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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其妙。这些人怎么都是阴阳怪气的?梁雨言脑子被搅得乱哄哄,没去细想,便回了家。
第二十二章 五姨太的往事
灯笼已张好,工人们都已经散去。五姨太独自在花厅里待着,见了梁雨言,叫道:“雨言,过来吃月饼,有你最爱吃的桂花馅。”
梁雨言走过去,心里却想着别的,被地上的小石子一绊,险些跌倒。
五姨太责备道:“怎么弄的?走路也心不在焉。”
梁雨言没答话,拿起一个月饼呆呆地吃。
月饼做得很精致,外表是雕了花的。比如她吃的这块,就雕了桂花,花瓣栩栩如生。馅也清甜细腻,只是梁雨言机械般地一口口往下吞,竟吃不出来好吃了。
五姨太见了,叹一声:“看来你是为孙宁的事发愁了。”
梁雨言有些讶异地抬头看了五姨太一眼,又低下头去吃她的月饼。各府的太太们整日无事,总是谈论城里这家那家的新鲜事,消息传得格外快也不足为奇。
五姨太自顾自地说着:“孙宁那孩子也真是可怜,说起来孙泰也太狠了点”,她叹一口气,头一次不像从前那样大大咧咧。
“不过谁不是这么过来的呢?年轻的女孩子,哪一个不是心心念念要和自己喜欢的人过一辈子?最终还不都是那样。现在还好些,搁在从前那会,结婚之前夫妻连面都见不着一面,几千年不也过来了?别看她现在难受,可总会好起来的。”
是么?梁雨言不知道,也不相信。孙宁与叶晨曦有多么好,她是亲眼见了的。如果这样的伤痛都能遗忘,还有什么可以相信?
五姨太见梁雨言不说话,坐下,拉了她的手:“我知道你不肯听,我当年也是这样。对了,我和没和你说过我以前的事?”
梁雨言茫然地摇了摇头。
五姨太于是坐在黄昏中娓娓地讲述她自己的故事——
“我从前是个小户人家的女儿,喜欢的是一个邻居的孩子,可惜他还没成年就去当兵了,一走就没再回来过,连他家里都失去了消息。
后来,我长大了,爹娘寻了几处人家,我都不肯嫁,不是绝食就是上吊,爹娘都拿我没有办法。我以为自己一辈子不会嫁人的了,可有一天,我在路上碰到了你爹,他不知怎么看中了我,打听了我是哪家的女儿,便下了聘礼要来娶我。
你想,我连给人做大老婆尚且不肯,何况是做姨太太?我当时也是抵死不从的,后来禁不住我娘整日地哭,只好咬牙嫁过来了,我当时想,横竖这么混过一辈子就算完了,谁知道——”
五姨太的声音渐渐轻柔起来,如同吹过水池的春风,“谁知道,相处的久了,我竟慢慢地爱上了你父亲,我想,要是他能不再娶,做五姨太也没什么不好。”
她的笑一点一点寂灭下去,留了一点空洞的笑意:“可我嫁进梁府不足三年,他便又娶了你母亲。你当我从前就是这样的性子么?不是的,我也曾学过些诗词,只为了博他一笑——没用的。直到我听见大太太那句‘男人喜新厌旧,难道因为你保养得好就不变心了不成?’方算醒悟过来。”
顿了一顿,她又接着说:“你当大太太不美么?我看过她年轻时的照片,是很美的。说句不中听的话,连你母亲都是比不了的。可到头来怎么样?那还是正房呢,尚且落到那样田地,我从此才灰了心,不再费力气争宠了。”
说罢,她看着梁雨言:“你觉得我可怜罢?其实多数女人都是这么过的。我嫁过来的时候,又焉能料到有今日。女人的命就是这样,孙宁即使真的嫁了叶晨曦,谁有能保以后会怎么样,说不准叶晨曦又是一个你父亲。”
说罢,拍了拍梁雨言的手:“别乱想了,吃吧。”
梁雨言吃了月饼,一个人上楼去,五姨娘的话她不信,可又无法反驳。
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越来越烦躁,干脆跳下床来,拉开床头柜一样一样地翻捡里面的东西消磨时间。
柜子里最上头是一个蓝色的小盒子,绒面,在手里有绵软的触感。
梁雨言才想起,这几日事情太多,她把纪衍泽送给自己的项链随手扔在这里竟忘了。
她素来不戴这样贵重的东西,都是在学校养成的习惯。不愿太受人瞩目,因此拿了盒子到母亲屋里去。
六姨太刚洗了头,湿漉漉的头发披下来,屏儿立在一边拿吹风吹着,见梁雨言进来,关了吹风的开关。
六姨太皱了皱眉,说屏儿:“停了做什么?接着吹。”
六姨太望着梁雨言问:“什么事?”声音被绞在再度响起来的电吹风轰鸣声中,听不出来了。
梁雨言看出了她的口型,上前一步,把那个盒子放到了六姨太面前的妆台上。
六姨太拿过盒子,打开,眼睛猛地睁大,一只手腾出来抢过屏儿手里的电吹风,把开关给关了,问:“你是哪儿弄来的?”
