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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雨荷跟杜精诚的〃锦江之约〃地点选在这里。此地故事多多,雨荷要自己的爱情故事也在这里出演。但是,雨荷曾经无数次在这里枯坐,发呆。久等不出场的男主角杜精诚,竟然践约去天国了!
现在雨荷还是常来这里枯坐。一来是在美国那段时间常常枯坐爱伦岛,面向密西西比河想心事养成了习惯,二来得到杜精诚赞赏她〃最炫的背影〃的奖赏,面江而坐,是思念怀旧的最佳境地,在美国想中国,回国了想美国。明明知道这是〃等待戈多〃似的举动,毫无结果,但既成定势,积习难改。思念的时候,不自觉抬腿就往这里走,坐就坐成这个POSE。还难免回头瞧一瞧,好希望奇迹出现……那个赴约者会从天而降站在她身后,说一声〃噢,最炫的背影〃……
今天,她坐在这里拆开这一封奇怪的来信,不知里面写了什么内容,不管是什么吧,总之是杜精诚写的就无端的触电,看见他的字就等于看见他人!我得慢慢品味,你终于给我留下你的心声,谢谢,精诚!雨荷的眼睛湿润了。
雨荷先把信封贴上嘴,吻了又吻,一颗巨大的眼泪珠儿滴落在邮票上。她连忙用纸巾复压在上面浸干,仿佛保护珍爱的名人绝笔遗作。待泪水被浸干后,从手包里拿出准备好的小剪刀,小心翼翼地轻轻地将信封一端剪开一条缝,掏出其中的信纸。闭上眼睛,猜想他都写了些什么呢?
……也许他说:〃我病情好转,你快来吧,小雨!我们未完成的旅游地,新奥尔良,圣地亚哥,佛罗里达,圣路易斯……还有猫王故居劳埃德大院386号,欠了那里〃一夜情〃呢……〃
……也许他说,〃小雨,我身体差不多康复了,即将来成都赴我们的'锦江之约',对不起,让你等久啦。不过具体启程时间保密,我要在你说的两江汇合处风雨廊桥与你不期而至突然拥抱……〃
精诚,你快来吧!我在这里等着你。记住,这一块许愿石,我每天跑步来那里摸一遍,老人们说,这样诚心愿望就会实现……
她终于睁开眼睛看那封信,信笺纸是有许多红血球形图案的,很漂亮,只可惜一个字都没有!
啊?空白的红血球信笺,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雨荷背靠着许愿石,流泪了,无声无息。最后,昏然睡过去了。晚霞的余晖把她镀成一尊金身雕像。
4
这会儿正华灯初上,安沛在宴席上觥筹交错,听〃黄段子〃开心呢。一向潇洒而谨慎的安公子结婚后的最大变化是每日必宴,每宴必醉,似乎沉醉就是他人生的成就。而且,喜欢三五朋友,美女作陪,听宴席上别人专为逗他开心讲的笑话,肆无忌惮大笑。
雨荷哪知道安沛的〃一醉方休〃源于她!一个心中追求了十六年的梦哦,在变成现实之际仅仅是抓住一只狗尾巴,那宠物冷不丁挣脱你手……该有多残酷!
安沛的手机突然唱响了庞龙的《两只蝴蝶》:
〃……追逐你一生,爱你无悔。等到秋风尽秋叶落成堆 能陪你一起喝醉也无悔……〃
打开手机接听,传出清晰的女声。〃喂,安大哥!我是雨燕。〃是一个清脆的姑娘声音。〃你'那杯茶'……发病了。〃
安沛忙起身避开众人,急匆匆问,〃告诉我,她怎么啦?在哪里?你怎么知道?〃对方说,〃安大哥,别着急。你来我这里就知道啦。〃安沛还要问,手机里传来忙音。安沛抽了一口气,感觉有一股子冷气从脊梁直串全身!
第一章 一封怪异的美国来信(3)
〃各位,我先告辞。〃
〃喂,慌什么,安公子,一听'美声'(美女声音)就掉魂啦,这里还有最后……要掀起高潮呵。〃西门帅说。
〃你们尽情掀吧。我失陪了。〃
美女说,〃勾魂美声有什么嘛,安公子,当心……〃
安沛出了酒店大门,一辆出租车正等着他呢。钻进车去,直奔风雨廊桥。出租车在〃碧海情天〃茶楼前停下。安沛嚷嚷,〃风雨廊桥,你怎么停这里?〃女司机头也不转,〃进去不就知道了。〃
安沛只好奔进〃碧海情天〃。
5
新婚之夜,他们入住喜来登大酒店总统套房。安沛醉成烂泥,雨荷犯病了,梦游了他也不知道。雨荷不知走了多久,来到锦江河上的风雨廊桥,在廊檐下过了一夜。第二天,安沛在碧海情天茶楼见到她时,雨荷正傻乎乎的要了两杯〃碧海情天〃绿茶,嘴里念念有词,说美国正是下班时间,堵车厉害,来迟了我也不责怪你。我等着呢。
呵,她是来此等待杜精诚的。等她的昔日恋人来此赴〃锦江之约〃!安沛寻到此,才真正明白过来,一只可爱的狗狗在他怀里忽悠了一把!雨荷的心是狭小的,只能容下一个男人,这个男人不退出,自己是无法走进去的!
