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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妈和琳姨老夸你聪明,我倒要看看你有多聪明——输了不许哭啊。”这小丫头以为我一定输,竟然敢这么嘲笑我,我回应说,“还不知道谁会流泪呢,咱们走着瞧!”
艾妹拿来棋盘棋子,摆开架势,让我先下,显然她认定我是白痴,要不凭她好胜的性格,不会第一盘让我先下,我就拿起棋子在天元的位置放上一子。
玥姑看我会下五子棋,饶有兴趣地坐在边上看我们两人下,我心里则犯嘀咕,我的五子棋水平虽然不算高,但要赢个小丫头那是绰绰有余,我要不要赢呢?是不是锋芒太露?好在电话响起,玥姑去接电话,我就不必顾忌玥姑。
艾妹专心致志心无旁骛地思考着,每下一子都很谨慎,显然她对这一局很重视,她要输给我,实在没脸再骂我白痴了呢,她的细小纤美的手,拈着棋子,总要在空中,也就是在我眼前停留一会,然后再落在棋盘上,我欣赏着她美丽的小手,也就不忍心让她失望,心想下个平局吧。于是我就不进攻,一心只防守。
棋盘上的棋子逐渐多起来,从中间向四面扩散,在这期间,我看见多次可以获胜的机会,我都只当没看见,只是小心地把她可能的胜机一一扑灭,随着棋子的增多,她美丽的小脸上渗出了汗珠,脸也微微红润起来。
当她想方设法要赢我的时候,我则一直在欣赏她的美丽,原本白晰的脸蛋,犹如被晚霞染红,恰似一朵娇艳的牡丹,渗出的汗珠,散发出微微的少女清香,美丽的牡丹就显得更加润泽可爱,我心中猛然冒出《西厢记》里的一句古诗,“露滴牡丹开”,可瞬间又很内疚,情不自禁地伸手抽了自己一下,发出清脆的“啪”一响。
“你干什么?”艾妹吓了一跳,“发什么神经?”
“一只蚊子叮在我脸上。”我掩饰道。
“那也没有拍这么重的,打蚊子呢,还是打自己耳光?真是白痴。”艾妹嘲笑完,又专心致志地埋头看棋,她一直在进攻,其实自己的棋已经千疮百孔。
我正想开她一句玩笑,玥姑已经走到背后,看到棋局的进程,玥姑忍不住说,“痴儿,你有很多赢棋的机会啊。”
“不许提醒,妈,你不许帮他,白痴,你不许耍赖。”艾妹急了,她当然也知道自己的千疮百孔,她一直进攻,我一直防守,她也就以为我看不出什么来,现在玥姑一提醒,她就急了。
“哪儿?哪儿?”我故意逗她,然后低下头满盘去找,一边找,一边问玥姑,“是不是这儿?是不是这儿?”
“哪儿都有啊,可我不能说,你自己找,否则艾艾会生气的。”玥姑说。
“你这还算没说啊。”艾妹的语声里竟然带着哭音,我没想到艾妹玩棋会这么认真,心里有点后悔,我可真不想惹这小美人伤心啊。
“那,这一局不算,就算下平,我们重新来过。”我安慰艾妹道。
“谁要你装好心!你还没赢呢?”艾妹嘟着粉红俏丽的小嘴,长长的眼睫毛上已经有点湿润,我心下踌躇道,“我要赢了,她真会流泪吗?”我还没有见过艾妹流泪,我猜想这样的小美人流泪,一定是天下最美丽的景致,心里就有了想见见她流泪的冲动。
于是我把棋子放在双四的位置上,高兴地叫道,“我看见了,这儿!”
“耍赖!”艾妹把棋子一推,双手捂住脸,真的嘤嘤哭起来。我看不到她的美丽脸蛋,只感受到了她的伤心,我呆呆望着她,既为她的美丽而动心,又为她的伤心而后悔。
玥姑说,“真没出息,输了就再来!哭什么。”
“玥姑,你别说艾妹了。”我小心翼翼低声说。
“不要你假装好心!我哭不是为输棋,是为我妈偏心。妈,你要再这样偏心,我总有一天要离家出走!”
