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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小芳就是看不惯莫有才的这种鬼样子,便举起了巴掌,做成要揍莫有才似地说:“那我就成全你了。”
没想到莫有才脸皮还真厚,不但不躲避,反而把脸凑了过来,嘴里还不干不净地说:“小芳,快打,快打呀!我等着你亲,等着你爱呢!”
曾小芳把头一歪,却将伸出的手又收了回来,蔑视地说:“懒得!我和小欧才不想打你呢,莫弄脏了我们的手。你刚才不是还承认自已是狗吗,那就等狗婆来亲你爱你吧。”
莫有才见沾不到任何便宜,只得万般无奈地将招工表递给了欧阳文涛,可嘴里还在说:“算了!好男不和女斗,你们拿表去看吧,我没骗你们。”
欧阳文涛和曾小芳看了看招工表,俩人心中都同时自问,这一个名额到底让谁去呢?还是欧阳文涛先发了话:
“莫有才!你就不可以多争取一个指标,这一个名额怎么安排,难道还得让另一个女生孤零零留在这里不成?”
“废话!弄得到还要你说。工厂又不是我办的,再说,好事也得一件件来办,指标,也得给其它生产队的知青留点。”莫有才说。
情况的确是这样,欧阳文涛和曾小芳哑口无言面面相观,心中又都矛盾地斗争了起来。此时此情正中莫有才的下怀,也正在莫有才的预料之中。他见小欧和小芳就像两只幼稚的小猎物渐渐进入了他的陷阱之中,不由得喜形于色,但没有被陷入矛盾心态中的俩女生察觉。莫有才得意地假咳嗽了两声说:
“为难了是不?我也很为难,这可是宝贵的指标,千载难逢的机遇。当然,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机会今后还会有的。但是,眼前你们俩之中只能先走一个。到底谁去?生产队的原则是:重在表现好,谁表现好谁去。今天我把话说在明处,这指标得来太不容易了,我也不能白送。现在先给你们通一个气,你俩自己去考虑吧。说到底,命运还是掌握在你们自己手中,就看你们谁是明白人。”
说完这些话,莫有才摇头晃脑得意地唱着小曲走了。
欧阳文涛和曾小芳再没有心情逛集市了,她们云里雾里地在集市上瞎逛了一圈便早早地回到了知青屋。这是一对可怜无助的女孩,她们的父母都是一介草民,都不能给自己的儿女多大帮助。逢上好年景,草民的儿女们便长得蓬勃茂盛些,逢上荒年灾月,草民的儿女们只有自生自灭。这一对相依为命的孩子一夜没睡好觉,她们在自己的床上翻来覆去,进行着激烈地思想斗争。从感情上说,她们已是相互难分难舍,何况将留下的这个人必将承受更巨大的苦难;因此,谁也不愿意因为自己而伤害了对方。然而,她们又都不愿放弃这个难得的机会。欧阳文涛想下决心把这唯一的招工指标留给曾小芳,但一想到莫有才那饿狼般的眼睛便不寒而栗。毫无疑问,只要曾小芳一走,莫有才决不会放过自己,这知青点也是决呆不下去的。但反过来设身处地为曾小芳想想,情况恐怕也好不了多少。走一个算一个吧,总不能将指标白白浪费掉。主意一定,一个成全曾小芳的方案也便在小欧的脑海中酝酿成熟。
天亮该出工了,一夜没睡好的曾小芳先起了床。她梳洗完毕都准备好早餐了,欧阳文涛还睡在床上没有起床的意思。曾小芳担心地过来问道:
“小欧,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怎么还不起床?”