梁雨言看着六姨太兴奋的发抖的手,突然觉得心里很疲惫,淡淡答道:“逛街时买的,我不是攒了不少零花钱么?从小到大的压岁钱,几乎全花了。”
六姨太很高兴,笑起来:“雨言你真是我的宝贝女儿,够孝顺。”
说罢眼神转冷:“明天看我怎么气那个骚狐狸!”
梁雨言有点看不下去,说:“妈,你快把头发吹干吧——总这样湿着对身体不好,我先回房去了。”
六姨太笑成了一朵花,连声答:“好,好,你回去睡吧。”
梁雨言回到屋里,把刚才翻出来的东西一件一件再装回去,眼前浮现出母亲刚才的神色,让她厌恶得几乎要吐出来——
母亲什么时候变成了这个样子?
记忆中的母亲永远是温和的,那时候她还小,母亲抱着她依依呀呀地唱摇篮曲哄着她睡觉,母亲的声音分外好听,胸膛也分外的暖,脸上的笑温暖如同冬天的炉火。
怎么成了这样?
虽然现在母亲是最受宠的六姨太,连二太太也要让着她几分。而当初自己小的时候,母亲还要受其他几位姨娘时不时的冷嘲热讽,但梁雨言一直觉得,那时候的母亲才是自己记忆里的母亲。
而现在梁府里这个六姨太,名义上是她的母亲,其实她是陌生的。
第二十三章 中秋
中秋节到了。各家各户纷纷扬扬地热闹起来,不断地有人提了礼物前来,梁老爷和两个儿子白天也不间断地出去拜会别家。
梁雨言总是急切地往大门口瞅,一有汽车声或是人声就竖起耳朵来听——这几日家里事情多,她总是走不出去,心里惦记着孙宁,可不敢打电话,又不能跑出去看她,只希望孙泰能带着她来。往年,孙家和梁家总要相互拜会一番的。
可一直等到黄昏,父亲和两位哥哥都回来了,她也没见着孙宁的影子。
花厅上摆好了各色月饼和糕点、糖果,整府的灯笼俱都亮起,把院子映成了红色,一家人围坐在花厅的两张圆几上,谈论着各式各样的新闻趣事。
看上去,谈笑晏晏,真是和和美美的家宴。
梁雨言心思不在这,也不插话,只是在心里默念着:怎么还不来?
终于,小童引了一个人来,走到花厅处,说道:“老爷,各位太太,孙老爷到了。”
梁府中人向来和孙家相熟,因此众人纷纷起身让孙泰坐,梁雨言向孙泰身后瞧了一眼,并没别的人,因而问了一句道:“孙叔叔,阿宁呢?”
花厅里一时间静下来,众人都听说了孙宁和叶晨曦的关系,也知道叶晨曦被抓起来的事。
梁程谦责备地看了梁雨言一眼——可话已经说出来,再责备也是晚了。
孙泰见众人表情,就知道这事已经传得沸沸扬扬,苦笑一声:“我的老脸可是被这个女儿给丢尽了。现在城里的人,哪个不知道我孙泰的女儿和个野小子私自来往,偏偏那个野小子还是个爱国学生!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么?”
梁程谦是生意场上呆惯了的,比别人更会说话,可此刻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孙泰历来肯花大手笔孝敬洋人,洋人们也肯卖给他脸面,破天荒地没有收了他的生意——南方的其他生意,背后基本都有洋人在操持,国人能插得上手的越来越少了。就是梁家的粮食生意,也步履维艰起来,只有孙家还一如既往,并没有受到什么阻挠。
可偏偏就是孙泰的女儿,弄出了这样一档子事。
因此梁程谦只有说:“你想开些吧,总会过去的……把那叶晨曦送走了不就行了?”
梁雨言看了父亲一眼,她知道,父亲心里其实也并不喜欢洋人,每每为了生意不得不拜会他们,出门前也总是挂着不乐意的神气抱怨一番。
孙泰说道:“说来也奇怪,这个叶晨曦我调查过,他的父母当年就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