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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秀沉默着,然后说道:“我能做点什么?”
扶着沙发坐了下来。楚景言指了指门口,说道:“你去看一眼死没死,死了就回来。没死。。。。。。。。”楚景言咬了咬牙,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没死也回来跟我说一声。”
宫秀点了点头。站了起来准备往外走。
忽然之间,好像周遭都安静了下来。
宫秀的脚步停了下来。
门外不再传来医生的嘶吼。不再传来护士快速移动的脚步,焦急等在外面的人们也停下了窃窃私语。
楚景言低下了头,然后站了起来。
他或许明白发生了些什么。
宫秀眼神复杂的看着楚景言,他心知肚明,从今以后,这个男人就是整个盛世万朝独一无二的人,从今以后,他才是说一不二的王。
旧的王死了,新的。。。。。。。。自然就会诞生。
楚景言走出了书房,看了眼站在门外的人,人群自动划开让出了一条通道,年轻的董事长先生正了正衣冠,看了眼远处镜子中的自己,然后抬起了头,走进了卧室。
医生站在一旁,护士们低着头,不敢去看楚景言和任何的人。
楚景言的目光投到了病床上,那里躺着一个瘦骨嶙峋的老人,一双宽大的手放在外面,指节分明。
他闭着眼睛,听见脚步声之后,才缓缓的睁了开来。
用了很大的力气才重新睁开了眼睛。
见状,楚景言的心一松,随即又骤然紧了起来。
陈朔身上的针管已经全部拔掉,甚至就连呼吸器也静静的搁在床头柜上。
这是他自己要求的。
病魔把这个原本霸道且强大的男人折磨的只剩下了一双清明的眼睛,他的眼窝深陷着,脸色同样蜡黄。
但头发依然一丝不苟。
枯干的手臂微微扬了起来,冲楚景言找了找:“过来,坐。”
楚景言回头看了眼身后的人,所有人都默默的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陈慕青站在一旁,双手紧紧握着不敢别说话。
楚景言搬了把椅子坐了下来,没去触碰陈朔的身子,只是轻声的说道:“你先休息吧。。。。。。。有话,下次说。”
“下次说?”陈朔看了眼楚景言,扯了扯嘴角,喘了喘气之后说道:“什么时候你也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
楚景言没再说话。
陈朔看了眼陈慕青,又看了看楚景言,有些欣慰:“这些年做了不少事。但最好的就是把青青养大,把你留在身边。教会了你一些事情。”
“起码不是一败涂地,我还算能自我安慰。”
说到这。陈朔用眼神制止了正要开口的陈慕青,接着说道:“这种话说到这,我还有更重要的一些事情。”
“你说。”楚景言看着陈朔说道。
“你在洛杉矶斥资的那个机构,是个无底洞。。。。。。。。回报自然巨大,但是,关家也不好对付,说好听点他们也算华侨里面鼎鼎有名的一家,说难听点。。。。。。。。。无非也是和那些白人串通一气的垃圾。”
陈朔咳嗽了几声,微微眯着眼睛继续说道:“关忆北那个人。不错,野心大,能力也大。。。。。。不过不是你的对手,关家的老家伙也没几天了,所以我并不担心。”
“只需要控制好经费和其余的一些小细节,那里就是金山。”
“这些我顺便提一下,你记住就好。”
楚景言点了点头。
“说正事。”陈朔微微喘着气,显然即使只是说出这番话也已经耗费了他太多的心神,回光返照。撑不了多久。
“董事局?”楚景言问道。
“对。”陈朔看着楚景言淡淡的说道,“我这一辈子多疑猜忌,即使白继明到了最后我也把他活活逼死,外面的那些人。。。。。。。。怕我是真的。但会不会真的怕你,我没有把握。”
“我也没有。”楚景言说道。
“控制好董事局,不服的人踢出去。踢不出去。。。。。。。。就杀了,不需要手软。”陈朔语气平平淡淡。好像在叙述一件极其正常的事情,“这是我留下来的祸根。集团发展太快,一开始的起点就有些歪,难免会有歪风邪气。”
“要想走向完全的正规和具体,还要靠你再努力几年。”
