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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小陆啊,你也太没自信心了,怕什么呢?如果你自己都不能相信自己,那别人还能相信你吗?你哪点比别人差?论身材、长相、才干、学历,在厂里都是排上前几名的,厂里追你的小伙子还少吗?那些傻小子口水都快流三尺长了!小陆,听我的,快上,主动点没错!千万别坐失良机,要乘虚而入。”
“可人家周星现在正是悲痛之极的时候,如果现在去找人家谈这事,是不是操之过急太冒失了点?至少等人家心态平静些时日吧。”陆小玲还是有点担心地说。
“傻样!他越是悲痛,越陷入困境,就越需要朋友去关心他、爱护他、帮助他,这是千载难逢天赐的良机呀!”说到这儿,曹芹突然想起杨厂长傍晚在宿舍楼前丢下的那句话,主意又来了:“小陆,傍晚杨厂长不是说要团组织帮助他吗,现在,我就以厂团委委员的身份,把这任务交给你了。”
经曹芹这么一吹风,陆小玲爱之风帆足足地鼓起来了。她三夜没睡好觉,为自己策划行动方案,想好了又推翻,推翻了又再想,想来想去想不出名堂,最后她决定什么都别想,就这么去。可到临行之时,又不知穿什么衣服好,试了几件她都不满意。最后,还是老办法,干脆穿了件干净的工作服。她的理由是,人家瞧得上你,就不在乎你穿什么。
烟是不能再抽了,周星生来与烟无缘,一抽便咳嗽过敏,甚至想吐,再就是引发咽炎。酗酒也不成,为这事领导和团组织专门找他谈了话。所幸还有书画和音乐能与他对话,为他减轻郁苦的压力。今晚,周星一人坐在宿舍中又在勾画描绘着一张素描稿。画面上是欧阳文涛穿着红大衣的胸像,背景是月亮山背的梅林,白雪皑皑红梅怒放。桌上还竖放着一张已基本完成的画稿,画面是八面山的春天,天上是一道五彩虹,山上四个性格各异的女红卫兵正淘气地相搂着一字排列,对着画外人指指点点地在嬉笑对话。周星给两张画命了个名,前者为《梅之恋》,后者为《春天的向往》。他把尚未完成的《梅之恋》竖靠在自己的床上,然后退远来观察整体效果。周星不自觉地“嗨!”了一声,又用铅笔轻轻地在桌上敲了一下,令他心烦的是画中人欧阳文涛的眉毛怎么画都画不好。她美丽的脸蛋上,眉宇中就是有那么一丝淡淡地忧愁,拿去这一丝忧郁便不像她,而周星却希望画中人的灵魂不再有忧伤。就在周星一筹莫展的时候,有人在轻轻地敲击房门。他打开房门一看,仍沉迷于画中的周星大惊失色,情不自禁地叫了一声:
“欧阳文涛!”
“我是陆小玲,周星,怎么连我都不认识了?”小陆眉毛欢快的一扬,嫣然一笑地说。
对!就是她,欧阳文涛就应该是这个样子。陆小玲这欢快地一扬竟像春风一般轻轻便抹去了冬日的愁云。周星赶紧把小陆让进房中坐下。在往日的接触中,周星惊叹天工的伟大,竟在同一市中造下如此酷似的两个人;但是,他的心中只有欧阳文涛,他喜欢小欧不仅是她的外貌,更是心灵的相通。从认识陆小玲的那一刻起,他也喜欢这位活泼可爱的姑娘,但却似有爱欧及陆的感觉。陆小玲的臀部刚接触到椅子,又突然弹簧似地跳了起来,她惊喜地用手指着靠在床壁上的那幅《梅之恋》说:
“周星,你真行呀!竟把我的像也默画出来了,还给我穿上了大衣,该是红色的吧,因为背景是梅林和白雪,配上红衣服才好看。”陆小玲被这意外的发现激动得脸都红了,伸手将画捧在手中,高兴地接着说:“你要画我也不告诉人家一声,我可以来给你做模特啊。”
周星哭笑不得地叫陆小玲坐下,然后拿过另一张素描稿叫陆小玲看。陆小玲左看右瞧后问周星:
“这是在哪座山上?我旁边的三个人是谁?”
