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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但那是建立在共同利益的基础上的。”
姜小云接下了近乎烂摊子的市印刷十八厂,要打开这局面也并非易事。巧媳妇难做无米之炊,第一个资金短缺的问题便令他伤透了脑筋。想去银行贷款,可无论是银行还是信用社,一听印刷十八厂的名字就摇头拒绝,谁都知道这是个穷神,填不满的无底洞,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姜小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尽管他假公济私,将“腾飞”厂的人财物来了个变戏法般的乾坤大挪移,一时还是不能解决根本问题。真是天无绝人之路,自认是福命福相的姜小云在“腾飞”厂长办公室中接到了弟弟姜小毛从十八厂打来的电话。小毛是他派在十八厂的代理人,工人们叫他二老板。姜小毛在电话中说:
“大哥!有个浙江造纸厂的业务员到我们厂来推销纸张,我们不是正需要一批印牌的白版纸吗。他们厂生产的纸质还可以,价钱也比较便宜,你看我们是不是买点试用一下。”
姜小云有个习惯,高兴及烦闷时都喜欢听音乐,所以他的办公室里也有一套高级音响设备。此时,音响正在播放芭蕾舞剧《白毛女》中杨白劳的一段独唱,这凄凉的歌声触动了姜小云的灵感,脑中瞬间产生了一个奇特的怪念,不禁一拍桌子叫道:
“有了!”
电话那头的姜小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地问:“大哥!什么有了?这纸是买还是不买你发句话呀。”
姜小云语气兴奋起来,问道:“对方是国营企业还是私营企业?实力雄厚吗?”
“是私人老板,从他们的宣传资料上看,这个厂的规模是还可以的。他们还欢迎我们到厂里去进行现场考察呐。”
“小毛!你知道现在十八厂刚接手,资金十分紧张。你可以告诉他们,纸可以买他们厂的,长期用他们的纸都行。再吊吊他们的味口,将用量夸大些。但成交有一个条件,那就是先赊点账,先试用一批纸。”
二老板姜小毛立即说:“大哥!这还用你教,我已经这么说了,可人家说,大家一点业务都没做过不可赊账。只要做过几批业务建立了信誉,今后可以考虑少量压点货垫底,方便我们的资金流通。”
姜小云眉头皱了皱,一咬牙说:“可以答应他,就顺着他们的意思办。我们先买他五万元的纸并立即转账,但必须将价格压到最低极限,不!价也别压太多,别让人家小看了我们。”
“那我们不是吃了亏?”姜小毛不解地问。
“不会亏,大哥什么时候做过亏本的买卖?你就按我的意思去办,错不了!好戏留在后头,谁笑到最后谁笑得最好,懂吗?”
姜小毛并没听懂大哥的意思,但还是按他的意思办了。小毛明白,再盘根问底,非挨大哥一顿臭骂不可。
周星终于在十八厂搭了股份,但是以晶艺公司的名誉入的股。为了确保精心设计的两套牌印刷质量,没有在设备落后的十八厂印刷,而外发在实力雄厚的中外合资企业鸿基印务公司印刷,十八厂只负责后期加工。
眼下年关又要到了,赶在年前还可以做几笔好生意。这天,周星按姜小云的吩咐,从鸿基公司押运一卡车半成品扑克到十八厂进行后期加工。车开进市区不久,一声警笛响,走过来一位交通民警,周星只得下车。交警板着脸对周星说:
“把车倒回去,这里不可以通行!”
周星一下给弄糊涂了,便问:“交警同志,这条路货卡车天天都可以走,今天为什么不可以走?”
“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春节要到了,市区道路进行特别管制,这条路行驶的货卡车要有特别通行证才放行。”
周星争辯道:“可你们没有事先通知呀。”
交警把眼睛一瞪,说:“谁说没有事先通知?昨天和前天的南城晚报上都登了,谁叫你不看报纸。别啰嗦,快把车倒回去。”
这下可糟了,还差几公里就到十八厂了,眼见事情都快办好,半路上却杀出个程咬金来,这可怎么办?偏偏周星又是最不善长与各种大盖帽打交道的人。这时,交警又吹着警笛去拦另一辆卡车去了。周星只得问开车的司机:
“高师傅!倒回去还有其它的路可以走吗?”
