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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曹说:“哟!身份证是带了,私章没带。”
“没关系,私章没带就按手印吧,方便群众吗!”李翔鹰谅解地说。他又回头再三地叮嘱于秘书:“小于!你现在带他们去财务科吧,一定要把服务工作做好。我现在要出去办点事,只得先走一步了。”已经起身的他,又特意抱歉地对小曹和周星点了点头。
李翔鹰走了,财务科长以同样的热情招待了客人,只有具体办事的科员似乎脸上一直是冷冰冰的,看不出丝毫地热情。青年女会计小沈很快就把账单打出来了,她抬起头,用一种十分抱歉而又无奈的口吻说:
“小曹!金额已经算出来了,是按照外建公司规定的统一标准核定的。你实际能领到的金额是叁万叁仟玖佰元正。如果你决定现在领取,就请在这几张表上签字就行了。”
小曹和周星惊讶得眼睛睁得老大,相互对视了一下,他们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因为科威特陆誉民总经理讲的情况并非如此。曹筱玲首先提出了质疑:
“科威特的陆总告诉我,赔偿总金额是叁拾余万元人民币,而且甲方付的是美金,是叁万柒仟美元,现在怎么一下就变成了叁万余元的人民币呢?这钱我暂时不能领,要弄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会计小沈做了一个无奈的动作说:“我也希望你去弄清楚,但我的权限是照命令做事,你得去找李翔鹰总经理。”
财务科长应该是知道有关细则的,周星用眼睛搜寻了一下四周,发现精明的科长已不知溜到什么地方去了。周星和小曹察觉到问题没那么简单,里面一定有什么名堂。会计小沈轻声地提示了一句:
“这事你们也别着急,我看你们下午三点钟来吧,那时李翔鹰总经理一定在这儿,你们可以当面问他。”
下午三点钟,周星陪曹筱玲在办公室找到了李翔鹰。李总仍是那样热情,明知故问:
“小曹!早上钱都领到了吧?”
小曹也不拐弯,干脆地回答:“没有!因为这钱的金额不对。在科威特的陆总经理电话告诉我,各项赔偿金的总额是叁万柒仟美元,折合人民币叁拾多万,现在怎么变了人民币叁万多元,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希望你能对我说个明白。”
李翔鹰故作惊讶:“怎么沈会计没对你们解释明白?”
小曹说:“沈会计说她只是照你的吩咐办事,具体为什么得问你,你最清楚!”
李总皮笑肉不笑地给周星递过一支高级香烟,被周星拒绝。他自顾点上香烟后才慢条斯理地回答:
“你们知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无论大事小事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我们外建工程公司,也是有一套完整的制度和规矩的。在出国前,公司和所有的出外劳务人员都签有合约。合约包括诸多方面,其中也包括工伤、致残、和意外死亡的抚恤赔偿问题。公司正是遵照这合约来执行的,而且是一丝不苟的执行。你们先别着急,还是先看看包胜宝和公司签订的合约吧。”
李总从一大堆档案的上面顺手便拿起第一份,递给了曹筱玲。小曹文化比较低,随便翻了翻一时又找不到头绪,便将文卷交给周星查看。其实根本不用细翻,周星很快发现在出国人员的意外伤、残、死亡事故的有关栏目里,李总早用红笔突出地圈划好了。合约中包胜宝的确签了字。上面是这样写的:
出国劳务人员因公发生意外的伤、残、或死亡事故,一律按公司参照中国国内的
标准制定的条例进行治疗、抚恤和赔偿。”
周星立即明白了,粗心的包胜宝和许多出国的劳务人员一样,由于出国心切,在没有看过具体条例细则的情况下便匆匆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当然,他们也太自信,根本没想到自己也有可能会碰上那倒霉的“万一”。周星心中一震,无奈地把划有红线的合约给小曹看了。小曹用求助的眼神看着自己依赖的周大哥,周星便毫不示弱地说:
“李总,这个劳务合同并不能说明问题的全部,我要……”
李总不待周星说出下文便接下话说:“你要看公司制定的有关细则对不对?我已经准备好了。”
周星接过有关处理伤、残、死亡事故的细则,非常认真仔细地逐条看了下去;结果,他沮丧地发现,包胜宝的死亡赔偿金竟然是条例中最高的一档。同样,李总还特意在该条的下面划上了红线。这时,同在看阅文件的曹筱玲近乎吼叫地喊了起来:
“你们这叫什么条例,是杀人不眨眼,是在喝工人的血,连死人的钱也不放过!我领的是外国肇事方给的赔偿金,不是你们的恩赐,是血钱,人命钱!你没有任何理由克扣!”
