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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车,我直接坐上倒骑驴,戴着墨镜,闭着眼回味着家乡的气味。到了家门口,我掏了五块钱给了师傅,说:大过年的,不用找了。师傅一把拉住我,扯开嗓子,道:干哈玩意,什么不用找了,现在本来就是涨到了五块。我看了眼他不屑的表情,一把抽回他手里的钱,掏了张十块的给他:找钱。
我低着头,拎着酒,看见谁也就当没看见。可还是撇到一街坊大妈,她那眼神似乎在说:看,这就是读过大学的人。
老太太倒不在乎她儿子这幅穷酸相,她在乎啥时候能抱到孙子。
前些年我家条件还可以,老爹在外头做粮食生意赚了点钱;不过这几年粮食越来越不紧气,老爹也老了,老太太七八年前就下岗了,头发都开始白了。我心里想想,父母将我供出来真挺不容易的,说什么以后我也得让他们过上好日子。
老爹喝了两口酒,说:“下次给我带两瓶人头马回来,这酒喝腻了。”老太太紧忙插了一句:“老家伙,就知道酒。儿子,听妈的,下次带个媳妇回来,要贤惠的那种。”
我笑了笑,说:还早还早……
老爹喝了一顿酒,面色红润,看着我,一字一句道:“你在外头好好闯,一步一步来不要急,别同那些暴发户似的。”
我老爹书念得少,当年我考上大学时,他那个高兴劲,拽着我一直喝到深夜。老爹喝到最后,长叹一口气,拉着我的膀子,说:我们老苏家总算出了个大学生,儿子你继续好好读!
我一把甩开他的胳膊,酒气熏天道:你放心,老子还就不信搞不出点名堂来。
除夕夜下起了雪,我站在阳台上端着一杯茶,看着烟花在天际四散开来。每年的这时候我总会想到一些人,想起一些事,但最后我都会对自己说:又长一岁了……
(六)
回到滨城,我面临一个很现实的问题,该交房租了。身上连一千块钱都拿不出来,强子比我也好不到哪去。这时候我想到了两个人,唐玉和小雨。唐玉毕业后零零散散问我借了也能有两三千,但问题是他连份正式工作都没有,就算还,他也只能零零散散的还。那剩下只有小雨能救火了。
我还有些抹不开面子,拐弯抹角的将话题引到了房租的问题上。小雨这丫头就是聪明,一下就看穿了把戏,她说等发完工资周末就将三千块钱汇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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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关掉MSN,一把将电脑桌的抽屉推了进去,看了眼四周神情呆滞、默默苦干的同事,很想大声问一句:你们都他妈在过什么日子?
我在这的日子算是到了尽头,先是所属部门经理找我谈话,他人倒还可以,不过也就简单的聊了聊工作。我一副苦瓜相,他问一些我就答一些。没过两天,人力资源部的经理就Mail我去办公室喝茶。这厮穿得倒挺正式,还特风骚张开双手将头发向后缕了又缕。这厮拿张A4纸大小的表格,看了我一眼,说:“你就是苏齐吧,坐。”这厮口若悬河的从公司规章制度谈起,整个过程中,他的语调曲折变换,时而轻缓悠长,时而奔放激昂,听得我如臻幻境。这厮耍完整整一套转身三百六十度加曲体后空翻的说辞后,这才回到主题。他说你的试用期快到了,可现在这个情况似乎有点……他看着手里的表格,不停摇头砸嘴。我知道那表格上写得就是对我这几个月来的考核评定。这时手机响了,我对他说:“你先等会。”
电话是强子打的,他说房东老太太过来要房租了,那表情如同便秘似的痛苦。我说你让她再憋两天,最好憋到这周末。强子大惊失色道:那他妈还不得憋出蛆来啊!
