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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吹又生”。年轻人的路难走哇!但事情明摆着,如果你不这么干,这一辈子画的画恐怕只能自我欣赏了,充其量在展览会上亮亮相。经过三思,倔犟的周星竟决定不举起这沉重的敲门砖。说来也怪,周星的连环画接连参加了几次不同类型的展览会,影响都很好;但是,在第三次省美展闭展时,周星送展的十五幅作品被盗走了五幅。盗者很内行,把其中最好的五幅盗走了。然而,没有人对此事承担责任,有关责任人互相推诿一阵也就不了了之。倒霉的周星一生气,就暂时封笔不画了。
不久周星被调去参加分厂的“深挖洞、广积粮,备战、备荒为人民。”这个全民性的战备工作。参加建设全市地下防空网的工作,是中国公民的义务,大家都是合理安排轮流参加的。防空洞洞深十三米左右,挖出的余土通过深井口用卷扬机吊送出来。周星被厂人防办临时安排操作井口地面的卷扬机。在人防工地,周星得以经常接触各车间派来的工人和分厂的各科室干部。这天,周星正和当同一班的青年车工苏彩娥,在井口清理泼洒在井四周过多的余土,井旁的小路径上走过来一位苗条秀丽中等个子的女青年。她老远就打起了招呼:
“小苏,你调来挖防空洞了?一定很辛苦吧!”
“没什么!半年轮一次,下一批该轮到你了,我记得你是排在我后面。哎!小毕,你今天怎么有时间到这里来?”苏彩娥问。
“刚送图纸到车间,插近路回厂技术科去。”小毕一边回答一边用眼睛打量周星。苏彩娥立即给小毕介绍:
“这是从外地调来不久的厂子弟中学的老师,叫周星,是位画家,歌也唱得很好。原来他在专业文艺团体工作过,就是那个中国闻名的秀江市山歌剧团。”她又给周星介绍:“这是我们分厂的技术员,工农兵大学生,叫毕含笑。这名字好听吧!她舞还跳得好呢!是我们厂文艺宣传队的名角,跳芭蕾舞《白毛女》中的喜儿,还会拉手风琴呢。这种多才多艺的人,恐怕在你们专业文艺团体也不会太多吧?说不定今后你们还有合作的机会。”
周星微笑地瞅着毕含笑,听完了小苏的介绍,又和小毕握了一下手,发现她的手柔嫩且手指细长,的确很适合搞键盘乐。毕含笑眼神聪慧水灵,一对酒窝比欧阳文涛更深。俗话说得好,酒逢知已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周星和毕含笑稍一接触便找到了许多共同点,特别是在艺术方面,因而大有相见恨晚的感觉。这一投缘话也就多,周星自从和欧阳文涛离别后已经很久没找到这种感觉了,加上毕含笑的知识面更宽,共同感兴趣的话题也就忒多。他们在卷扬机旁一边工作一边谈美术、谈音乐、谈世界名著、谈人生,把个苏彩娥却冷淡了。这苏彩娥虽是个文化不高的青工,但姑娘们的心生来纤细灵敏,很快就闻出了一点味,她冷不丁地插进了一句话:
“喜儿!大春哥在车间等你呢!别再在这儿耽误时间了。”
小苏这话是冲毕含笑来的,也是特意给周星暗示,但周星没有听懂,苏彩娥便解释道:
“我说的是我们车工五班的班长许立春,他是党员,是毕含笑的男朋友,也是厂里的文艺宣传骨干。过去他俩曾一道在镜湖农场当知青,还在同一支毛泽东思想文艺宣传队,一起饰演舞剧中的白毛女和大春,真是天生的一对呀!“苏彩娥又故意望着毕含笑说:“小毕,你说对吗?”
小毕没有回答,但显然浓浓的话意已被剪断,周星也嚼出了苏彩娥的话外之音。
没过多久,市总工会和市文联举办了全市职工纪念中国工农红军长征胜利四十周年大汇演。红星机械厂文艺宣传队以其整体的实力在市里获得了冠军的殊荣。庞大的管弦乐队,专业剧团般的阵势,加上许多从专业文艺团体下放到厂里的骨干,能不夺冠吗?周星在《长征组歌》中担任了好几段独唱或领唱,又在全场的舞台美术中发挥了重要作用,不仅在厂里,而且在市里获得好评。
在这次重大的活动中,周星和毕含笑有了较多的接触。有次在后台候场,周星关心地问含笑:
“这次大汇演,总厂怎么不把许立春调出来?你俩什么时候请我喝喜酒啊?”
