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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队长笑而不答,像是已有定论,陆坚定可就有点心慌了,一想今儿这事、今儿这人处理得实在有点让人心寒,自己却是如何也不愿再步入这事的后尘了,看着支队不动声色,弱弱地建议道:“支队长,我觉乎着这案子有点倒霉,谁沾着谁晦气,十四年前把晋原分局搅翻了个,今儿把专案组上上下下又翻了个,我提个建议怎么样?直接把案子塞给一大队,让秦高峰办去?”
“那你的意思是,想看着高峰倒霉?”支队长愣了下,一侧头瞥得陆坚定一张肥脸正是幸灾乐祸地谑笑,没好气地说道。
“没那意思啊,不过我觉着这事除了神经大条的,一般人受不了这刺激,再说简凡这小东西胆子越来越大,又敢假传命令,又敢私自出警,我怕到我手底下我也收拾不住,秦高峰好歹能镇住他。”陆坚定实事求是的说道,前调查组的一系列事从张杰处获悉详情,既惊讶于案子转机这么快,更惊讶了数月不见简凡的胆子居然会这么大,把队伍私自带出去两头动手,就这动作这么利索,让支队组织行动也不过如此。
“秦高峰也未必镇得住呀……这小子越来越野了。栓着晾过一边吧有点可惜,放开吧又怕脱了缰,哎……”支队长轻叹了声,不知所云,只不过语气里有点不确定的紧。
抬眼目光搜索了半天,才看得着高个的秦高峰几乎的把自己陷在椅子里低头正看着手里的资料,一直以来,连自己手下这两员大将也是消极应对着这件悬了十几年的案子,现在又出了这事,怕是要更难了……
会继续着,很快就结束。只不过心里郁结的案子什么时候也能有个结束就未见得可知了,伍辰光再细想辛苦一年准备的事就这么着流产了,心里的黯然之意却是更浓了几分。
◇◇◇◇
会开的时候,专案组解封了,嘈乱了几日的支队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听得检察院对事故的最后结论,参案的人员暗自舒了一口气,当然,是没有摊上处分的人员,包括CCIC的一干年轻人、包括重案队的外勤,督察撤走的第一件事,都急着往家里奔,禁足了几日,最想办的只有一件事:回家。
市局的督察处,李督察进了办公室找在此久待的江义和的时候,见得督察杨红杏正和老头攀谈得起劲,笑着招呼了句:“江师傅,劳您久等了啊,走,我带你去。”
去哪?当然是去领人了,一听这话江义和杨红杏几乎是同时高兴的起得身来,刚刚俩人谈到的最多倒是那位一直被督察隔离审查着的简凡,处理结果杨红杏却是已经知道了,悄悄的给等在这儿的江师傅一说,俩人的自然是喜出望外,就等着见人呢。
“小李……哎等等,我们一队那位,没有想不开吧?”
江师傅叫着快步跟上来,要说一队走得最近,自然是俩个大师傅关系最近了,秦高峰一早上这么一说,连饭也顾不上做了,直接就守在督察处等着放人,直到快中午才见得结果。
李督察一听这话,倒奇也怪哉了,要是别人问肯定没好话,不过一队这位年纪最老比自己父辈还大的老警察一问,倒没脾气了,笑着边走边说道:“想不开?您得了吧啊江师傅,一队出来的我们哪个惹得起,您问问杨督察,问了三次,他这牙尖嘴利噎得我们都没得问了,我们处长说了句,再问几次,该被关的就是我们了啊。”
“那……那他没受什么气吧?”江义和心下又是有几分不信。
“受气,呵呵……放心吧江师傅,他可是睡得香吃得香,我就没见过犯了错误还这么理直气壮的人,昨个还嫌伙食不好,说要投诉我们。这也是您带着的徒弟吧,可真够呛啊。”李督察颇有忿意的说着。
江义和一听,这倒放心了,呵呵一笑道:“严格的说,他是我师傅。”
李督察一听愣了,不太相信。杨红杏扑哧声笑了,敢情这江师傅当徒弟尚且自得的紧,一脸笑意。
是放人又不是抓人,这气氛自然要好了许多,三人说说笑笑,到了公安招待所,上了楼,办了手续,李督察大有不想再见那刺头的意思了,摆着手让俩人去领人去。刚进了三楼楼道,杨红杏却见江师傅也停住脚步了,正不解着,江师傅一脸皱纹笑开了花,也是一般般的摆着手让杨红杏去,这一对小儿女的作态当然瞒不过老人的眼睛,杨红杏抿着嘴笑笑,自行到了303房间,门虚掩着,轻敲了敲,推门而入。