我说了句‘恶心’,挂掉电话,看了眼面前这厮。
“你不用说了,我不干了。”试用期的合同双方都是不需要付违约金,与其被这厮炒了我,还不如先说出口。这厮答应得倒也爽快,他说明天办下退职手续就行了。这厮末了带着绅士的口吻说了句特恶心的话:希望下次有机会再合作。
“不用了。”我摆了摆手。
回来后小雨告诉我她的手机丢了,我本想说钱先不用寄来了,你去买部手机。我想了想,最终还是没说出口,潦倒到这份上了,任何的虚伪都只是份额外的负担。
小雨说钱汇过来去她就不打电话了,我自己查收一下就行。
我整理完东西下楼时,坐在前面那小子抬头看了我一眼,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这小子迅速低头,镜片里泛上一道得意的阴光。
“好好干,为共创和谐社会奋斗终生吧!”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大摇大摆的走出写字楼。
我抬头看了看天,灰蒙蒙的感觉一下子全没了。天空蓝得出奇,可上面连朵云彩都没有,空荡荡的,什么也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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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自由,多么令人神往的字眼!历史上有太多圣贤侠客为了得到它甘愿舍弃爱情、抛却生命,然而它对我来说来得却是如此容易,甚至可谓轻薄。倘若换作唐玉,他肯定会说:人家要的自由是一种闲云野鹤状的飘逸,而你这只不过是吊儿郎当般的颓靡。我终究没有唐玉的境界,在我眼里,飞得再高的鹰也不过是鸟雀罢了。
想到自己即将像只鸟儿一样自由飞翔,猛然觉得唐玉在大学时对我的称呼可谓高瞻远瞩。那时他总会在熄灯前趴到我的床头,对我说:鸟人,给我袋泡面。
我看了看钱包里面还有几百块钱,心想一不做二不休,干脆给自己来个质的蜕变。我打了辆车到二院,挂号做了个包皮手术。包茎包皮这问题困扰我多年,反正如今也自在了,不如一疼永逸,为以后的房事增光添彩。
我没选择用激光做,心想那话儿已经曝光了,再用激光,对它实在是种残忍。
给我操刀的是个谢顶的中年男人,胡子拉碴,头顶却是光亮剔透。我心中一阵狐疑:这哥么的头皮不会也切割过吧。不过手术倒进行得出乎意料的快,这厮技艺精湛,手法娴熟,上线时我连半点疼痛感都没有。
趁着他埋头写药单时,我在旁一顿歌功颂德,吹捧到经他之手不知挽救了多少个男人的自信,和谐了多少对夫妻的生活,最后甚至得出结论:他在医学史上作出的贡献远超扁鹊,堪比华佗。我的敬仰之情如滔滔黄河之水呈醍醐灌顶状倾盆而下,然而这厮定力十分强悍,仍是稳若磐石,岿然不动。突然这厮眉头紧锁,笔触停滞,他抬头看了我一眼,猛的一拍光亮的脑壳,道:“对了,还差头孢。”
“拿这个去抓药,两礼拜后过来拆线,记住药必须按时吃,更不能少吃,不然发炎问题可就大了。”
按着单子抓了三百多块的药,我提在手里,摇头叹气。病人吃药和嫖客召妓同样都是生理需要,然而二者处境却是天壤之别。嫖客多少还能从成群的小姐里挑选一二满意的召之,可病人却只能‘遵医嘱’。
我将这个对比讲给强子听,末了痴痴地说道:要是窑子里的老鸨能像白大褂那样,开个单子,嫖客们就得乖乖地去抓‘药’,这才算是社会主义人人平等呢!强子听完,狠狠敲了敲我的脑门:你脑子进水啦,社会主义社会卖淫嫖娼都是非法行为!
在这个冬天即将过去时,我像只蛇似的蜷缩在被窝里,准备着迎接春天的萌发。每天除了上网,就是睡觉,强子带着风尘仆仆的寒气回来看到我这副德性,说:你再将被子裹身上迟早全身得发霉,一发霉Gui头就得发炎,到时黄白粘稠的脓掺和着尿不断往外流啊,啊哟,那个惨啊……
我听完,吓得将被子又裹了两层,将两颗头孢塞进了嘴里。
日子实在无聊,网上尽是些当红或者过气明星的那点破事,周五时小雨在QQ上对我说:明天给你汇钱。
我将卡扔给强子,对他说:你去取钱好了,密码是我生日。强子骂了句烂人,进而不屑道:“密码一点创意都没有。”
“那你的密码是啥?”
强子不无得意的看着我,说:“泡妞的次数!我每泡上一个妞就会将密码加一,这样既有铭记历史的意义,又有安全保密的功效。”我说你他妈歇菜吧,密码那可是六位数!强子丢下句不够的先用零补齐,转身狠狠地关上房门。
强子足足去了提款机五趟,每次回来都是同一句话:“你的卡上只有十三块钱。”我给小雨打电话,得到的回复是关机。我想想也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