“小曹!你别这么暴躁吗!说得这么难听,这可是上级批准了的合法文件;合同也是双方签了字的合法合同,叫也没用的。”李总挂着一种冷漠而嘲弄的笑容说。
周星的心中同样是愤怒地,但他明白,此时自己必须保持清醒和冷静,眼前的李总是一只狡猾的笑面虎,不好对付。他说:
“李总,政策是由人来制订的,从某种意义上说,外建工程公司的这个文件是在你的主持下制订的。你比我们更明白,任何文件,特别像这类的条例文件都留有一定的余地,都有执行的灵活性;在特殊的情况下运用灵活的办法处理,应该说也是合法的。”
李总不为所动慢条斯理地说:“看来你是个有知识有文化的人。如果我没说错,你是叫周星对吧?你想想,如果遇上事情大家都去灵活,还要制定文件干什么?”
小曹压抑不住说:“周大哥,别和他说这么多,动不动打官腔拿文件吓人,你别以为工人是好欺负的。我只问你一句,钱是你赔的还是外国人赔的?是赔给包胜宝的家属还是赔给你外建工程公司的?你们外建工程公司没有出一分钱赔偿费,连安慰金也没给过一分,竟然还有脸在死人身上捞一把,这不是黑了天吗?”说到伤心处,曹筱玲嚎啕大哭起来,哭声引来许多围观的公司人员,唤起了多数人的同情心。
李翔鹰不怕周星文绉绉的谈话,到怕女人的难缠。然而,这个貌似廉洁奉公的铁鸡公仍打算一毛不拔,已吞进肚里的钱他决不肯吐出来。财务科长在他耳边耳语了一阵,大概是劝他松动一点,结果还挨了一通骂。最终,他还冠冕堂皇地说:
“原则问题我决不松口!即便是孤儿寡母也不例外!”说完他拔腿想溜。
忍无可忍的曹筱玲突然冲了上去,一把抓住李翔鹰的胸襟说:“你这个没有人性的家伙,吃工人肉,喝工人血的魔鬼,你想溜吗?阴间的包胜宝不会放过你,我孤儿寡母也不是好欺负的!好!我今天不要钱了!你还我老公的命来!”
李翔鹰狼狈之极又脱不了身。围观的群众也不肯帮他的忙。周星激动地说:
“事情是很明白的,如果是由公司方面支付包胜宝的赔偿金,你们可以按条例和合约执行;现在公司只是一个转手机构,是没有任何理由扣押肇事方支付给遇难者家属的赔偿金的。人应该是有良心的,如果你李总一定要昧着良心一意孤行,我们家属方面将保留向法院起诉的权力。”
李翔鹰顽固地说:“你们可以去告,我不怕!”
曹筱玲一听,伸手便要扇李翔鹰的耳光,被周星拖住了。这时,保卫科的人也来了,事情只得暂时告一段落。
周星和还收不住眼泪的曹筱玲走出公司的大门,在墙拐角处碰上了财务科的会计小沈。她好像是特意等在那儿的。小沈深表同情地说:
“李翔鹰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公司的人私下都骂他是秃鹰。平时想出国的劳务人员,只要经过他的手,没有雁过不拨毛的,至少都得送他一个价值几千元的大件。你们千不该万不该让这笔钱从公司账户上过一下,为什么家属不亲自去一趟科威特呢?钱拿在自己手中了,姓李的再阴险狡猾也无计可施了。”
周星只得解释道:“当时情况的确很特殊,接到包胜宝死亡的消息后,他的父亲包德贵火急攻心大吐血便卧床不起。曹筱玲也处于神志不清的状态,正在医院观察治疗。在这样的情况下能叫谁出去呢?只有相信组织和依靠在科威特的工程机构了。谁会想到这个组织竟会如此地靠不住,在国外已经解决了没有问题的事,在这里却成了问题。”
曹筱玲插话道:“难道这世界就让李翔鹰这样的人一手遮天不成!我就不信天下没有讲理的地方!就是告到天涯海角,官司打到京城我也要讨回公道!”
好心的小沈劝道:“我看先别急着打官司,还是先想办法疏通一下。以前公司也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