临时雇佣的车主高师傅说:“到市印十八厂只这一条道可以走,其它的可通线路是市区主干道,全年货车都是不可以通行的。”
“这可怎么办?”周星急了,情不自禁又说:“怪不得有人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走得好好的天上都会掉下麻烦来!”
高师傅催道:“周老板!快想办法吧,跑完这趟我还有其它的业务呢,我总不能为你的事老呆在这里。”
“高师傅!还有其它办法可想吗?”
他看了一眼这位下海不久的知识分子,说:“我看你不是个生意人,到像个文化人。活人还会给尿憋死?办法有两个:第一招,大虫吃小虫,你亲友中有没有能管这交警的官?有的话,一个移动电话打过来,保证立马放行。这第二招,叫有钱能使鬼推磨。你找人帮忙欠人情,今天不还明天还,反正都少不了花钱。眼下是县官不如现管,这不大不小的事不就是眼前这位大盖帽点一下头就过了,花点小费也就成了。老下数,过年了,各种大盖帽都在变着法子寻钱。当然,真执法的人也有,假公济私找压岁钱的人也不少,我都看得不要看了,你掂量着办吧。”
周星最烦最怕的就是这类不正之风,但烦又怎么样,关还得要过。他在脑中梳理了一下,终于理出几位分别在公、检、法工作的朋友,心想自己多少总该有点面子吧。可今天偏就邪门,他挂破了大哥大也没找到一个人,对方不是出差了便是忙音不断。司机老高无奈之下也给自己在市委办公厅当秘书的侄子挂了电话求助,结果也没联系上。老高把双手一伸,无可奈何地说:
“周老板!这钱省不掉了,还是使第二招吧。你抬头看看,天都阴黑下来快要下大雨了,我的车今天可没装蓬的哟!这一车的纸品挨雨水一淋湿,就全报销了。”
周星抬头一看天,果然是要下大雨的迹象,这可怎么办?就在这时,在周星之后被拦截的一辆货卡车却准备放行开走了。那司机神气活现地经过周星面前时问:
“兄弟,怎么还不走,天都快下大雨了,是不是还没摆平?”
周星反问:“你不是也没有特别通行证,怎么就摆平了?”
那司机说:“我说兄弟,你真有点像榆木脑袋,如今不是毛泽东时代,这年月钱就是特别通行证,懂吗?”
“他敢收你的钱?”
“没错!站在大马路上,警察是不敢收你的钱,但往他口袋中塞几包‘红塔山’还是可以的嘛。”
“你塞了几包红塔山香烟?”
“不多,四包。”
“还不多?都值五十元人民币了!”周星惊讶而气愤,他真不明白,这司机被人敲了竹杠还挺高兴,覚得自己有能耐。
这司机似乎看透了周星的心思,嘲笑道:“怎么,不能接受?那你就耐烦在这里等天亮吧。”说完,他便吹着口哨大摇大摆地将车开走了。
天上的乌云越压越低,风也起来了,似乎非压垮周星的精神不可。开车的高师傅露出不满的神色,似乎周星才是麻烦的制造者,他说:
“周老板!你这人做事怎么这样小家子气,轻重缓急都不知道,在人屋檐下还能不低头?你再这样拿不定主意,我想帮你,老天爷也不肯帮你。”
周星抗争道:“钱是公司的,我乱花了,今后怎么向董事会的各位股东交待。”
“你糊涂!这一车半成品扑克给雨水全淋得报废了,你就好交待了?真是不可理喻。”
高师傅的话不能说没道理,周星只得拨通了姜小云的电话。不一会姜小云便开着小车赶来了。不待周星说完情况,他便从小车中拿出常备不懈以备应急的红塔山香烟四包,独自去找那一夫当关万夫莫过的交警去了。两分钟后,他便笑嘻嘻地回来,将手一挥说;
“搞定了,过!周星呀,你别事事太较真,灵活点,要学会打鬼就鬼,否则好事也会给你办砸。你认理,别人只认得钱。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雁过拔毛的事多呐,你想得通想不通,最后都得通。”
周星无言以对,刚钻进货车驾驶室,没想到姜小云也跟了进来。
周星不解地问:“你为什么不坐自己的小车?”
“雨马上要下来了,我怕前面还会有麻烦。年关了,形形色色的大盖帽都出来觅食了,都打着执法的旗号,我们不能不把问题想复杂点。你又不懂游戏规则,哎!学着点吧。”
果然不出姜小云所料,车驶出还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