安沛付了两杯茶钱100元。从此认识了自称店主女儿的雨燕。雨燕一席话记忆深刻极了。漂亮的茶倌妹出言直率,说,〃这两杯茶她都没有喝过,但是你还得付费。泡过的茶卖给能谁呢?喝茶就是喝味道嘛,味道是茶的心,泡过了,心就没了。我娘说的,人心如茶心,若是心跟一个人去了,人就好比剩下的茶渣,淡而无味了。〃
当时,安沛的心被猛抽一鞭子,疼啊!
茶心没了剩茶渣,人心没了呢,剩下的就仅仅是一具活着的尸体!安沛不敢想,当时心头就下了一场冰雹。
从那次认识以后,雨燕时不时给安沛打电话问好。安沛也比较喜欢雨燕。这个活泼可爱的女生照常规该是上大学的年纪,却做了茶铺老板娘母亲的收银员和招待员,并兼任晚间节目演员。生活该是多么残酷!而她的母亲就是那个拉安沛到茶楼的〃的姐〃,名叫冯娥。
从那以后,雨燕跟安沛单独讲话就直呼雨荷是〃那杯茶〃,仿佛是看穿了安沛和雨荷之间的秘密。安沛一向宽容敦厚,并不计较。高兴的时候,还在雨燕脸蛋上捏一把,〃你哪天也会变成泡过的茶呢〃。雨燕就嘻嘻笑道,〃你想泡吗?〃明明白白的挑逗。
安沛总是佯装不懂,他不是一个随便就被女人俘虏的男人。只是喜欢去碧海情天喝茶的次数增多,还让秦友良,西门帅等一帮朋友也去捧雨燕的场。然而,安沛也绝料不到,西门帅会觊觎雨燕,进而发起攻势,闹得极不愉快。因而给安沛家埋下一颗炸弹……此事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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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安沛进了〃碧海情天〃大门,径直往里面走。服务员对他说,安公子,不知道你要来呀,包间客满。几位?坐大厅,听音乐看歌舞表演,行吗?安沛问小老板雨燕在吗?服务员小姐就带他去了后屋。
安沛跨进雨燕的房间,看见雨荷正歪躺在一张破旧的沙发上,脸色煞白。安沛心疼地抱起雨荷,脸贴着她脸,〃小雨!你怎么啦?又犯病了是不是?〃
〃小雨?我在呐。〃雨燕从里间出来,明明知道安沛呼叫的是别人,她偏自作多情。说,〃瞧,'那杯茶',跟上次发病一模一样的状态,不过这次是我在许愿石对面发现的。上次是你那条黑狗安安救了她,这次我就是你的黑狗安安,把爱狗之心分一份给我吧,怎么样?走吧,我帮你送她上医院。〃
安沛白了雨燕一眼,什么时候了,你好像幸灾乐祸。
门外有人按汽车喇叭,催促他们上车,原来那的士女司机就是雨燕的老娘。开着出租车,兼经营茶楼。安沛抱起雨荷上车。〃雨燕,谢谢你,你就别去了,快去干活吧,茶客那么多。〃
雨燕娘狠狠吼一声,〃滚回去!〃雨燕就乖乖地向后转了,她觉得自己就像一条狗狗,未经主人允许,是不能随同外出的。
出租车奔向华西医院。安沛紧紧抱住雨荷。想起雨燕曾经大胆说过的话,〃'那杯茶'真是没救了,倒掉吧。〃多么残酷的现实!但是,即使只剩下〃茶渣〃,安沛也不会〃倒掉〃……十六年的相思、寻找和追求,感情已凝冻成一座冰山,足以让雨荷和杜精诚一星期的泰坦尼克号破碎沉没!
回想雨荷的一系列动作,安沛感到心寒。从婚礼热气球上雨荷的晕眩之后,在多朋友面前不言不语郁郁寡欢的模样,从她决不摘下脖子上佩戴的雄性萤火虫举动,到常常一个人独坐锦江之滨发呆,这些征兆可以确认雨荷仍在思念杜精诚这个未完之梦,杜也是雨荷这一块永远不能愈合的伤口!
如果杜精诚还活着,我会忍痛割爱,可是他已经死了呀,雨荷,安哥哥无能为力替你找回你要的那个'洋娃娃'!安哥哥我帮不了你啦。安沛眼睛微闭,心头却是火山的岩浆在地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