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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和真的和这个风筝一样漂亮吗？”大约小孩子都是喜欢听人夸奖的，她这样问也是很正常的。
赵吟点点头，目光却是并不能聚集在一点上。“恩，宣和还会长的比风筝还漂亮，母后会等着那一天的。还有，宣和，”
“恩。”小女子儿乖乖的点点头，母后的表情似乎很认真，可是为什么她不看着自己的眼睛呢？
“宣和知道什么是娘吗？”虽然说皇上并没有下圣旨撤去她的封号，但是她现在在天吟寺已经是一个有名无实的皇后了，而且圣旨已经大告天下，皇后已经被人暗杀。唯一的公主也已死。
而她现在，只是一个代替别人活着的女子吧。
宣和摇摇头，“不知道。”常年生活在宫中的小公主，怎么会知道人世间最平常的事情呢，更何况才两岁的小孩子。声音中带着幼气，这多少让赵吟感觉到欣慰。
“娘是比母后更亲切的一种称呼，以后宣和就叫母后叫娘好不好。”若是，若是她嫁的只是一个平常人的话，那么她过的又是一种什么样的生活？她的嘴角微微带着微笑，却是有些苦楚的。
竟然想念，竟然想念她最爱的男人。
“娘？”宣和并不是很理解娘是什么意思，“叫母后不好吗？”她的脸上写着清清楚楚的疑惑，是一个纯粹的小孩子的疑惑。
赵吟突然心疼她，这么小就成了傻子。傻子。她从来都避讳说的词语，却因为宣和而显得更加清晰，若不是自己的话，宣和还会像一个快乐的公主按照自己平日的生活继续走下去吧？“叫娘，叫娘别人就都会知道你是娘的女儿了。”却是并不解释为什么一定要让她叫自己娘的。自己已经成了庶人，她希望宣和也能够跟着她过一个平常人能有的生活。
过不久，她的家人就会来接她的吧。无论如何，她还是他们的女儿不是吗？
“是吗？”宣和依然是不理解，她还太小了。
“不是。”却是另外一个声音回答了她的。
宣和张开双手跑了过去，“父皇。”她的声音中满是兴高采烈，对这两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她都是爱的。
德侦微笑着把她抱起来，“宣和有没有不听母后的话？那样的话父皇就要生气了。”他故作生气状，板起了脸，却是看向了赵吟，朝着她微笑，一时间竟然感觉难过。他忘记了，她已经看不到自己了。她那么安静的站在那里朝着自己笑，就像很久前一样，都是那么安静的朝着他笑。却是换了时间，换了地点。而她亦已经不是以前的她了。
这一刻他突然感觉到后悔。后悔当初决定让她离开宫里，因为她的离开，自己的思念也跟着蔓延，但是若留她继续在宫里，她必定会受到更大的伤害。这让他为难，最终决定给她自由。
但是显然这样的自由对两个人来说都是一种煎熬。
“宣和很听话的。”小孩子毕竟是感觉不到两个大人之间的情绪的。“不相信父皇可以问母后啊！”
德侦低头对着她笑，就像一个父亲对自己孩子的微笑，这个时候却是真切的，“好，父皇这就去问问母后，现在父皇抱过了宣和，父皇是不是也应该去抱抱母后？”看向赵吟的脸，却是有些微红的。她永远都是这样，这也正是他喜欢的。
“好。”宣和幼稚的声音成了这个世界的佳音，让两个人嘴角都带上了笑容。
德侦把宣和放在地上走向了赵吟，两个人心中都是有些慌张的，多日不见，自己的爱人是不是有什么改变了？德侦把她抱在怀里，那么深切的拥抱，那么深切的眼神，看着自己最爱的人是不是有哪里改变了在自己没有在她身边的时候。“有没有想朕？”这句话，似乎在很久之前他曾经问过她。
赵吟微笑，手抚上他的脸。那是她最熟悉的声音，那是她最熟悉的脸，而如今上天只是让她看不见他的脸，并没有让她听不见他的声音。这也算是一种恩赐吧？“赵吟一直都在想着皇上。”她回答的亦是很久前她就回答的答案。爱人间的思念在分开之时会显得越加真切，但是她却是并不后悔自己的这个决定的，她要过一种平静的生活，要在她自己的生活中独自拥有他，而不是和其他的妃子去争夺。
她亦是相信自己会得到自己要的东西。她向来都是自信的不是吗？
德侦把她抱得更紧了一些，在即将失去她的那一刻的绝望这个时候却还是存在的，虽然她已经活了过来，却是已经看不到他了，看不到这个世界了。“朕也一直都在想你。”第一次，他这么直接的说出自己的感觉。