“我觉得头昏昏沉沉,浑身酸疼,看来今天是出不了工,小芳,你就帮我请个假吧。”欧阳文涛轻声地说。
曾小芳关切地用手试了试欧阳文涛的额头,觉得没有发烧的迹象,便认为是晚上没睡好觉所致,也就放心了许多。她难以察觉地轻叹了一声说:
“你就放心在家休息吧,别想那么多,世界上的路宽着呢!我就先上工去了。早餐热在锅里,你早些起来吃免得凉了。”小芳刚走到门口又若有忧虑地回头说:“我走后把门插好,在家自己要注意安全。”
“小芳,你真好!谢谢你的关心!”欧阳文涛感激地说。
曾小芳走出了门,可心里还在惦记着小欧。经过一夜的思想斗争,她也决定把这唯一的指标让给欧阳文涛。
估计曾小芳已经走远了,欧阳文涛才起了床。她随便吃了点东西便拿出信纸,坐在桌旁疾书起来。在小欧的记忆中,自己是第一次给挚友曾小芳写信,想不到这封信竟是在如此特殊的境遇和心情下执笔。她情真意切迅速地将信写完,然后将信压在茶杯下,便开始急速地收拾自己的行李。她决心永远地离开这令她终身难忘的知青屋,回秀江市去做没有户口,没有粮油供应关系的“黑人”,而把唯一进工厂的机会留给小芳。就在踏出房门的最后一刻,欧阳文涛留恋地环顾了一下这小小的知青屋,在已逝的蹉跎岁月中尽管充满艰辛痛苦,流淌着汗水和泪水,但毕竟是自己走向生活的伊始。这朵岁月之花,是用青春的血液灌溉的一朵苦涩但仍不失美丽的花。欧阳文涛的目光无意的发现头顶的屋梁上,蜘蛛又在编织它们的网,似乎在宣告要收复它们的失地和空间;墙上的石灰又在潮湿和剥脱;墙角不知什么时候又出现了耗子洞。一只耗子探出脑袋“吱!吱!”地对欧阳文涛嘲讽了两声,又胆怯地缩回了它的洞穴王国。欧阳文涛的嘴角露出一丝苦笑,透出她对自己在广阔天地的作为刻骨铭心的难忘。难道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不!她承认失败,也可以接受现实,但永远无法接受这种责难和罪名。好了!够了!欧阳文涛“砰!”的一声用力把门关上,又给大门套上了几尽锈蚀的锁,头也不回地走了。她觉得自己像个光眼瞎子,看不到前途,唯有心中还透着一丝微弱地亮光,那就是回家去,母亲身边的港湾任何时候都是可以安眠的温馨之处。还有,她必须去寻找久无音信的张大山。大山这个浑蛋,为什么一点儿消息也不透给我?还有,她必须去看望自己的初恋情人周星大哥,那是自己的真爱。周星大哥,你会恨我吗?你是应该恨我的!人家都说爱得越深恨得越深。但是,你知道在离开你的日子里,我承受了多少苦难,我是如何过来的吗?那时我是多么需要你,盼望你在我身边,可你却在天河的那一边……
今天,在地里上工的曾小芳心里老是不踏实,由于放心不下小欧,中途便找了个理由溜回了知青屋。走到门口,她见“铁将军”把守着大门,心中顿感纳闷;开门一瞧,屋里的情况更令她大吃一惊。她只见欧阳文涛的床铺席卷一空,唯有桌上茶杯下压着一封留下的信。她展开一看,秀雅的字一个个便争先恐后着急地跳入曾小芳的心中:
小芳同学:
我的挚友,我的好妹妹,请原谅我不辞而别,将你一个人孤零零地留
在知青屋。然而,这是我唯一地选择,我必须离开,也只有离开才能促使
你下决心去应聘工厂的招工。我比你大几个月,是你的姐姐,哪有姐姐不
让妹妹的呢?小芳,我这个决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第一,招工指标非常
难得,今后是否还会有,什么时候有,只有天知道。如果为了我们相互推
让而导致最终放弃了指标,那是很愚蠢的。所以,我决定永远不回知青屋,
将这唯一的指标让给你,希望你不要辜负我的一片诚心;否则,我会永不
安心,我会骂你,会恨你的。我俩都没有靠山,父母都是平庸的普通人,
脚下的路要靠自己一步步去走,所以有机会就千万不要放过,要抓住它。
第二:莫有才这个人居心叵测,他对我心存邪念已久,这个指标是他对我
的杀手锏和诱饵。如果我不上钩,指标又可成为他的调虎离山之计,因为
只有把你调开了,他也便可以肆无忌惮为所欲为了。如此之下,我只有三
十六计走为上策了。第三:我一走,你可能会为我的前途担心,其实,大
可不必。中国之大难道会容不下我一个女学生?不会!我还有个家,有老
师和同学,有张大山,有好朋友周星大哥。我会去找他们,他们也一定会
帮助我的。小芳,我走了,还是那句话,千万要珍惜这次机会,不要辜负
了我的期望。我会在秀江市等待你进工厂的好消息。祝你成功!
挚友:欧阳文涛即日
信读完了,曾小芳已是热泪盈眶,她打心眼里感激小欧重情重义的礼让之举,但也觉得小欧的决定未免太草率。欧阳文涛就此一别将会成为社会上的“黑人”,没有户口,没有粮油供应关系,没有组织转移关系,今后将如何找工作,如何生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