“你这孩子,又胡说八道。——你哥没有妈妈疼他,我才多疼他一点,你这都不懂,还说自己长大了呢?”玥姑的话明显在安慰艾妹了。毕竟“离家出走”四个字太可怕。
艾妹放下手,泪珠沾在脸上,也不去擦一擦,而是又拿起棋来,说,“再下,妈,你只准看,不许出声。”
我看到艾妹沾着泪珠的脸,洁白细腻,又绯红娇艳,既像清晨露珠下的美丽牡丹,又像夕阳黄昏雨中的梨花,我几乎心醉神迷,竟然脱口而出道,“梨花一枝春带雨。”然后自己心里猛然一震,知道犯了大错,不敢回头去看玥姑。
“什么!你说什么?”玥姑果然震惊地问道。
我心里已经转了好几转,知道不能装糊涂,就转过头去,看到玥姑睁大的眼睛,故意迷惑而又有点害怕地说,“玥姑,我又说错了?”
“你刚才的句子哪来的?”玥姑盯着我问。
“对不起,玥姑,我在网上看到一张美人照片,标题就是这句,我觉得很好听,就记下来了,我不知道不能说。”我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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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白痴他刚才说什么了?下流话吗?我怎么没听见?”艾妹问道,一脸的困惑,眼睫毛上泪滴犹然,形成一道美丽的雨帘,我不敢多看,低头拿起棋子又在天元上放一子。
玥姑说,“你痴哥没有说下流话,而是说了一句古诗,一句他本不该会用的古诗,没想到你痴哥的文化水平进步这么快,太让人意外了。”
“那古诗什么意思?”艾妹又问道。
“痴儿,你解释解释看。”玥姑望着我说。
“玥姑,我,我不会解释,我只是觉得刚才艾妹的样子,和看到的照片很相似,就随口说出来了,也不知道这是古诗,会说古诗很了不起吗?玥姑?”
“也算不上了不起,你艾妹就会不少古诗,可不见得会用,你却用得很好。”
“怎么好?到底怎么回事?”艾妹追根寻底地问。
“‘玉容寂寞泪阑干,梨花一枝春带雨。’唐朝著名诗人白居易的诗,专用来形容美女悲伤。”玥姑一边解释,一边观察我的反应。
我望着玥姑,微微张嘴,说,“那,玥姑,我没说错什么,对吧?”我相信我自己装得很像。
“还没说错,白痴?你敢嘲笑我?”艾妹瞪起杏眼,雨帘大开。
我低声喃喃道,“你就是美女嘛,哭泣的美女。”
“你!”艾妹用手指指着我,“你有本事靠自己赢我,靠别人帮忙,还有脸嘲笑人家!”
“那好,我就凭自己的本事赢你。到时我还要看梨花一枝春带雨!”
“我呸,你臭美!”
“那我们打赌,我赢了你以后叫我哥哥。”
“一言为定,你输了我就叫你白痴。”
我们两人都兴致勃勃地同意,艾妹摩拳擦掌,一副此局不赢誓不为人的模样,而我表面气势汹汹,其实心里已经决定这局要输给她。我故意和艾妹剑拔弩张地打赌,借此把吟诗一节轻轻揭过,不知玥姑心中如何想,我也顾不上了。
“刚才是你先下的,这次轮到我先下。”艾妹毕竟不敢托大,把我下在棋盘上的棋子拨到一边,自己在天元上放下一子,我反正已经决定要输,也就不在乎。我们专心致志下棋,玥姑也专心致志看棋。五子棋要输,并且输得不留痕迹,其实并不难,只要一味进攻,有四就乱冲,必然会输。果然这局没到三十步,艾妹抓住我一次进攻中的疏漏,一个双滑三,就置我于死地了。
艾妹高兴得跳到沙发上,一边蹦着,一边叫道,“白痴,白痴,白痴!妈,这回你可不许管我,这可是我赢来的权利。”
我故意难过地看着棋盘,说,“下次我要赢了,你可得叫我哥哥。”
“下次我不再和你打赌,我就可以一直叫你白痴。”艾妹得意地笑着说。
“玥姑,她这算不算耍赖?”
“不算耍赖,算耍滑。”玥姑笑吟吟回答我。
我故作生气而无奈地望着艾妹,艾妹指着我笑道,“你也来个梨花一枝春带雨给我看看。”
“那是形容美女的,我说你不懂活用古诗嘛。”玥姑说。
“妈,你不是说过,他比美女还漂亮吗?也许这句古诗用在他身上更恰当呢。白痴,哭一个。”
“我才不会输棋而哭呢。——反正我见过你哭,你见不到我哭。”
“见不到你哭?你以前鼻涕眼泪一大把我都见过,白痴。——妈,那叫涕泗交流,对吧?”
“那是以前,不算。”
“那好,总有一天,我还会让你在我眼前哭!”
我心里微微一动,一种异样的感觉从心底升起,那是一种类似于失恋的感觉,痛苦而又甜密,当年万瑶离我而去,不算