安慰。园丁拉拉门铃,进里面去了。可是因为天色已晚,修士们正在吃晚饭,他进去了好一阵子没有回来。他终于和一位修士一起又出现了。
“小姐,”他对我说:“这位是唐·克雷芒,院里的管事。他来看看您的要求是否值得打断院长的晚餐。”
克雷芒这个名字与此人的形象不太相称。这是一位四十多岁的男人,异常肥胖,人高马大,巨人一样的身躯,目光阴沉狂野,嗓音嘶哑,说话时只发出生硬而断续的单词,一副真正的好色之徒的面孔、暴君的外表。他使我浑身发抖……我无法克制自己,以往种种不幸的遭遇统统鲜血淋漓地一齐涌上混乱的脑海。
“你要做什么?”这位修士以极其可憎的神情对我说,“现在是到教堂来的时候吗?……看来,你是一位喜欢冒险的女人。”
我匍匐在地,说道:“圣人呀!我认为任何时间都可以登门拜访上帝的住所。我满怀热忱与虔诚,从很远的地方来到这里。如果可能的话,我请求忏悔。等您知道了我内心的情况之后,您就可以看出我是否值得在圣母像脚下祈祷。”
淑女的眼泪(34)
“但是,现在不是忏悔的时间,”教士说道,他的声音稍稍缓和,“你到哪儿去过夜呢?我们这里可没有收容所,……你还是哪天早上再来吧。”
听他这样说,我向他解释了阻止我早上来的原因,克雷芒没有回答我,就去报告院长了。几分钟之后,教堂的门开了。唐·塞维林诺亲自向园丁小屋走来见我,还请我同他一起进圣殿里面去。
应该立即向您描述一下唐·赛维里诺。像那个姑娘告诉我的那样,这是一个五十五岁的男人,但是相貌英俊,显得还很年轻,体魄强健,四肢像赫丘①一样发达。他的一切并不使人感到严厉,整体上有一种柔和的美,使人感觉到他年轻的时候一定具备美男子的种种魅力。眼睛美极了,举止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