“这是八面山,她们四个人是同学。”周星说。
“我没有这样的同学啊!一个我也不认识。”陆小玲奇怪地问。
“是的,你的确没有这样的同学,因为我画的本来就不是你。”周星说。
“那她是谁?怎么那么像我?”陆小玲奇怪地问。
“她叫欧阳文涛,是我的女友,另外三个人叫谢红卫、王蓉蓉和冯小燕,她们都死了!”周星说完颓靡地坐在了床沿上。
室内的空气顿时凝固了几分钟,陆小玲刚刚点燃的热情也迅速冷却。但是,她见自己和他过去的女友十分相像,心中又有几分喜悦。过了一会儿,还是小陆先开口问道:
“她们都这么年轻,怎么会死呢?”
“她们不应该死!她们和我们一样正处在朝气蓬勃的兴旺时期,可的的确确都死了,而且死得很惨,很不值。她们失去了爱情,失去了幸福,失去了前途,失去了当妻子当母亲的机会,最终,连生命也失去了。可她们得到了什么呢?什么也没得到,连一句好话也没得到!难道她们都是些十恶不赦的罪人?不是的啊!”周星有点激动,他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同时也出于政治因素的考虑,便及时刹住话题转而问道:“小陆,你愿意给我做一下模特儿吗?只要半小时,不!一刻钟就够了。”
“可以呀!多长时间都行,反正我没什么事。今后我还想跟你学画画,学弹吉他呢!”
“学画画还凑合,学吉他找朴章雄去,我也是跟他学的。”
周星开始一边画一边抽空与小陆聊上几句,并极力在小陆的眉间寻找那种欢快的感觉。陆小玲则是无话不谈,谈艺术、谈家庭、谈理想,可心里则想着谈爱情。她觉得自己长得和周星钟情的欧阳文涛如此相像是天意,自己可要把握住这个机缘,但又不知如何开头。突然,她想起了一件事,便问:
“周星,你记得那次全市大会演吗,我们那个《美丽的大草原》剧照被挂在市中心最大的照相馆了。摄影师还专门给你放了张特写,照得好极了,我就在你旁边伴舞呢!”
“听说了,但我没去看,现在我实在没这份心情。”周星淡淡地说。
“嗨!周星,人家都说搞艺术的人心胸开朗、乐观,你怎么就不能自拔呢?死去的人活不过来,总不能永远沉浸在痛苦之中吧?男子汉大丈夫,什么事都应该拿得起放得下。”
“话是这么说,可我放不下,也可能我原本就是个不够格的男人吧!”周星说。
“放不下可以慢慢放,岁月可以把痛苦淡化,甚至磨去。你就不可以重整旗鼓,寻找新的朋友吗?就是和欧阳文涛一模一样的人也有啊。”陆小玲话中有话地说。
陆小玲这句试探的问话周星听明白了,他停住手中的铅笔细细地观察小陆。的确,他眼前这个陆小玲简直就是一个活的欧阳文涛,而且没有那忧郁的眼神,却有稳定的工作,无疑,这是天赐的良机。欧阳文涛的灵魂像附在陆小玲身上似的,她用眼神在对周星说:“周哥,忘了我吧,你应该有一个更好的人。”周星觉得眼眶湿润,不禁自言自语地说:
“我忘不了啊!今生今世也不会忘记。”
“那你打算今后怎么办?”小陆问。
是啊,我该怎么办?小陆一句话提醒了梦态中的周星。他突然想起了故乡,想起了家,想起自己像一叶雾海中的孤舟,不知不觉地在风口浪尖上已颠簸漂流八年了。八年了,日本鬼子都打跑了。刹时间周星觉得全身有一种从未有过的疲惫和沧桑感,觉得这叶小舟应该回到温馨的港湾中去休整,否则再经不起风浪的拍击。家中的亲人都好吗?父母的白发又增添不少了吧?你们能原谅我这个在外漂泊的不孝之子吗?想到这儿,周星冲口而出:
“我想回家。”
“你想回家?秀江不可以成为你的家吗?好男儿志在四方,难道这么美丽的秀江山水都不值得你留恋,挽留不住你的心吗?”陆小玲瞪大眼睛问道。
“我伤痕累累,是一只折断了翅膀的鹰,已不能搏击长空了,疼痛和疲倦需要一个温馨的港湾调养抚慰,而现在只有母亲能给我这种关爱。人啦,一万年都离不开妈,母亲一个温柔深情的眼神,就能减去我一半的痛苦。”周星的眼中露出孩子般的神色。
陆小玲差点冲口而出:“我能给你这种真诚的关爱”,但终于没勇气说出口,因为爱的光芒连地平线都没有冲出。她只能深藏自己的爱,对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心酸地仰望。
“调回家可是要有理由的,要打调动申请报告,要上级批准,只有独子和长期分居的‘牛郎织女’才可获批准,至少也必须有定了情的异地女友,可你一条也不合。依我看,还是在秀江建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