屋里,正阳面上午的阳光洒了一屋子,简易的桌前,穿着浅色线衣、几日未见的简凡正正襟危坐着,读着当日的报纸,单人床上被褥叠得整整齐齐,房间里打扫得干干净净,不知道在看什么看得入神,听到了敲门声和脚步声都没有回头,杨红杏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此时此景格外的温馨,就像家人一般的温馨,倚门而立咳了声提醒道:“哎,装什么装,处分通知下来了。你完蛋了。”
“是吗?你来了我恐怕完蛋不了吧?楼道里我听着是你,自己坐啊,看完这段就走。”
简凡头也不回,声音里更淡定了几分。这倒让杨红杏觉得诧异了,对于他好像并不觉什么事发生一般,也并不觉得有所喜出望外一般,诧异的坐到了小床边上侧面瞧瞧正聚精会神看着报纸的简凡,奇怪地问:“喂,好像你根本没事一样哦?一点都不担心处分,外面可都闹翻天了。”
“呵呵,关这么多天我再想不清楚就真成白痴要完蛋了,我想呢,我这职低位卑,这事闹得满城风雨,背这么大一口锅明显我资格还不够。得找一个份量比较重的人来背,我猜,是不是你的那位追求者倒霉啦?嘎嘎……”看报纸的那位侧过头来,奸笑着,贼忒忒地看着杨红杏,不过被杨红杏剜了一眼,跟着见简凡这么悠闲,杨红杏倒也放下心了,笑着说了句:“你呀,就得被这么关着,看来有效果,知道学习了,我在一队就没见过你看书看报。”
“NO,江山易改、本性不移,三军可夺帅,匹夫不夺志……看我在看什么?”简凡哗拉拉一翻报纸,一指一篇报道说道:“菜肴的‘化妆’,这是指出了餐馆里经营的一个秘密,在自已家炒肉,无论厨艺多好,比如牛肉炒好之后是褐色的、猪里脊肉是灰白色的,这是因为加热以后肉中的血红素被氧化所致,但是很多餐馆里的肉食为什么颜色、让人一弄就馋诞欲滴呢?这是因为其中的某些人使用了一种发色剂,亚硝酸盐。这个我敢保证大原里相当一部分餐馆在用,以前我一直以为我们厨艺比他们差一截,看来不是,用料上捣鬼了……”
“你就在看这个。”杨红杏脸上表情怪怪的,几分可笑地问道。
“哦,还有。”简凡翻着这若干天的报纸,指摘道:“看这些,五天内全市有121家新开的餐馆打了广告,我正在想出去第一家去哪儿搓一顿呢?滨河路新开了一家淮扬酒楼,据说正宗的淮扬菜系,我准备去尝尝……嗯,小店税务局旁边开了家酱肘馆,我得去看看,还有,商业街上又开了家日本料理,尝尝他们生鱼片做得怎么样?听说日本鬼子吃鱼还是蛮有一套的……”
得得得得简凡的嘴得个不停,眨眼间说了七八家有特色的饭店,听得杨红杏眼直翻白,不迭地收拾起报纸叱了句:“得了,还是吃,有完没完……虽然这次没处分你,可你的停职检查还没有解除,问你呢,检查写好了吗?出去主动向组织汇报思想认识,争取早日解除这个处分,背着个处分好看呀?”
“哟!?把这茬忘了。嘿嘿,我倒觉得这停职跟停课样,越停活得越滋润……”简凡的一挠脑袋,愣神了,呵呵笑着道:“现在都只顾着处理薛建庭的事呢,谁顾得上咱呀?没准出去队长就忘了,嘿嘿……哎,班长,没把你扯进来了吧?”
“差那么一点点啊,要不是全程录像,没准我和舞云都说不清了。就为这事我和舞云都写了封检查。”杨红杏像有点怏怏不乐。简凡一看倒觉得心里歉疚之意颇盛了,弱弱地说了句:“骚蕊骚蕊……咋?哪天请你们搓一顿,别生气啊。”
“我才不生气呢,单以本案而论,是我们的行动让案件向前推进了一大截,如果不是市局临阵换将,没准在你手里还会再向前推一步,现在市局和支队里了解情况的,其实对你是抱着同情和支持的居多,如果没把你放到吴镝的位置,没准结案了也说不定。”杨红杏浅笑着,赞了句,像在给予简凡几句鼓励。这笑容、这赞扬简凡却是一副不敢受之的态度,讪讪笑笑,躲避着对方的目光,而且不予评价,对于这个案子恐怕简凡要比身处其中的那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