毕含笑苦涩地一笑,似乎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但犹豫片刻后还是说了:“你真想知道?对你很重要吗?”
周星并没有深思便点点头回答:“是的,我很想知道。”
“我今天先回答你前面的问题,后面的问题明天告诉你。明天是星期日,我到你家去玩玩不会不欢迎吧!”
周星高兴地接过含笑的话说:“哟!这还用说,你能上门做客真是蓬荜生辉,请都请不来呀!我能不欢迎吗?”
毕含笑喜形于色,便开始回答第一个问题:“总厂工会的宣传干事及宣传队的导演说,许立春缺少文艺细胞,动作太僵硬,跳起舞来像个机器人,在分厂宣传队混混还凑合,到市里去是上不了台的。”
“就这么简单?”周星又问。
“对!就这么简单。”毕含笑肯定地点了点头。
这时,舞台监督来催场了。……
第二天,毕含笑春风满面地来到周星家。周星的父母是第一次见儿子带女朋友回家,老人家倾其所有地盛情款待了毕含笑。吃过中饭,周星把含笑带到自己十一平方米的斗室休息。毕含笑先欣赏了周星的一些美术作品,又一起哼唱了《战地新歌》中的新作,气氛非常融洽。这时周星提起昨天的话题:
“小毕,你还有一个问题没回答我,什么时候请我喝喜酒?现在可以告诉我吧。”
没想到这一问,却引来毕含笑满脸的愁云,她心事重重地说:“我还是先给你讲点往事吧,这些事真让我进退维谷。”
“有这么严重吗?”周星问。
“有!我真有一种走到人生十字路口的感觉。你听我说吧。”接下去毕含笑对周星回顾了一段住事:
那时我和许立春都在镜湖知青垦殖场落户,这是一个为安置知识青年新开辟的农场,是一个血吸虫病的患区。这地区曾一度消灭过血吸虫病,后因文革期间疏于管理,血吸虫病又流行了起来。我不幸染上了血吸虫病,这种谈虎色变的大肚子病,让我这个十七、八岁的大姑娘背上了沉重的心理包袱。农场把我送进了血吸虫病防治站后,就少有人来看望关心我了。我一个远离父母亲人刚走上社会的女知青,每天面对着一个个挺着大肚子的患者,陷入了极大的苦闷之中。我并不是害怕病魔,血吸虫这个瘟神是可以送走的,但心中的郁结却难解难分。就在这个时候,许立春给我带来了安慰和温暖,他只要一有空,便采来一束束漂亮的野花来看望我。不善言辞的他为了驱赶我心中的寂寞和忧郁,变着法子给我讲一些农场的新闻,讲一些并不新鲜的故事。虽然这都是一些小事,但他却使我保持了良好的心态,得以尽快地康复。我打心眼里感激这位给予我真诚帮助的好大哥。后来,我考上了文化革命中国家招收的第一批工农兵大学生。在离开的那一天,垦殖场开了欢送会,我从台上看到许立春默默地站在会场的一个角落,眼中充满了凄凉的神色。
大专毕业后,我分配到红星机械厂,没想到又遇上了许立春,他是工厂招工上来的。许立春是个死心眼的苯人,虽然不能有大的作为,但工作认真负责,被厂里提为车工班长,后来又加入了党组织。有一次他患重病,连续发烧一个星期也不去住院,一个人躲在宿舍里休息。我知道后便常抽空去看他,并帮他洗衣和处理一些日常事情,在康复阶段还炖了两次鸡汤给他喝。我的本意是出于同事间的关心和友谊,也算是对当年他关心我的一种回报吧,没想到却引出了大麻烦。许立春的徒弟苏彩娥是个多嘴翘舌爱管闲事的人,她马上把这些事迅速传遍了车间,而且添油加醋地渲染了一番。许立春一上班,一些好事的人又极力煽动他,说我是爱上了他,叫许立春不要错过了机会。许立春或许曾有过这种意思,但一直没提过;而我是绝对没有爱的意思,我把他当成一个好大哥,因为他并不适合我。更没想到的是,分厂工会又卷入了这场闹剧,因为他是个忠厚的好人,大家都想帮他,成全他的好事。不久分厂业余文艺宣传队要排演芭蕾舞剧《白毛女》的片断,工会硬把这个不会跳舞,没有文艺细胞的许立春调来给我配对,我演喜儿,他演大春。不用说,这个大春演成了一个机器人,力气不小,动作像木偶,引来台下哄堂大笑闹声不绝。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