有时候一些感觉若是不当时就说出来的话，将来恐怕就要后悔一生的。现在就让他都说出来，让两个人都无憾。
第一百六十九章
赵吟的喉咙有些呜咽，“恩。”只一个字，就代表了她所有的感情，只是，只是再看不到他的脸，这是她此生唯一的遗憾。
“宣和让师傅带你去玩好不好？父皇和母后说些事情。”赵吟已经是已死之人，自然是不能带着太监宫女来的，而他此趟来，带的都是自己培养的一些暗士，只有这些人是活在黑暗里，不会透露任何秘密的。
一直站在他们身边的宣和天真的眨眨眼，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个世界有多么丑恶。“父皇说想母后，可是并没有说想宣和，父皇说想宣和，宣和就走开。”小小的年纪就已经知道讲条件，却是连自己说的什么都不知道。
德侦蹲下来和她平视，“父皇也想宣和。”像一个容忍的父亲，他的脸上带着微笑。他已经给不起她公主的生活了，没有好好的保护她，让她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这是他作为一个父亲的失职。
“好。”宣和咧开嘴一笑，正是这个笑，让德侦的愧疚心加深，宣和长大了，会怎么样呢。“宣和这就去找小师傅玩，宣和也要像她们一样把头发都拔掉。”说着人已经跑远了，还带着欢快的笑声。
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是为了宣和。
“宣和，”赵吟终于还是开了声，“这病能治好吗？”无论是作为一个母亲，还是作为一个因为她而让宣和成这个样子的人，她都是心里难过的，希望宣和能够像正常人一样的。
德侦让前拉住她的手，有多久他们没有这样轻松自由的一起散步了？快要入冬了，她本来有些畏寒的体质让她的手感觉起来那么的冰凉，这亦是让他心疼的。脱掉披肩裹在她的身上，握着她的手不停的为她揉搓着，“能，不过是时间的问题。”他亦是不知道她的病什么时候会好的，甚至是南宫玉也说不上来。这也正是他担忧的。
赵吟却是能够明白他的意思的。“皇上不好好在宫里呆着，整天往天吟寺会让人怀疑的。”皇后刚死，他这天天来逛寺庙，似乎也不是那么回事。
她只能抓紧他的手，因为看不见路，她几乎把所有的重心都依靠在他身上了。
德侦嘴角带着笑，“朕为了你，可以不计后果。”末了又加上一句，“随朕回宫吧，朕盖个别院给你，你可以过自己想要的那种生活，朕绝对不会干涉。”他是受不了这种两地分居的相思之苦，一日不见她，他就会感觉心里空落落的，仿佛失去了什么一般。这在这次劫难之后，这样的感觉就特别明显。
赵吟愣了一下，他不是已经决定给自己自由了吗？是什么改变了他？“赵吟觉得这样就很好。”她依然可以经常见到他，而且已经没有太多的人来打搅她，她亦是不用去和其他的女子争夺什么。她喜欢现在的生活。
德侦叹了口气，自己曾经发誓不再勉强她的。再次把她拥抱在怀抱里，他在她耳边轻声的道，“朕只是受不了这相思之苦。朕想要时时刻刻都见到你，能够看到你好好的。”若是回宫的话，即使是带在身边也是有危险的吧，现在她则可以过着自己想要的那种安静的生活，似乎也是不错的。只是不能时时刻刻都见到她，这是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
赵吟心中滑过温暖，虽然她失去了双目，却得到了更多。比如，德侦的爱。比如，安静的，她希望的生活。比如，宣和。比如，海天。德侦并没有杀他，这亦是她所欣慰的。
“皇上依然可以随时都来，赵吟也会时时刻刻都思念着皇上。”知道他累，知道他辛苦，她亦是心疼他的。只是，只是她这双眼，却是并不能帮上他任何忙的。
这让她的心里微微感到失落。
“恩。”就让她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吧。他愿意让自己辛苦一些，愿意如此宠爱着她。还有一件事情。“朕希望你能够离开天吟寺去无忧山庄。”
看着她微微有些沉默，他立刻解释，“在这里朕会时时刻刻都担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