“接下来的几年是你的黄金发展时间,不能允许有任何人来阻拦你。”陈朔看着楚景言说道,“我会给你积德,所以这些事不需要你亲自去做。”
“沈东。。。。。。。还有他身后的那些老家伙们,自然会帮你处理的妥妥当当。”
楚景言静静听着,没有插嘴。
陈朔又接着嘱托了一些细小事情,比如去祖坟看看,比如自己的身后事之类的之后,便完全放松了下来。
“当年我刚到仁川的时候,穿的是布衣布裤,过了几年之后就变得西装在身,那些年好像麻醉了一样,不停的换女人,不停的去抢别人的东西来壮大自己。”
“我是想忘了你母亲。”陈朔说道,“其实我也是个胆小鬼,比你胆小的对。”
楚景言笑了笑:“你当年的风流韵事。。。。。。我也道听途说了不少。”
“我不如你长得俊俏,可也讨女人的欢心。”陈朔一脸的安详,回想着过往的那些年,忽然变得有些落寞。
“打拼的年月虽然苦,但充实刺激,收获的也很多,所以我并没有什么不知足的地方。”
“但最好的日子。。。。。。。。。还是小时候。”
“和白继明,和其余的一些人,还有你母亲和姨母。”
说起以前的开心事,陈朔也变得舒服起来,小声的说着,一旁的楚景言和陈慕青便静静的听着,说到好笑处,两人也会抿嘴乐一乐。
然后时间就这么过去,陈朔的声音越来越小,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旺盛。
“就是那次。。。。。。。我给你的母亲。。。。。。。。。”
楚景言笑吟吟的听着,然后示意陈朔继续说下去。
陈朔没再说下去。
他闭上了嘴。
闭上了眼睛。
停下了呼吸。
停下了心跳。
停下了一切。
一台仪器上表示着生机的一切指数都停了下来,陈慕青握着陈朔的一双手低下了头,身子止不住的颤抖,眼泪很快打湿了一片床单。
然后终于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爸爸。。。。。。。。爸爸。。。。。。。。。。。”
哭的歇斯底里,叫的歇斯底里,陈朔一生只有楚景言这么一个亲生儿子。但却在一次例行的去福利院进行慈善活动上,收养了一个小女孩。
那个女孩就是日后的东方国际会长唯一的掌上明珠。
享尽世上一切的美好。还有严格的教育。
陈朔实在算不上一个合格的父亲。
但绝对是一个很好的老师。
陈慕青对于陈朔的感情,楚景言可能懂不了。
医生冲了进来。做着最后的努力,陈慕青靠在刚刚才从机场赶来的戚清荣肩上哭得死去活来,毫无形象的坐在地上拼了命的往陈朔的病床上靠。
屋子里很吵。
楚景言一直低着头。
“出去。”
年轻的董事长大人抬起了头,看着周围的人说道。
所有人停下了手上的事情,惊愕的看着楚景言。
楚景言的声音陡然大了起来:“滚出去!”
医生和无关人等默默的退了出去,把空间留给了这些人。
一个男人失去了父亲。
一个女人失去了父亲。
楚景言站了起来,走到病床前,帮陈朔把身上刚刚被医生解开的衣服一件一件的重新穿上,扣上扣子。
“你是我这辈子最佩服的人。从来没变过。”
“我崇拜着你,想着几十年以后也可以像你这样站在万人中央,我想了很多事情,但从来没想过我会是你的儿子。”
楚景言做完了这一些,帮陈朔把被子盖好,重新坐了下来之后看着陈朔指了指一旁的戚清荣说道:“你一直说他是个很不错的人,我也这么认为。。。。。。。。所以,首席的位置我决定让他来坐。”
“你说你这辈子没有任何亲近的人,我应该比你好一些。。。。。。。还有几个。”
楚景言低头笑了笑。接着说道:“我原本是这么想的,怎么着也把你的命留几年,说不定还能赶上我结婚。”然后指了指陈慕青和戚清荣接着说道:“或者这两个人结婚。。。。。。。。这都是好事,我想你应该也很乐意能看见。可是啊,你怎么就这么弱呢。”
“怎么就死了呢?”
“一个那么厉害的人,怎么就说死就死了呢?”
楚景言摇了摇头。面色有些难堪:“我实在搞不懂。”
“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如果放在以往,病床上睡着的这个男人应该会点上一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